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因為如此,心中被嫉妒和憤恨填滿,以至於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蠢事。
在之後,莆老的身份一直沒得到證實,他心裡多少還好受一些。
就算那個人再厲害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落到一個連名字都沒法被眾人知道的下場?
就算世人再喜歡他的作品、再崇敬他的手法,那個人就是一個默默無聞,叫不出姓名的普通人。
可現在……
賀德潤真的很糾結啊。
他知道一旦公布莆老的身份,賀家自然能洗清原先做了蠢事的名聲。
可又不太願意讓那個人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兩者在自己腦海中糾結來糾結去,到底是年紀太大了,最後弄得一口氣沒喘上來,眼前一黑就徹底沒了知覺。
向薇知道賈才英要辦個鑒賞會,也將邀請函送到她的手中,隻不過她並沒有去湊熱鬨,而是在安排好家中的情況後,去了新認的師傅那,從頭開始學起。
有人說,向薇這個年齡來學太遲了。
都快三十歲,等從生手成為熟手怎麼著也得大幾年,再慢慢讓自己的手法進步,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向薇卻不覺得。
學習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隻要帶著足夠的信心和耐力,去專注的完成這件事就好。
在她學習的期間。
鑒賞會舉行,圈子裡無數人飛往賈才英所在的城市,親眼見到那套讓所有人都驚歎的家具。
如果說在之前還有懷疑,那在見到的第一眼他們就確定,這套家具一定出自於莆老的手。
隻有親眼看到,才讓他們心中浮現出震驚的情緒。
也好想將這套家具帶回家!
然而,賈才英不可能出售。
他知道向家人手中還有老爺子的作品,也問過有沒有出售的意向,但是得到的答複都是拒絕,所以他現在手上的這套家具,是唯一一套老爺子後期作品,還是用得高檔木材打造。
可以說,在市場上獨一無二!
就算其他人想買,也買不到。
買不到的原因更簡單,因為無人知曉莆老是誰。
“老賈,咱們都是這麼多年的交情,你怎麼還瞞著我們?莆老到底是誰,你趕緊說說啊。”
“對啊,我這輩子最崇敬的手藝人就是莆老,他老人家是否還在世,我能不能見見他?”
賈才英搖頭,遺憾道:“老人家已經仙逝。”
眾人跟著歎氣,不過對於這個也是有預想過,倒不是太過意外,畢竟不管是現在這套紅木家具,還是起先的那些家具,都已經有一段時間的曆史,顯然是老人家生前的作品。
“那老人家葬在哪裡?我們去祭拜祭拜吧。”
“對對,咱們一塊去吧。”
“老賈你還沒說呢,老人家到底是什麼身份?”
賈才英跟著又是搖了搖頭,他一臉無奈的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莆老的後人不願意透露他的身份,唯一能告訴你們的是,老人家的名字叫做向莆。”
“向莆?”
“怎麼就不願意透露呢?”
“向莆,莆老,原來是這個意思。”
“向莆?!怎麼可能叫向莆?!”賀德潤一臉不可置信,先前因為糾結的事昏了過去,在醫院裡折騰了小半個月,到現在還得撐著拐杖才能站穩。
本想著都到這個局麵了,認就認了吧。
最少等那個人的名字出現在大眾麵前,賀家發臭的名聲就能洗清。
所以,哪怕是身體實在是承受不了,賀德潤仍舊是帶著族裡的人前來,為的就是在賈才英說出那人名字的時候,將他賀家人的身份公開。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
自己沒有聽到那個讓他厭惡了幾十年的名字,而是一個叫做向莆的人。
向莆是誰呀?
他怎麼可能會是莆老?
明明莆老就是賀家的人啊!
然而他的不可置信在其他人眼中就成了笑話。
“賀老爺子難不成是老糊塗了?人家都說了姓向,難不成他還以為莆老姓賀?”
