換咒(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861 字 6個月前

“是呀,”齊冕笑道,“剛剛好趕上,要不然真死了就不好玩了,這天道氣運果然是偏愛你的,要不然他那樣的人怎麼能夠活到現在?”

“出去,”朝硯雖然被困在這裡,卻更像這裡的主人一樣。

“好,”齊冕看著倒是不惱,隻是在出去之前補充說道,“對了,在這裡你除了靈氣不能動,還不能動用任何的空間力量,包括你的秘境。”

“你知道?”朝硯側目,冷漠的看著他。

齊冕笑道:“我知道,但是不會告訴你,想知道的話,等這一切結束,你什麼都會知道的。”

他的身影隨著話語從此處消失,朝硯捶了一下椅子,看著這完全封閉的宮宇捏緊了手指。

還要等一下,很快,這一切就會結束了。

荒蕪的星辰之上,血紅的法陣閃爍著巨大的力量,然後一點一點的順著朝縱的傷口蔓延進去,將汙血緩慢的逼出。

朝縱的身體被血線纏繞緩緩的漂浮在了空中,崖君的嘴唇發白,同樣隨著血線的力量上升,彼此之間的血液幾天像是一個輪回一樣,從崖君那裡出來,沒入朝縱的體內,又從他的傷口滲出,再沒入到了崖君的身體之中。

替命咒需要以直係血親換掉身上所有的血液,才能夠將詛咒徹底的轉移,轉移後的替命咒折損,雖有詛咒之威,卻不能再令人複生。

崖君從很久之前就了解了替命咒的解決方法,本以為那時會在彼此之間還陌生的時候,用他的一條命換他孫兒的一條命,那時候朝縱拒絕,說渡劫飛升也能去除,有朝硯在他的身邊,崖君相信了,可是他卻忽略了朝硯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朝硯不能一直在,但是私心裡,崖君對於朝硯每每關鍵時刻不在仍然生了一分的抵觸之心。

那是他的私心,怪罪已然無用,若無朝硯,他或許根本無法見到他的孫兒,一切……也罷。

當時被拒絕,如今在有了親情之後再解,崖君不得不懷疑這是某人設好的圈套,就算沒有了替命咒,朝縱能躲過那些陰謀算計麼?

詛咒的力量生威,崖君的口鼻之中淌出了鮮血,他本就高齡,替命咒下未必能夠活很久,但是有了這詛咒加身,麵臨必死之局,或許能夠嘗試一番渡劫飛升的感覺。

血線仍在纏繞,直到法陣散儘,朝縱緩緩的落在了地上,崖君捂了一下心口,雙掌再度結印之時卻是被一隻手拉住,清長歌話語之中帶著冷意:“你不要命了?”

以全身修為灌體,即便朝縱能活,崖君中了替命咒,又沒有了修為,幾乎是必死之局。

“這命索性剩的不多,”崖君想要掙脫自己的手臂,“若無修為灌體,他經脈仍然不得重生,他拿什麼跟他的道侶相伴終老?”

清長歌蹙眉:“可你如此,他若是知道了,隻怕以後也不會好過。”

自己的生存建立在親人的死亡上,這樣的痛苦堪比日日被刀剜心。

“沒有彆的辦法了,”崖君歎了一口氣道,“老夫想不到彆的辦法了。”

“……有,”清長歌遲疑的說了一句,“有彆的辦法。”

“是什麼?”崖君看向了他道。

“以龍族血脈徹底度化,”清長歌回答道,“若他身負詛咒,必然無法承受龍族之威,但是詛咒已解,可以一試。”

“龍族精血不是……”崖君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不能給外人麼?”

“不是為了他!”清長歌蹙眉,他見慣生死,根本不會在意一個大乘修士的是生是死,但是他不想讓那個他覺得親切的人覺得難過。

雁失其侶,其鳴也哀,若那人失了道侶,恐怕再也說不出那樣輕鬆愉快的話了。

這天道果然狡猾至極,可以輕鬆影響人的心智。

崖君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了:“也好,不管是為了誰,總之能救他就好。”

“此舉需要循序漸進,”清長歌道,“我可能需要帶他回龍族一趟,你要何去何從?”

