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徐娘有請 活字印刷與油墨步上正軌,蠟……(2 / 2)

漫畫小報算是他和九郎一起投資開了,他先投了四百兩銀子進去,九郎後來也托人拿了四百兩銀子過來。

在阿爹、榮四掌櫃的還有阿爹一個朋友的見證下,他們還正經寫了契約書。

九郎來的少,粱聿就把榮四掌櫃的當成九郎的代理人,時時都與他報告進度。

當然粱聿還存著把榮四掌櫃的拉來,給他當主編的心思。

不過現在榮四掌櫃的還沒鬆口說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漫畫小報明麵上瞧著還隻是他和九郎兩個的過家家玩意。

雖然是已經投了八百兩銀子下去的過家家……

粱聿心中想的還是套路榮四掌櫃的,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讓榮四掌櫃的不知不覺就成為他們漫畫小報的一分子。

也不知榮四掌櫃的到底知不知道粱聿的這點小心思,他一邊忙著聚賢堂的事,一邊也沒有忘記粱聿,隔三差五就要遣人來問問,或者親自過來瞧瞧,就一如今日。

送走了榮四掌櫃的,一連忙了半月的粱聿總算也有了幾日休息的時光。

工坊裡造紙和泥活字的事情交給石管事粱聿很放心,他打算回家看看阿爹阿娘。

大半個月了,粱聿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人這麼長的時間,之前忙著的時候還沒有察覺,現在驟然閒下來了,這思念就如同潮水一般淹沒了他。

“團圓,走了,回家看阿娘去!”粱聿當機立斷,拍了拍桌邊給他整理東西的團圓。

團圓雖然名義上是他的書童小廝,但是粱聿從來沒有把他當成下人。

先不說團圓的阿爹與他粱家又恩,粱聿現代人的芯子也不能接受封建社會的奴隸製度。

他知道阿爹沒要何入海一家的賣身契,他也隻把團圓當做在他這裡那工資上班的助理。

還彆說,團圓這助理當的還是十分貼心的。

團圓事事為粱聿這個主子郎君著想,粱聿也就漸漸在他麵前放開,把他當朋友,當同事,當下屬。

二人和石威打了一聲招呼後,連包袱也沒有收拾,就直接出門去了。

他畫畫,阿爹又有了潤筆費之後,家裡銀子也寬裕起來了,他大半月前走的時候,還瞧著阿娘似是在給他們兄弟做新衣服,這次回去沒準都能穿上了。

路過文思街的時候,粱聿摸了摸自己身上踹的小荷包,裡麵還有二兩銀子。

上次給二郎幾個買的幾刀紙,估計也差不多快用完了,到時候他在工坊忙起來又沒辦法回去,還是現在就給他們幾個買兩刀紙備著吧。

粱聿心中胡算著,腳步一拐就帶著團圓去了文思街的紙坊買紙。

其實工坊如今在造雁皮紙,廢紙多的很,粱聿完全可以在工坊那邊撿些廢紙回家,就算拿好紙,以他如今在榮家工坊的地位,也不會有人說他一句不是。

隻不過粱聿不願意占這便宜。

又畫了二兩銀子給弟弟們買了兩刀紙,粱聿頗為心疼。

現代的紙哪有這麼貴啊!他想了想,或許閒著的時候能和弟弟一起出去找找哪裡有構樹,剝些皮下來做些構皮紙,雖然沒有鋪子裡賣的紙乾淨漂亮,但給弟弟們練字也足夠了。

他家人人識字,每個人每天都要練大量的字,四郎、五郎大了,現在也不能光在石板上寫字了,也要慢慢在紙上寫起來了。

還有六郎,小孩子長的快,一眨眼功夫,他也會走會蹦,要到他們家孩子統一開蒙識字的年歲了。

粱聿邊走邊想,沒留神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小畫師!可算讓我等到您了!”一個聲音欣喜若狂道。

這場景怎麼覺得有些眼熟?

粱聿被那人撞的一個踉蹌,他如今生的瘦弱,個子也不必成年人高,這一撞差點沒給他摔個屁股墩。

還好前麵的人似乎本就是等著他的,兩手立即把住了即將摔倒的粱聿。

後麵團圓也一直注意著他家少郎君,見著粱聿與人相撞,立即上前一步,在後麵扶住他。

他家郎君屁股上的傷可才剛好沒幾日,彆又摔倒了。

少郎君生而知之,是有大才華之人,團圓心中,粱聿這屁股都要比旁人的金貴三四分。

給郎君打幾下也就罷了,那是少郎君親爹,若是給旁人傷到了,都不用郎君還有他阿爹罵,團圓自己都要給自己埋怨死。

還不待團圓出聲罵那沒長眼的家夥,大路這麼寬非要往他家郎君身上湊,粱聿就已經開口叫出了那小廝的名字。

“鑲金,怎麼又是你?”這已經不是粱聿第一次碰見這個小廝了,每次宜春樓有畫要尋他畫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是這個名叫鑲金的龜公小廝,還有另一個叫球蛋的龜公小廝來文思街蹲守他。

