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年受傷的消息不脛而走,據說人是連夜抬回的張公館,全西北城的中醫西醫往張家進進出出,燈火通明鬨了整整一夜。
張公館大門緊閉誰也不見,之後的三天張家在黑市裡花高價買了一批藥材也是用在張柏年的身上,還去彆處請了大夫醫生,但每個大夫看了之後都覺得情況不容樂觀,站不站得起來還另說,但傳宗接代肯定是不成了。
一時激起千層浪,加上張家現今誰也不見,都在猜測張柏年怕是病的更重,張家的天怕是要變了。
深夜,張公館的牆頭冒出一個顫顫巍巍的頭來。
葉青雲半蹲著身體慢慢站起,臉憋得通紅,小腿肚子打顫,聲音跟擠出來一樣,“讓你平時少吃點,重……重成這樣我……站都站不起來……趕緊上去。”
“再高點,高點,我爬不上去。”葉青筠踩在葉青雲的肩膀上,手臂攀著牆壁外的一顆樹準備翻牆,月黑風高,兩個人偷偷摸摸,折騰了半天終於在張家的巡邏隊快過來時葉青筠爬上了樹,腳踩在了牆頭。
張家的牆頭高,不好爬,葉青雲氣喘籲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癱倒在地上,覺得半條命都差點交代在這,餘光看到地上的繩子,猛的抬頭,葉青筠已經不見了,他急的一下竄起:等等,不是說上去之後拉我的嗎?繩子都沒帶,存心把他用完就扔!
牆內,葉青筠跳到地上,差點崴到腳,她正好跳到一個放滿花盆的小院子,花香陣陣,她認得這個地方,貓著身子稀稀疏疏的繞到院子後麵,沿路七拐八拐,看到了熟悉的小洋樓。
張柏年受傷她連麵都沒見上,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謠言傳的越來越糟,她急得硬闖了張公館幾次都被“禮貌”的請了出來,就連張其燾也嚴肅的和她說等病情穩定下來再讓她見。
誰知道病情什麼時候穩定,找的那些大夫行不行。
不讓她見,她還真不見了?
張柏年喜靜,小洋樓一如以前安靜不吵鬨,三個張家的丫頭端著手盆從紅漆廊柱處走了出來,期間不弄出一點多餘的聲響,都是悄悄的來再悄悄的走,葉青筠繞到樓後,從樓後的小樓梯進去,樓梯兩邊亮著昏暗的西洋燈,淡淡的擴散出溫暖的光暈,她邁著小步子走的急匆匆的,快摸到張柏年房門口的時候見一道烏黑的人影從房門口離開。
腳步聲漸漸遠去,她等了一會才走到門口,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屋內一片黑,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藥味裡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熏香。
張柏年半倚靠在床榻上,腰間搭著薄薄的毯子,似乎是睡著了,他嘴唇泛著病態的白,額上微微冒著細汗,葉青筠一刻不停的衝到羅漢床旁,慌手慌腳,下意識伸出手指去探張柏年的呼吸,她給張柏年的護身護應該是有用的,沒道理人成了這樣。
指尖的皮膚感覺到淺淺的氣息,太慢了,不過是有氣的,葉青筠鬆了口氣,收回微微顫抖的手指,然後去解腰上的錦囊,錦囊裡是一顆通體雪亮的人參,在黑暗中似乎帶著一層柔色的光。
為了以防萬一她把宅子泉眼處的人參挖了,一整顆放在錦囊裡帶了過來,葉青筠掰下一根參須要喂給張柏年含著,吊吊他的氣,幾乎同時床榻上的人沒有任何預兆的睜開了眼睛,眸色如濃墨,抓住了她的手,“誰放你進來的。”聲音低磁,透著深深的病倦。
“你,你怎麼樣?”葉青筠眼前一亮,手裡的參須也掉了,她手掌順勢上去貼了下張柏年的臉頰,感覺掌心溫暖,不帶死氣。
張柏年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葉青筠低下頭,“我我,翻牆的,見不到你,隻能翻牆。”
張柏年揉了下眉心,“副官呢,不是讓他看好你的嗎?”連個人都看不住。
葉青筠轉了下眼珠,剛要開口張柏年就像是知道她要瞎編,“我要聽實話。”
“……”葉青筠努了下嘴,“關,關起來了。”
張柏年不信:“嗯?”
葉青筠摸著手上的念珠,交了底,“他不讓我來見你,我夥同葉青雲灌了他迷藥綁柴房柱子上了……我沒傷他,就綁著。”
張公館外的葉青雲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而在柴房被綁了一夜的副官是被第二天來柴房拿柴的吳媽發現的,本來打算給副官介紹親事的吳媽此後沒再提過一句,小姐和少爺兩個沒學過打架,這樣都把這個據說上過戰場打過流寇的副官給乾趴下。
唉,這男人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