“替命咒在身,恐怕命數不久,”崖君歎氣,從手中脫下了一枚古樸厚重的戒指放在了清長歌的手中,“這是老夫一生積蓄,其中有睚眥一族的統領令牌,隻有那個交給他就行。”

“龍族血脈過身,他未必還是睚眥,”清長歌道。

“不管他是何種血脈,”崖君捂著心口,那裡仍然血液潺潺,心臟並非修士的致命處,按理來說,以渡劫期的修為恢複這樣的傷口不難,可是崖君這裡卻一直未曾恢複,“他都是我的孫兒,此次渡劫不論成功與否,都告訴他我飛升了,彆讓他知道替命咒的事情。”

朝縱不想承他的情,那就不要承情的好。

“若他不知道,隻怕不會接手睚眥族,”清長歌道。

“若他不願,那便罷了,”崖君看起來比之前蒼老了很多,“彆告訴他。”

“知道了,”清長歌接過了戒指道,“我會遵守承諾。”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崖君笑了一下,低身下去摸了摸朝縱的頭發,胸膛上的血液滴落了一滴在朝縱的臉上:“孫兒啊,我要走了,隻是可惜到最後也沒有聽你叫一聲祖父。”

朝縱從始至終都沒有醒來,更沒有動靜,崖君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那一日的雷霆落了很久,就像是要將什麼碾壓成粉末一樣,雷劫過後,星辰飄散如煙,一如既往的荒蕪一片。

朝縱睜開眼睛是在一片微微泛紅的血池之中,蒸汽嫋嫋,渾身筋骨都有酸疼至極的感覺傳來,那時喉骨碎裂,經脈破損的感覺像是昨天剛剛發生過,他驀然清醒,想要起身的時候卻被背後一道聲音震在了原地:“彆動。”

朝縱轉身,看著那盤腿而坐矜貴的麵容道:“是你。”

清長歌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對,是我,勸你現在彆動,要不然前功儘棄可不要怨天尤人。”

“是你救了我?”朝縱轉身貼在池壁上道,“這是什麼?”

“我知道你想問的問題很多,一個一個來,”清長歌道,問題太多他不知道應該先回答哪一個。

朝縱身上痛楚不重,反而浸泡在其中覺得格外的舒適:“那就先問第一個,是你救了我?”

“崖君救的你,”清長歌道,“千鈞一發。”

“他人呢?”朝縱接著問道。

清長歌直言道:“飛升了。”

“飛升?”朝縱蹙眉,“為的什麼?”

“機緣到了,”清長歌言簡意賅。

“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兒麼?”朝縱看著麵前的池水蕩漾,“他是否受了傷?”

他能夠大難不死乃是從黃德手下救下的,渡劫修士相爭,有人質在手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怎麼會是一句飛升就能夠了結的。

清長歌點頭:“對,受傷了,也飛升了。”

他如此有問必答,朝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那黃德呢?”

“灰飛煙滅了,”清長歌再答。

仇人已死,黃德無家人,連門主之職都被撤去,想要找他的麻煩已經不能,那就隻能找罪魁禍首的麻煩了。

齊冕……

朝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麼?”

他所浸泡的池中與洗滌池有些類似,其中血液的力量每每侵入,力量便翻滾不休,連之前破碎的經脈都接了起來。

“大乘期的龍族精血,”清長歌看著他的背影道,從背影來看,身材著實不錯,也算配得上那個人。

“龍血?”朝縱手指微動,“你怎麼舍得給我用這個?”

“不是為了你,”清長歌直言道。

朝縱低頭看著水中的倒影,他的臉上除了那一片邪獰後的鱗片,還有一片的漠然,齊冕要跟他搶,清長歌也有覬覦,那個人他真的守得住麼?

不以龍血換龍族的蛋,反而為了一個人,”朝縱笑道,“龍族都這般色令智昏的麼?”

清長歌直直的看著他道:“你在批判本座麼?”

“不敢,”朝縱漠然道,“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為了朝硯?為什麼都想搶彆人的?”

既為道侶,便是相伴一生的,可他的人卻有人覬覦不斷。

“沒有什麼是永遠屬於你的,”清長歌開口道,“道侶結契,但是感情若是不在,仍可雙方同意後解除婚契,形同陌路者也有,隻要你不珍惜,就會有彆人去珍惜。”

朝縱沉默良久,卻是驀然嗤笑出聲:“大概你說的對。”

他隻是……心有不甘。

“龍血恢複經脈隻是第一步,”清長歌語氣平靜,“雖是為了他,但是此法實行過後用了多少龍血本座都會向朝硯討回來,你不必心有掛礙。”

“多謝,”朝縱漠然道,“什麼時候能夠消除臉上的印記?”

