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沆瀣一氣 被欺負的楊文軒(1 / 2)

雖然心中欣賞梁思珪才華, 可看這個才不過十歲的孩子即使身穿簡陋衣衫,站在人群中也依舊不卑不亢。

楊文軒遠遠站在距離人群焦點最遠的地方,他這樣的人, 又怎麼能和那般才華的少年同等攀談。

那段時間王先令沒有在甘泉書院,像他這樣的紈絝子弟,說不來書院就不來書院, 書院對乙舍學生向來管的寬鬆。

楊文軒在書院裡沒有朋友, 滿身的羊騷味,為人又神經陰鬱,不管是甲舍還是乙舍都沒有人會主動與他交談。

他不知道王先令不在書院, 又在後山羊圈裡躲了七八天的時間, 每天最早去學舍的是他, 最早離開學舍的也是他。

如此早出早歸就是怕遇見王先令。

後來從馬廄的仆人那邊聽說王先令的愛馬不在, 才知道最近這幾日王先令都沒有在書院,才敢偷偷回宿舍, 他的衣裳數日沒有換洗了,也想換本新書研讀。

一回宿舍就差點撞到一個麵容熟悉, 身材瘦小的孩子。

是……

楊文軒神情恍惚, 大推了好幾步, 一張臉臊紅羞愧。

他這一身羊騷汗臭的怪味,還不知道身上有沒有跳蚤, 差點就撞到了梁思珪……

楊文軒把三郎認成了二郎。

梁家幾兄弟性格迥異,但麵容確實相似。

二郎和三郎年歲不過差了一歲,剛入學那時身量也差不了太多, 二郎微微高些,三郎的臉更清秀一些,除了這些, 他們兩人說是孿生的兄弟,也有人相信。

這一次匆匆碰麵,三郎沒有多在意。

楊文軒也是第二日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昨天那個不是詩才冠甲的梁思珪,而是梁思珪的弟弟梁思璋。

後來的時間,楊文軒都在偷偷關注梁家三兄弟,主要是甲舍的梁思珪和梁思璋,特彆是他對門的梁思璋。

甲舍優秀的策論文章會貼在校舍後麵的牆壁上,供甲舍學子交流學習。

楊文軒手上捏著一疊厚厚的紙,這是他謄寫的貼在牆上的優秀策論,而最上麵一份文章作者是梁思璋。

不,不僅僅最上麵一份,他手中這疊厚的可以成書的稿子,三分之二的文章都是梁思璋所寫。

甲舍學子文才出眾者不在少數,但倘若夫子出題時政策論,二三名優秀學子輪流做,唯有第一梁思璋巍然不動。

梁家兩兄弟,實在厲害。

王先令許久未歸書院,楊文軒也可以回宿舍住,洗掉了一身羊騷味,漸漸也可以活的像個人了。

他和三郎就住兩對門,夜裡點燈熬油看著三郎寫的精妙文章,多少次忍不住撫掌叫好,心中激蕩,瞧向對麵緊逼的門,又沒有勇氣敲門去同人家探討學問。

二人雖然做鄰居,是一個院裡的室友,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後來王先令回書院,或許是有了彆的新樂子,也沒多注意他,隻不過王先令手下幾個狗腿子瞧見他譏諷他幾句罷了。

這點欺辱對楊文軒來說不痛不癢的,他隻當自己耳聾了,眼瞎了,聽不見瞧不見就好了。

王先令手下那一夥人見他如此,也覺得無趣,王先令有了新鮮玩意,也暫且忘記了楊文軒,此刻就算欺負楊文軒在王先令那邊也套不了好,這幾人欺負幾回也就放過他了。

楊文軒卻一直戰戰兢兢,偷偷注意著王先令的消息,如果他要欺辱自己,他就再躲到後山羊圈裡去。

羊圈雖然臭,但卻能讓他安靜讀書。

正是因為一直關注著王先令,楊文軒在王先令與丙舍梁思安對上的時候第一時間得了消息。

他原想去找梁思璋,可到了院子,又猶豫了。

學舍內有流言,梁思珪、梁思璋兩兄弟與他們的兄長不和,可能是嫡庶子的關係。

楊家雖是商賈之家,但子嗣也多,楊文軒與兄弟之間也有齷齪,思及此,他一猶豫。

再有便是,他與梁家兄弟雖有同窗之名,卻連半句話都未曾說過。

梁思璋、梁思珪是甲舍天驕之子,而他在這幾年王先令的騷擾之下,要留在甲舍都已經十分艱難……

楊文軒埋著頭,能聞到自己身上洗不掉的羊騷味,他這幾日為了躲王先令,下了課就往羊圈的方向跑,等天黑透了才敢摸黑回宿舍。

又想到自己那個恥辱的外號——兩腳羊。

他這等人,有什麼資格與梁家天驕之子相交?

況且,他去告知又如何,若是他們兩兄弟真的與他們那兄長不和,他們是去救還是不去救?

知了消息不去救?這不是把這兩兄弟推入不義之地?

他們去救?那王先令凶惡霸道,他爹又是揚州刺史,梁家兩兄弟都還未滿十歲,無權無勢,沒救得了他們兄長,或許還一並被連累記恨了。

楊文軒越想越多,腳步也就愈發邁不動了。

他在這那麼一停,這和梁思璋說話的機會也沒了。

而乙舍宿舍那邊也傳來了新的消息,榮家小郎君帶著人救了梁思安,榮家是本地世家,榮家相公位高權重,榮家小郎君又是他的侄孫兒,王先令忌憚他家背後勢力,暫且放過了梁思安。

楊文軒鬆了口氣。

這就好,這就好。

心裡又有些遺憾,如果他當時把事情和梁思璋說了,是不是就能與他說上話了?

梁思璋總是笑著,瞧著性格很好,或許他還能和自己說說,他上次的策論是怎麼寫的。

楊文軒很喜歡梁思璋文章裡的觀點,夢裡都是想要與他多討論。

不過此時後悔也沒用了。

但他沒想到他上趕著沒有機會,千方百計想要避開的時候,卻被梁思璋撞到了。

或許是在梁聿那邊沒討到好,王先令又記起了楊文軒,在梁聿和九郎那邊的不如意全撒在了這隻“兩腳羊”身上,拳打腳踢不過家常便飯。

顧忌著這裡是書院,要是鬨到明麵上夫子他們或許會插手,王先令幾個下手也是挑明麵上看不到的地方。

楊文軒被堵在角落,蜷著身體,不讓身體要害暴露在拳腳之下,他緊緊咬著牙,一聲悶哼都不願發出。

王先令瞧著他這幅模樣,頓時索然無味,原本晃晃手想招呼人走了,可身旁一個狗腿子壞笑一聲,湊到他耳邊出了個餿主意。

這人家中雖然不是商籍,但他娘嫁妝裡有幾個鋪子做的是綢緞生意,與楊家算是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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