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786 字 6個月前

雖然一切都知道是空想,他們的現在已經成了定局,但是人總會有一些關於自己命運的不同道路的設想。

“不嘗嘗麼?”齊冕已那座椅上起身,一盤棋下了數年並不是什麼奇事,凡人之中便有此事,更何況修士命長了。

朝硯自然懶得拒絕這份食物,隻是吃下去的時候覺得嘴裡好像嚼碎了什麼,待想要吐出的時候,那東西已經入口即化,而朝硯體內的靈氣卻在一瞬間水漲船高,他的瞳孔放大看向了一旁的齊冕:“你……”

下藥,卑鄙!

朝硯目光之中透露出那樣的情緒,齊冕卻是微微抬起了他的下巴打量著他的神色,似有思索,卻是驀然笑了出來:“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麼?”

他雖笑著問,眼神之中卻有些許危險的意味。

朝硯雖忌憚他,卻為不怕他,但是此時丹田之中靈氣翻湧,將人惹毛了實為下策,連忙搖了一下頭道:“前輩自然不是。”

齊冕眸中的危險散去了,隻是卻有幾分的可惜閃過:“你這樣說,讓我怎麼好意思對你下手,是洛璃,不是毒藥。”

洛璃一物,在這修真界中隻是上古的流傳之物,傳言中的十二品頂級丹藥,效果堪比仙丹,一旦服下,修士的修為可以跨越一到三階不等,毫無後患,連無悔師父都隻是聽過,恨自己難得一見,連丹方都是沒有,可是朝硯現在自己吃了一顆。

吃了也就吃了,還以為自己吃了個玻璃渣,毒藥什麼的,味道都沒有嘗出來,裡麵的靈草更是無從分辨了。

朝硯未在開口,齊冕似乎也在等著什麼,直到朝硯的修為一路往上飆到了大乘後期巔峰停滯下來,他才笑了一下:“看來這藥效並未欺人。”

“你為何給我吃這個?”朝硯看向了他道,“洛璃傳神,若我一舉突破到了渡劫期,你便再也攔不住我了。”

“我攔你做甚?”齊冕轉眸笑道,“我這宮宇之外數百渡劫修士足以攔下你了,隻要你走出這裡一步,就有可能灰飛煙滅,不過我總是舍不得的,所以隻會讓你修為儘廢,日後再慢慢養回來便是了。”

朝硯磨了一下後槽牙,突然問道:“你有多少洛璃?”

“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齊冕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要不然憑借這幅身體的資質,想要達成如今的修為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的年歲。”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言外之意卻像是在說他想要有多少的渡劫修士便能夠有多少的渡劫修士,洛璃一物著實可怕了些。

朝硯正在思索著什麼,齊冕的話卻是飄了過來,就像是要打消他的疑慮一樣:“自然,這洛璃也不是全然沒有限製的,若是修士神魂力量不及,不僅修為會提不上來,還會澎的一聲,濺的到處都是鮮血,一生之內服用一枚,所以這個東西你若想給朝縱吃我也可以給你。”

朝硯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職業假笑:“不必了,您自己享用就好,朝縱並無口腹之欲。”

太古洞府乃是鴻蒙仙宗掌握,卻不僅僅限製鴻蒙仙宗的弟子進入,打開之時,進入其中的修士不計其數,再過十餘年,從其中出來的修士卻是零零落落,似乎受了傷。

再過數年,出來的人多了些,但是卻遠遠比不上當初進去的人。

修真本就是逆天之舉,與天奪命,雖是會有所犧牲,但是如此情況卻也讓修真界有諸多的流言紛擾。

“這太古洞府跟你有什麼關係麼?”朝硯問道。

他在此處倒不想是□□,下棋,聊天,喝茶,甚至看守他的人還有問必答。

齊冕在一旁品茗,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頗有幾分雅士之風,此時的他看起來倒跟瘋子有幾分差距:“不是,若是我安排的,你現在應該能夠看到裡麵的情況,朝硯,你以為的修真界是什麼?”