見著鑲金或者球蛋,粱聿就明白是宜春樓那邊有生意要找他了。

團圓見到對方是自家少郎君認識的人,本來要脫口的罵人話語半道又憋了回去,不過他也沒給鑲金好臉色,最多不罵他罷了。

誰叫這人冒冒失失的,像隻蠻牛一般,上來就差點給他家少郎君犁翻了。

鑲金握著粱聿的手臂不肯放鬆,似乎害怕自己一鬆手這好不容易等到的人又跑了。

“小畫師,可算讓我等著你了!老——”

“咳咳咳……”

鑲金剛想說老鴇二字,就被粱聿一陣劇烈的咳嗽給打斷了,他又使勁給鑲金使眼色,示意他旁邊還有一個團圓站著。

鑲金瞧著冒失,其實是個再妥帖不過的聰明人,不然不會每次出來尋粱聿的活十次八次都是落在他身上。

剛才冒失,也隻不過是十多日沒尋著粱聿,突然乍見了他,一時激動,失了分寸罷了。

如今粱聿這番表現,他立即明了了,話鋒一轉,隱去了老鴇二字,換上了普通富貴人家的稱呼:“管事娘子叫我出來尋你,郎君尋你畫畫呢!”

團圓也沒有懷疑,還以為粱聿隻是突然嗆著了,急忙關心拍了拍粱聿的背,希望他好受些。

明白鑲金懂了,粱聿的咳嗽也立即好了。

“我這邊家中還有事,明日尋著空了再去找管事娘子。”這話雖然是對著鑲金說的,但是粱聿眼神時不時落在團圓的身上。

鑲金立即明了是團圓跟著,小畫師不方便隨他一起去宜春樓。

可他身上還有尋人的差事,這好不容易遇見人了,又這麼放他走了,他回去又沒辦法和徐娘交代了。

他把自己為難的地方和粱聿一說。

粱聿笑道:“這好辦,我給你寫封信,你交給管事娘子,她識得我的字跡,必然不會為難你的。”

如果是普通的花娘找粱聿畫小像的話,現在忙於活字印刷和蠟紙油印的粱聿估計就直接婉拒了。

但是來請他的人是宜春樓的老鴇徐娘,粱聿從前靠著她賺了不少銀子,自然不會做那種放下飯碗就罵娘的事情。

鑲金聽到粱聿這般說,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拿了粱聿當場寫的書信之後,也不攔著粱聿歸家了,喜滋滋回宜春樓複命去了。

團圓在旁邊看了全過程,他到了粱聿身邊後雖然從來沒有見到過粱聿的畫,不過瞧那名叫鑲金的仆人他來時的焦急和去時的欣喜,他家少郎君的畫技必然不錯。

粱聿和團圓兩個的運氣還不錯,出城才走了沒幾步路,就遇到來了要去柳家村的牛車。

車主是柳家村的裡正,他家還有個孩子在私塾念書,還要叫粱勉一聲先生。

所以粱聿一說自己是私塾梁先生的兒子,柳家村柳見春的外孫,光憑前麵一個身份,裡正就不願收粱聿半個銅板了。

更何況有著阿公這層關係,粱聿還算裡正的半個鄉裡鄉親。

裡正把粱聿和團圓送到了柳家村大路旁,就揮著鞭子趕牛走了。

此時距離外祖父家也不過百步遠的距離,路上粱聿叫團圓不要和家裡人說他要接活畫畫的事,對上團圓的眼神,粱聿扯了個自己想要存私房錢的借口。

團圓想想自己阿兄從前幫忙前主家的少郎君們跑腿,接了的賞銀也沒全交給阿娘,都存著說是私房錢,然後換了絹花頭繩討府上丫鬟姐姐的歡心,難道少郎君小小年紀……

雖然思緒發散,但是粱聿說的話,團圓聽的很,連忙點頭,又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郎君放心,團圓嘴緊的很,必然不會泄露一絲一毫出去的!”

聽了團圓保證,粱聿這才放心幾分。

他倒不是有想存私房錢的心思,隻不過是在宜春樓畫畫賺的錢,他到家不好和阿爹阿娘解釋來處,特彆他還有個刑警似的阿爹。

二人一前一後,還未到柳家門口,就見到迎麵走來幾個披麻戴孝的人。

這幾人又大有小,為首的瞧著是個弱質芊芊的女流,手上還抱著一個壯實的小娃娃,身後跟著四個孩子,前麵兩個差不多高矮,一人手上還牽著一個六七歲模樣和三四歲模樣的孩子。

粱聿越瞧越覺得眼熟,再走幾步,兩方人更加接近了,他這才看清楚了這一家人為何眼熟。

粱聿瞳孔微微放大,眼神呆滯散亂,他雙唇顫抖,一張臉迅速被抽去了血色,滿臉的蒼白,他努力地克製著顫抖的腳步往前行了幾步。

張張嘴,又不敢把話徹底問出來,似乎是不敢相信這披麻戴孝的竟然會是他的家人。

團圓顯然也有些嚇到了,不敢在這個時候插話,低垂著頭貼近了粱聿。

也是防著粱聿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心情過於悲傷而昏厥過去。

他和少郎君才幾日沒有回家,家裡竟然就出了白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