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始還有夠不到，哪怕是踮起腳都摸不到書脊。
“是這本，對不對？”
有人在說話詢問的時候，已經替程宛把那本精裝的外文書從書架取了下來，他個子很高，又是清瘦的身材，程宛扭頭看他，少年整張臉上最奪目的無意識那雙漆黑的桃花眼，眼角習慣性地挑著，盯著她在笑。
“對，是這本。”程宛從少年的手中把書接過來，“謝謝。”
“不客氣。”
程宛從小到大見過的長得好看的少年絕對不算少，但是這個少年，絕對可以輕鬆地拿下前三名的位置。
他身上有種奇怪的輕挑的感覺，但並不令人討厭，大概是因為那雙桃花眼的緣故，不笑時有點冷淡的涼薄，笑的時候，又微微彎起，眼睛，輕佻又多情。
程宛覺得自己今天真的花癡過度了，怎麼看到一個人就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和對方很熟呢？
她拿著書輕快地走到了櫃台結賬，就看著剛才那個少年被一群女孩圍著，他天生應該就是討女孩喜歡的類型，正溫柔又無比耐心地應付著每一個過來搭話的女孩。
“微信？沒有哦，不過可以關注我們書店的官方賬號。”
“對不起，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所以暫時沒有跟其他女孩出去約會的打算。”
“我在哪所學校？暫時保密噢。”
看著少年有條不紊地將搭訕的女孩全部打發走，程宛這才走上前，還沒等她把書遞過去，書店的門前拴著的鈴鐺響起，一個人風風火火走進來，看到程宛，眼前一亮，就興奮地揮手打招呼：“宛宛學姐！你也在這裡啊！”
程宛點點頭。
她認識這個少年，名叫季勉，是林煜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程宛在初中部的學弟，明天開學，包括林煜，他們也會成為高中一年級的學生。
不過這人可不是什麼熱愛學習的人設，看著他出現在這裡，程宛其實有點詫異。
“季勉，這麼晚還來買書哦。”程宛好奇。
“其實是買給那邊路上早餐店小妹的，我今天無聊，去街邊攤吃早餐，發現她的英語詞典都爛了，想買一本新的給她。”季勉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往二樓走去，程宛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好，一共是174元。”
沉默著在櫃台後的桃花眼少年終於開口，程宛把手機遞過去，掃碼付賬後，少年將包裝的精致的書本遞給她。
“說來，你是國際高中的學生嗎？”
似乎沒料到少年會有此一問，程宛頓了下，才點頭承認。
“我也是那所高中一年級的新生……”少年唇角微抿，“你好，學姐。”
少年的手帶著善意向她伸過來。
程宛也反握，也是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白色襯衫上彆著的銘牌，“陳雀。”
陳雀綻開晨光般的笑容。
“學姐，很高興認識你哦。”
***
第二天。
開學當天通常是不上課的，老師宣布完新的學習的計劃，囑咐班長更新一下每個同學的個人資料。帶著轉學生進來做個自我介紹，這一天差不多就結束了。
程宛連包還沒放下，就被閆微和其他幾個女孩拉著來到了一年級的教學樓前，張貼欄上按照成績排名，把每一個同學的照片和班級都貼了出來，除了閆微，還有其他班級的高二女生，甚至連高三的都有，在打量著新入學的一年級生。
“誒，這個叫陳雀的長得不錯，沒準可以做許會長的接班人呢。”
“果然還是林煜弟弟更帥……這次還是新生入學考試的第二名，對了？第一名是誰啊？”
“諾，就是這個陳雀啊，還是咱們學校的名譽生呢。”
“又是那種死讀書考進我們學校企圖一毛錢不花上完學的名譽生？”
“你小聲點……你知不知道陳雀是誰，他可是現任市長溫容的兒子，市長兒子你也敢得罪啊！她媽媽可是未來的總理候選人呢……”
張貼欄前嘰嘰喳喳，好不熱鬨。
程宛則是仰著頭，從第一張看到最後一張，認認真真地看著。
沒有？
怎麼會沒有？
她眼中泛起了薄薄的霧。
“宛宛，你在找誰？”閆微從後麵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程宛回神，她再次看向新生的名單。
對了……
她是在找誰呢？
……這樣不是顯得自己自我意識過剩嗎，真丟臉。
程宛努力把心裡那絲怪異的感覺遺忘，在預備鈴響前回到了教室。
她的同桌葉非同早已坐在那裡，格子襯衫土鱉眼鏡，然而還真遮不住他那一身清風霽月的文學少年架勢，這個班牛逼的學生很多，非富即貴的數不勝數，唯獨葉非同是他們所有人的中的例外，他是天才導演的兒子，又是剛拿下國際藝術大獎的高中生，在學校裡屬於頭號熱門人物。
“好久不見。”程宛過去打了個招呼。
葉非同抿著唇，瞳孔黑得似墨，也淡淡的點頭：“新學期也請你多多指教了。”
“我也是，多多指教啦。”程宛在位置上坐下，葉非同忽然就把他放在抽屜內的畫遞給程宛。
“送給我的？”
少年扶了扶眼鏡，沒出聲，算是默認。
程宛緩緩地把那張畫打開，畫麵上赫然是高一時在音樂會上演奏鋼琴的自己，她有點臉紅，旁邊的同學也都看到了，紛紛起哄：“葉非同，你是喜歡程宛嗎？”
葉非同說：“是，那又怎麼樣。”
他神情特彆嚴肅，結果又有一種格外可愛地反差萌，幾個同學也不是有意嘲諷，三言兩句又把這個話題岔開了。
程宛剛要開口，葉非同又說：“程宛，你不要我的喜歡當成壓力，你對我而言，是可以提升我創作靈感的對象。”
她說：“我……”
鈴聲響起。
跟在老師身後走進教室的就是這個學期轉入高二A組的學生，程宛聽閆微他們說過，是個土豪家的傻兒子，因為在國外讀書成績太差了，才被他爸媽勒令回國的。
“我們學校還真是垃圾回收站了……”
閆微轉著筆，當少年在黑板上寫完名字，她忽然就張大了嘴。
太太太可愛了吧！
名為秦暮的少年長得尤為可愛，笑起來有酒窩自然綻放，尖銳的虎牙隱沒在唇邊，班裡的氣氛也忽然就被調動起來，長得這麼萌就夠了！學習差又如何，班裡這麼多學霸難道還不能給這個廢柴補習嗎？
“我叫秦暮！”
少年先是鞠躬，然後笑得燦爛極了：“新的學期，希望和班裡每個同學做好朋友！”
程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轉學來的少年，目光在班裡掃視了一圈後，最後停留在她的臉上，笑得更加可愛了。
這次——
我們的相遇總不算太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