朝硯答他:“生存之所。”

“此話也不錯,但是按照我的看法,此話,那就是一個巨大的養蠱之地,彼此打鬥,吞噬,然後脫穎而出,”齊冕斟茶點水,“數萬人之中都未必能夠脫出一人,血肉橫飛之地,隻是這洞府將那一麵擴大化了而已。”

朝硯覺得此話偏激了一些,這修真界中雖有競爭,卻也有脈脈溫情,父子之情,師徒之情,道侶之情,人們力爭上遊本是一件極好的事情,隻是從前這些話他隻與朝縱說,對於眼前的人,卻並無糾正他思想的念頭,他又不是精神科的醫生。

“你覺得呢?”神經病自己發表完言論以後,還想獲得他人的認可。

朝硯笑著點頭:“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可惜你卻不那麼認為,”齊冕笑道。

朝硯:“……”

那你問個逑。

太古洞府有險,關於鴻蒙仙宗坑害修士的言論也有所傳播,一聽那個話語的意思,朝硯就覺得流言紛擾之中就有齊冕的人的影子,流言是能夠將事件擴大化最有效又最便宜的法子,他若不做才有鬼。

而一旦傳的多了,流言似乎就變成了事實,引發更多無辜之人的憤慨,繼而猜疑變成了聲討,似乎連鴻蒙仙宗這樣的龐然大物都要撼動一樣。

“人的劣根性,”齊冕搖頭,“真是可悲。”

朝硯隻覺得他這話未必是出自真心,但是想把他帶成神經病的念頭倒是真的,因為他每每說一句話,都要問一下朝硯認為如何。

身為階下囚,朝硯自然隻能附和,然後他就會覺得特彆的滿意,非常的病入膏肓。

聲討聲眾,有的甚至自發形成了組織圍到了鴻蒙仙宗外想要討要個說法,各大勢力關注,卻並未有任何的動作,直到鴻蒙仙宗的大門敞開,本來聲討的注視被那成堆的頂級靈石,遍地的寶物所迷,紛紛打砸搶劫的時候,鴻蒙仙宗大能出現,隻一擊,那顆星辰都化為了塵埃,不會有人生還。

從聲討者變成無禮的一方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情,倒讓那聲討變得像個笑話一樣。

此次事件讓整個修真界都震顫了三分,讓他們意識到之前因為流言而下野的桂穹門主黃德不過是個個例,這個修真界仍然是勢強之人說了算的。

“宗主,”那毀滅星辰之人稟報道,“已經處理完畢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周奪道:“什麼也不必做,太古洞府若如同尋常秘境一般,便不配這四個字了,你且去吧。”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就像是這樣撼動修真界分大事不過是路過踢掉了一塊石子的小事一樣。

待那大能離去,周奪兀自靜坐,朝硯已經很久不看那水鏡了,奈何齊冕就像是在展示他能夠窺伺到多少秘辛一樣,放電影放的不亦樂乎。

再見師父,朝硯難免多看了兩眼,卻見周奪驀然看向了此處,就像是目光對上了一樣:“這位朋友,若再肆意窺伺鴻蒙仙宗,彆怪周某手下不留情。”

朝硯的瞳孔放大,齊冕揮袖,在周奪出手之間將水鏡破碎掉了:“九劫散仙果然厲害,聽說他是你師父,瀾清,你可要向他求救?”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朝硯笑道,“朝某如今年歲若按凡人來算都了做太太太爺爺了,怎麼還能依靠師父來解決自己的事情。”

“說的似乎也有道理,”齊冕笑道,“瀾清果然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孝順非常。”

朝硯不想與他說話,隻能故作沉吟,又落一子,齊冕起身,卻並未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再過數年,這更新換代極快的修真界中又發生了無數多的新事,太古洞府幾乎都要被人遺忘了的時候,一日之間石破天驚,無數爆破之聲,星辰撞擊破碎,染紅了一整片星域。

與此同時,無數的修士從那太古洞府之中跌出,而其中之最卻是一人,被無數的靈氣火光包圍,衣衫勁冽如風,似有萬獸咆哮之聲在那片星域之中傳揚,待一片火光散去,那人發絲垂落,覆蓋滿臉,看不清麵容,卻隻能窺伺到那一抹線條完美的下頜,而下一刻他便已然消失不見。

