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當然讓他們退縮的原因不是梁聿說自己晚上打呼磨牙，而是他睡前不講故事。
沒有西遊記聽，他們乾嘛要和一個男人擠一張床啊！自己一個人在一張大床上滾來滾去不舒服嗎？
次日早上九郎從床上醒來的時候，還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
昨天晚上他夢到自己在娘親身邊聽故事，然後被阿爹抱回了自己的房間，醒來以後還以為自己回了書院，結果一睜眼是在陌生的客棧，片刻驚恐後才反應過來，昨天自己和梁聿還有榮曦光他們外宿客棧了。
自己的外衣都沒脫就被裹進了被窩裡，睡了一個晚上起來之後，衣服全部皺皺巴巴，仿佛遭受了非人折磨一般。
九郎看著形象全無的自己，真是不知道謝謝梁聿沒給他脫衣服，還是要揍他一頓比較好。
在房間裡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格外要麵子的九郎還是做不到穿著這麼一件皺巴巴的外衫出門，一直到梁聿過來敲他的門，他才一邊生悶氣，一邊給人放了進來。
“我們在樓下等你好久，你都沒下來，還以為你沒睡醒呢？”說著梁聿往九郎手裡塞了兩個籠餅，“給你，這裡沒有豆漿，下次有空我做豆漿給你們喝，這早上配籠餅、胡餅最好了。”
到了這個時代之後，梁聿還隻見到過豆汁、豆羹，做法和味道都和豆漿大相徑庭，如果不是從前家裡沒有餘錢打個磨盤，後來梁聿又一直忙著漫畫的事情，估計他早就把豆漿、豆腐鼓搗出來了。
九郎本來心裡還有些生氣，但梁聿一臉無辜往他手裡塞了兩個熱騰騰的籠餅之後，他就算有氣也生不出來了。
咬了一口籠餅，九郎拽了拽自己的衣裳，語氣有些委屈。
“衣服都皺了，出去彆人肯定要笑話我。”
梁聿這老大粗才想起來：“抱歉，昨晚就記得給你脫鞋了，忘記給你外衣脫掉了。”
九郎耳尖染上緋紅顏色：“你乾嘛不叫醒我！”
梁聿一臉正直：“我叫了啊！可是你睡的和小豬一樣，我都掐你臉了，你都叫不醒！”
“你還掐我臉了？！”九郎驚呆。
這個人，這個人！怎麼可以趁著他睡著了掐他的臉！
“你們好了沒有？”榮曦光撩袍子從外麵走進了。
“快了，快了。”梁聿扭頭敷衍，又衝著九郎道：“要不你穿我的？”他知道九郎偶像包袱重。
“我才不要！”九郎搖頭，從腰間荷包拿了一顆金瓜子遞給榮曦光：“曦光，你帶小廝了吧！叫他去成衣鋪給我買一套衣裳。”
被九郎果斷拒絕的梁聿倒也不覺得九郎是嫌棄自己，相處這麼久，梁聿也早就了解九郎秉性，這家夥不是單嫌棄他一個，他是眾生平等的嫌棄所有人。
知道九郎在整潔衣裳沒上身之前是絕對不願意出門了，梁聿伸手在他腦門上輕拍了一下。
“那你在客棧等我，我去工坊送稿子。”昨日知道要來揚州，梁聿就把自己和九郎幾個整理好的稿子都帶了過來，正好這個時候可以送稿子去工坊。
梁聿漫畫的第四話他已經畫好了，雜談漫畫簡單，他也已經畫好了第一話的內容，還有榮叔閒這幾日整理書寫的介紹著名人物的文章。
索性工坊離客棧的距離也不算遠，梁聿兩條腿跑快點來回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穿過幾個坊市，路上他看到不少穿著石管事定做的報童製服的孩子在沿街叫賣漫話小報，有幾個認識他的，瞧著他還特彆興奮和他打招呼。
和報童們打招呼，倒是讓梁聿的腳步慢了幾分，不過他也不差這幾分的時間，才用兩顆糖豆告彆了工坊某個匠人的孩子，他就聽到沿街又有孩子叫賣的聲音。
“小報，小報，漫畫小報！”
不是說一個坊市隻有一個報童賣報的嗎？難道是銷量比預期設想的要好，石管事又增加的人手？
梁聿心中正疑惑，朝著那小孩的聲音望去，就看到一個沒有穿著他們漫話小報報童製服的孩子背上也背著個褡褳，手裡揮舞著一份顏色明顯區彆於工坊製作的新聞紙的“漫畫小報”。
——這是什麼情況？
“小孩，你過來。”梁聿麵上表情不變，對著那叫賣的小孩招了招手。
“客人，你要買漫畫小報嗎？”小孩見到有人要他的小報，臉上揚起歡快笑容，小跑著近前來。
“客人，我們這是漫畫小報的創刊號，一份隻要一十文！”
“創刊號？”梁聿看了一眼紙質，就知道不是他們家出的漫話小報，再聽創刊號，他們工坊早就不賣創刊號了，各個茶樓的創刊號也早就沒了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