“到底是年紀大了,或許有些老年癡呆吧。”
“要我說他臉皮是真厚,明明是自己冒充、又跟著蹭莆老的熱度,死皮賴臉說他一定是賀家人,原先是沒證據戳穿他,現在證據擺在眼前,他居然還一副假裝吃驚的樣子。”
不單單是周邊的人,就連賀德潤身邊的家人臉上也十分難看。
比起賀德潤的篤定,他們真的摸不準莆老就是賀家人。
畢竟了解當年情況的家族人大部分都已經去世,除了賀德潤之外還有一些年紀更長的老人,可那些人根本記不清原先的事,說來說去也就隻有賀德潤篤定莆老就是賀姓人。
可現在……
他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賀德潤記錯了?要不然就是想再一次蹭個熱度?
不管是哪一種,在房間裡沒有人百分百相信賀德潤的話。
比起一個聲名狼藉,已經不知道說謊了多少次的老人,他們更相信聲望高有誠信的賈才英。
“行了行了,你就算再裝下去也沒人會信,倒不如給自己給後輩留一點顏麵,早點離開吧。”
“就是啊,你一大把年紀不要臉,難不成你家中晚輩也不要臉?你們賀家還想在這個圈子混下去,就早點收手吧。”
“我沒說謊!莆老明明就是姓賀,他是被我們賀家趕出去的人,要不是我當年留他一……唔唔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中年男人捂住了嘴。
不管莆老到底是姓向還是姓賀,但是老爺子絕對不能將當年什麼留他一命的事說出來,畢竟這是法治社會,哪怕年代久遠沒法追究,他們賀家也不能落得一個草菅人命的標簽。
賀家的名聲已經夠臭了,真的不能再臭下去。
就如剛剛那人所說,老爺子年紀大了遲早離開人世,那活著的賀家子孫總得要個臉吧?
無視老爺子憤怒的神情,中年男人以及身邊的族人合力攔住不讓老爺子再開口,他歉意笑道:“不好意思,老人家年紀大了難免有些糊塗,既然賈老板已經證實了他的身份,那莆老自然和賀家沒有聯係,看在老人家年紀大的份上,就請大夥原諒他的失誤。”
這話可就有點意思了。
原諒老人家的失誤,豈不就是將所有的罪都推到賀德潤身上?
不過這都是人家的家事,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賈才英覺得有些無趣,看著賀德潤憤怒到快要翻白眼,他也懶得再追究,直接道:“場麵話也就彆說了,快送你家老爺子去醫院吧,我今天辦的可是喜事,可不想有些人毀了這麼多人的心情。”
賀家人一邊道歉一邊強製性帶著賀德潤離開了場所。
哪怕老爺子十分憤怒,他們也沒放在心上,而是想著到底是年紀大了,賀家要是在他的管理下怕是隻會走入絕境,倒不如趁現在還能拯救的份上把掌權的權利弄到手,至於老爺子……
就讓老爺子安心的養老吧。
賀家已經漸漸沒落,但也不至於過上苦日子,賀德潤要是養老,生活環境肯定也不差。
但是對於一個掌權掌慣的人來說,剝奪他手中的權利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尤其是以往在他跟前隻會伏低做小、處處捧著他的晚輩們,瞬間成了限製他自由,還埋怨他原先做法的人,那種感覺彆提有多難受。
更彆說,現在在圈子裡,所有人都在誇莆老的好,所有人都認定這個人和賀家沒有一點關係。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想承認莆老是賀家人,可現在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莆老就是姓賀!
他是真真切切從賀家出生的人,身體裡也留著賀家人的血,就算要光宗耀祖那也得耀賀家的祖,而不是什麼狗屁向家!
然而,這一次不管他怎麼嚷嚷,都沒人再信他的話。
哪怕是家裡的人,非但不相信甚至還埋怨他多事,如此打擊之下,賀德潤又一次進了醫院。
這一進就沒走著出來。
人倒是還在,隻不過因為中風腦溢血的緣故,整個身體都失去了知覺,就連說話都不利索,倒是人還蠻清醒。
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賀德潤寧願自己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