“大乘後期。”朝硯喃喃道。

“有洛璃在,足以讓你不落後他半分,”齊冕道,“你才是這修真界當之無愧的天才。”

“天才又如何,”朝硯負手,看著朝縱的身影,藏在眸底深處的情意幾乎要翻湧出來,“我不如他之處甚多。”

隻有朝硯知道朝縱的辛苦,這麼多年,那個人從無半分的懈怠,或許有追逐他的目的,但是那個人從來不肯落後他人分毫,那是鐫刻在他骨子裡麵的堅韌,若無這天地鐘愛,朝硯自認不如他甚多。

所以他才不明白朝縱當年為何會眼瘸看上他,明明是那麼優秀的崽兒。

齊冕未言,隻是落子。

棋局未定輸贏,朝縱的求仙問道也遠遠未曾達到頂端,數十年太古洞府探秘,足以讓他的修為達到大乘後期,但是若不能跨過那一線,大乘期就隻是大乘期。

所以朝縱剛剛出關去找的便是清長歌,由鳳棲梧陪同,想要找到清長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隻是再見朝縱,清長歌卻有幾分的訝異,不過數十年,眼前的人便已經跨越了兩個階段。

“如今的修為可行與否?”朝縱直勾勾的盯著他問道。

清長歌點頭:“可以,我可為你注骨。”

一旦龍骨入體,龍珠歸位,眼前的人便足以化為龍族,而此法也隻適用將龍骨與睚眥骨融為一體的朝縱了,若能成,則這龍族再多一名成員。

朝縱點頭,並無絲毫疑慮,清長歌處卻傳來了鳳棲梧的問詢:“龍族可用的龍骨,應該不止有大乘後期吧。”

“考驗而已,當日他不自量力,一心隻想找回他的道侶,”清長歌同樣傳音道,“以他當時的心境,難以清醒承受龍骨之威。”

“不是因為喜歡朝硯?”鳳棲梧再問。

清長歌輕哼一聲:“他有何處值得本座喜歡的?”

他隻是覺得親切而已,至於道侶的那種,生將數萬年,道侶之間的感情並非他所追逐之物,這世間的感情萬千,不是隻有愛情才叫做喜歡的。

朝縱是誤解的一個,那是小輩,他一個做長輩的怎麼能與區區小輩計較,可鳳棲梧也誤會,活了這麼多年,仍然是一隻……傻鳥。

煆入龍骨需入淬龍池中,煆骨並非替骨,不是將原本的骨骼取出,再放入龍骨,而是將龍骨一點兒一點兒的煆入朝縱的骨骼之中,讓龍骨煥發新生,若非朝縱早已將龍族最堅硬的骨骼融合入骨中,此法也隻是浪費龍骨罷了。

“此一關若是熬過去,想要跨越到之後的一步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清長歌與他闡明厲害,“但是仍有風險,你可要……”

“若是道路隻有一條,唯一的辦法便是拚死一試,”朝縱閉目道,“不必遲疑。”

煆骨之道痛苦萬分,眼看著朝縱汗如雨下,麵孔猙獰,朝硯深吸了一口氣卻舍不得閉上眼睛,他如今才知當年朝縱轉化睚眥時有多麼的痛苦,恨不能以身相替,隻是在手指將將碰上那水鏡時,畫麵卻是瞬間破碎了。

朝硯蹙眉看向了剛剛揮袖的齊冕:“怎麼回事?”

“鳳族族長與龍族在一處待著,或許會被察覺,”齊冕笑道,“我還想讓你留的久一些,若是現在便將你救走了,可就沒有好戲唱了。”

“你還想做什麼?”朝硯蹙眉。

“我沒做什麼,”齊冕似乎有些莫名和委屈,“我一直與你在一起,片刻都不曾分離,互相監視,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齊冕不立水鏡,朝硯自己也不能,以朝硯的修為若立了水鏡必然會被察覺,齊冕不會允許。

那樣的痛楚,朝縱經曆了不止一遭,朝硯心疼的很,便是有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一說,這天對待朝縱未免太過於苛刻。

