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欺負了媽媽嗎?”婢女也是從小被徐娘帶在身邊的,姿色平平,還是個烈性的,徐娘也不勉強她做那迎來往送的事,婢女感恩徐娘恩情,到與她也有幾分真心。
“沒有。”徐娘搖搖頭,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乾淨臉上的眼淚臟汙。
“你瞧那畫。”徐娘纖手遙指那副“贈徐娘”,她一看那畫兒,心中又難掩激動,眼圈紅紅,“那是小畫師專門畫給我的。”
婢女日日與徐娘在一起,也是知道她喜歡什麼的,一見到畫上的青蛇與法海,心中也了然。
——原是為了這個哭的,媽媽平日在花娘麵前嚴肅,這種時候卻又像個小孩一般。
徐娘拉著婢女走進畫,“你瞧瞧,這是我!”她指著畫最末端巧笑倩兮的女子道。
“你說我為什麼笑的這麼開心?”也不待婢女回答,她學著青蛇染的丹蔻手指點了點畫中並肩而立的青蛇與法海。
“當然是因為他們兩個了!我肯定是看到了青蛇和法海站在一起,所以偷偷笑了。”她眼中都是癡迷,又讓婢女去瞧青蛇與法海兩人的站位,讓她去瞧青蛇和法海重疊的衣袖。
“你瞧瞧!他們兩個的手都垂著,法海這假正經的和尚,今日又沒拿法杖,怎麼還要做這單手的掌禮?他定然是掩在袖下偷偷和青蛇牽手!”
CP粉看什麼都是發糖。
不過婢女也已經習慣了徐娘,畢竟之前那張小青抱著蛇尾巴,徐娘還說這一定是法海的尾巴,小青的尾巴應當是青色的,而不是黑色的。
婢女心想,這法海和尚是個人,又哪來的蛇身?
不過她是不會在麵上與徐娘反駁這些的。
青蛇與法海的CP粉徐娘有了這一副專門送給她的“贈徐娘”還會眼饞什麼其他的畫啊!
反正也都是留不住,不輸於她的,而這幅贈徐娘卻是獨屬於她一個人的快樂。
沒有任何讓人血脈膨脹的地方,可卻又在每一個細節都滿足了徐娘的所有幻想。
這比之前那副青蛇戲水圖,還讓徐娘覺得更滿足。
下回若是能讓小畫師再畫一幅青蛇和法海相視而笑的就更好了!
話完徐娘這邊不會讓宜春樓恩客們知道的小心思,再說回今日這重陽畫會上。
盛三郎力壓群雄,把鑲金從一眾文人才子中搶了過來,定然不是為了看鑲金根本不存在的美色。
畫廊很大,徐娘隻在一邊掛了梁聿的畫,還用盆栽花瓶稍稍隔開了賞畫的客人與畫的距離,另一邊則是設置了略高與地麵的矮榻,矮榻上放了茶案與胡床,方便客人隨時歇息。
周圍還立著隨時準備上茶點的婢女,若客人願意,也是可以請相熟的花娘一起來同遊畫會。
當然花娘們也全被徐娘培訓了一遍,每個講起青白蛇的故事都不遜色與鑲金。
畫會還沒有開始,花娘們早就和自己感情好的恩客們說好了,畫會那天要來點自己講青白蛇,不然她們這十來日的辛苦都白費了,當年背曲譜都沒有那麼累過。
宜春樓並不是盛三郎唯一一家光顧的青樓,揚州城內有名的青樓,盛三郎都是座上賓。
在宜春樓,盛三郎隻會點花魁謝小玉,若謝小玉沒空,他便往其他青樓去了。
彆的花娘都要背青白蛇的故事,獨獨謝小玉無需,現在這個點,她還在閨房裡沒有起來呢。
所以大家都知道點花娘,隻有盛三郎不知道,還傻不愣登去搶鑲金,殊不知方才為什麼與他搶人的都是些沒幾兩銀子的書生,一個平時眼熟的都沒有,就是因為人家都去點了花娘。
擁著貌美花娘聽青白蛇的故事,不比對著龜公小廝的醜臉要痛快?
“先給我上壺好茶!”盛三郎喊道。
他選的位置,正好對著一幅畫,再好不過的位置了。
“你給我講講那幅畫,說的是哪段!”他手點了點整對著的那幅畫。
鑲金是個有眼力見的,如今盛三郎坐著,矮了站著的他不少,還要仰頭看自己,在盛三郎落座之時,他也立即跪坐在了矮榻邊上,恭順地彎伏著腰,保證盛三郎低頭就能毫不費力看見他,還不阻礙他賞畫的視線。
“回郎君的話,那幅說的是水漫金山,白蛇產子的故事。”
“白蛇產子?”盛三郎雖然聽說過這白蛇傳的故事,但是他每次都沒有聽全,注意力全在畫上了,水漫金山他知道,白蛇生子,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白蛇不是妖嗎?如何產子?”他來了點興趣。
鑲金一聽,就知道這位郎君是沒有聽過後來徐娘整理的完整的白娘子的故事,思慮片刻,開口道:“郎君空閒的話,不若聽聽小的說段完整的白娘子傳奇?”
“完整的?”盛三郎瞧他,“我從前聽的還不完整?”
鑲金臉上,聲音都是諂媚笑意:“媽媽知道大家喜愛青蛇白蛇,後又找畫師把完整的故事要來了,從前隻聽花娘們講,難免有缺漏。”
又怕盛三郎覺得自己說的也不完整,鑲金還拍拍自己的胸膛:“郎君放心,小的是經過專門訓練的,背了完整的故事,一個字都不敢錯漏,媽媽才敢放小的出來伺候貴客。”
盛三郎不在意這些:“你這有完整的故事?有書冊嗎?拿來我自己瞧。”聽人說,還是他自己看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