“最後一道程序完成,”清長歌道,“但是用了龍血之後需要你突破到大乘後期才能再用龍骨,目前能用的龍骨隻有大乘後期的,龍血足以修複你的經脈,但是不可死鬥,若是經脈再度破損,根骨斷裂,便再也無法複原了。”

“最後一道程序完成後就可以?”朝縱問他。

“對。”

兩人話語同樣冷漠,朝縱問完,背靠著池邊閉上了眼睛,他需要回想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也需要將朝硯救出來,當初讓他離開是正確的,但是現在不能讓他待在齊冕的手中,可以他的能力對抗渡劫修士?

朝硯的人情往來並不代表他的人情往來,朝硯可以動輒揮動數百渡劫修士,他卻是不能。

“無能……”

有誰的話語在他的耳邊響起,朝縱驀然睜開了眼睛厲斥:“誰?!”

“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彆的人,”清長歌道。

可那道聲音跟清長歌的截然不同,更像是齊冕的聲音。

無能,無能,無能啊……

他不想讓朝硯護著,可是他卻無能為力,連自己救命的本事都沒有。

又過三月,那池中血色已經完全蕩儘了,期間二人並未談話,隻有最後的時候他開口道:“你可以走了。”

朝縱起身,抓住一旁的衣服穿上,滴滴答答的發梢瞬間蒸乾,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卻是聽到風聲時接到了一塊黑紅色的令牌,其上鐫刻著睚眥的族紋,隱隱熟悉的威壓從上麵傳來:“這是什麼?”

“睚眥一族的族長令牌,”清長歌道,“崖君讓給你的,拿了這個你就是睚眥族的族長。”

“以我現在的實力隻怕難以服眾,”朝縱握著那令牌道。

清長歌背對著他道:“這是崖君讓給你的,你可以隨意處置。”

言外之意就是扔了或者送給彆人都隨他自己的心意。

朝縱將那令牌收了起來,既然給了他,就是他的,除了覽清閣,他還需要睚眥族的力量支撐,至於龍族,這個種族向來高傲,說一句目下無塵並不為過,隻怕難以輕易驅使。

“你打算去哪裡?”清長歌問道。

“去找他,”朝縱未停步伐,“有什麼異議麼?”

“以你現在的修為找到了也是送死,”清長歌平鋪直敘道,“沒有任何的作用,你做事從來沒有計劃麼?”

“若想要勝過那個人,至少需要渡劫修為,我等不了那麼久,”朝縱捏緊了手指,尤其是將朝硯放在那個人的眼皮子底下。

“那我隻能說你是魯莽行事了,也是白費崖君救你,”清長歌微微側頭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有勇無謀,眼睛裡麵隻看得到愛情,這樣的你配不上他。”

朝縱的腳步停下:“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的。”

“可是你在意了,”清長歌起身看著他道,“說明你自己心裡也這麼想過,你們既然結有婚契,你無事,他自然無事。”

朝縱無法反駁,他在能力被人否定了以後,連心都變得脆弱不堪了。

不能去找人,若隻是修行,修行到渡劫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而齊冕那個人也不知道將他藏到哪裡去了?

“我知道了,多謝,”朝縱複又邁開了步伐,清長歌將旁邊放著的麵具朝他拋了過去,“你的東西,我幫你撿了。”

朝縱接住,看著那鼎金色的麵具有些出神:“多謝,待我突破到大乘後期會來找你的。”

修行是有必要的,找人也是有必要的。

從龍族出來,朝縱便發現係統的傳送被封禁了,若傳送還在,他自然可以到朝硯的身邊,若是不能,則說明朝硯他同樣也不能。

係統的存在本來就是匪夷所思的,可齊冕卻似乎知道它的存在,還能夠加以克製,那個人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由界陣入,朝縱去了覽清閣,以最高權限發布尋找的任務,整個覽清閣都忙碌了起來,隻是以目前閣內的消息,隻有長海門內的消息有一二,長老齊冕消失無蹤,徹底斷了聯係。

“副閣主,一旦有最新的消息我們馬上就會稟報上來的,”那分閣之主有幾分謹慎道,目光從朝縱的臉上略過,似乎隻是不經意看見,可那目光之中的疑慮卻掩藏不住。

那樣的鱗片,看著不像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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