“朝硯,你可知為何朝縱的命運如此多舛?”齊冕似乎看出了什麼說道。

“不是因為替命咒?”朝硯說道,詛咒當年便被齊冕察覺,如今詛咒已解,便不需要任何避諱了。

“有那個原因,”齊冕的笑容之中帶了深意,“但是還有一個,便是因為天選之人的身份,天選之人氣運加身,受天地鐘愛,當為無數人捧著奉著,不能為一人所有,而朝縱偏偏想要獨占,便會使他本身的搓磨加重,承天地氣運之物也要有命享才是。”

朝硯信他個鬼,如果真是這樣,上天怎麼還沒有降下道雷劈死眼前這個混蛋,但是……

“還有這個原因?”朝硯眸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若是如此,朝某豈非要孤獨終老,若是承天地氣運,這天地是後媽麼?”

齊冕似乎沉默了一下,顯然沒有跟上他的節奏:“你不信也無妨,以後總會信的。”

水鏡重新出現是在三十年後,朝硯揪心了整整三十年,覺得這心都快揪出來了,而待再見到朝縱的時候,那一身靈氣震蕩,修為已然到了朝硯無法看透的地步。

渡劫期?

身材高大修長,不必寬.衣解.帶朝硯就知道那身材有多好,隻是那張臉按理來說應該恢複了,可是水鏡之上朝縱的那張臉上卻時時刻刻被一朵桃花擋住了,那桃花隨著場景拉近拉遠隨時變化大小,就是不讓朝硯看見臉,也是一種硬核的馬賽克。

而加了馬賽克的人,除了齊冕不做他想。

“前輩您做什麼呢?”朝硯磨著後槽牙道,他好不容易要瞻仰夫君的盛世美顏了,結果這家夥還給擋住了,這簡直就像好好的小黃.文到處都是河蟹爬過一樣,完全不能讓人好好看。

齊冕笑了一聲:“你若喜歡好看的,看我就行。”

朝硯沒敢說他醜,隻能忍住不看,心裡把神經病罵了千百遍,紮針無數根。

化而為龍,真正跨越到這個世界最頂層的時候,才知道眾生苦苦追逐的境界到底為何,從此處觀人,眾生皆是渺小,卻是似乎體悟到了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一句,當所有人的生離死彆都是稀疏平常時,那麼那些感情牽絆便不足以撼動天地。

“如今你已是我龍族一脈,”清長歌審視著朝縱周身上下,頗覺滿意,原本的些許不滿意也因為血脈的力量化為了虛無,“你如今要何去何從?”

朝縱收攏了指尖試探吞吐的靈氣道:“自然是尋找朝硯的蹤影。”

“不如先將睚眥族整頓好如何?”清長歌道,“各族要有族長鎮壓,便是因為靈獸強悍,若無人統領,早晚會出亂子。”

“那是睚眥族自己的事情,”朝縱並不在意那個族群,他會因為崖君救他而接管,但是除了崖古親近,其他的睚眥與他無關。

“那是崖君的期望,”清長歌微微蹙眉道。

“那又如何?”朝縱轉眸看他,“你覺得我如今還像是一隻睚眥麼?”

“他替你換了替命咒以後才飛升的,”清長歌冷冷道。

雖說不知者無罪,但是朝縱態度的涼薄,若他的祖父在此,隻怕會覺得傷心難過。

“你說……什麼?”朝縱的話語有些遲疑艱難。

“當日你經脈儘斷,丹田受損,便是能夠活下來也無法繼續修行,”清長歌道,“他以周身血脈換了你的替命咒,甚至想以全身修為換你一身康健,是我阻攔答應你龍族骨血替你療傷,否則你以為隻是為了朝硯呢,而他離彆之前還讓我不管他飛升與否,都告訴你他飛升成功了,朝縱,這世間隻有你的愛情最重要麼?”

朝縱站在原地捏緊了拳頭:“他讓你不要說,那你為何要告訴我?”

驟然知道真相,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他討厭強加的恩情,但是崖君此舉……若無崖君,他隻怕當日無法生還,也會帶累朝硯,能在今時今日有如此成就,是因為他的血脈之中凝聚了另外一個人的生命。

“因為我沒答應他,”清長歌隻說知道了,但是是否告知,由他自己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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