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第三十五章

岑景煊為蘇長樂診脈時, 始終側著頭,目光落在彆處,不隻不敢直視姿容, 就連太子妃的皓腕上的絹帕, 都是由一旁的宮女所蓋上,他隻有搭脈時, 目光曾短暫觸及,其餘時間不敢多看。

太子帶他過來東宮前,就曾再三交待過他, 往後晉見太子妃,斷不可直視,還交待了他許多規矩。

比如除了搭脈, 不可與太子妃有其他接觸, 比如診脈完畢之後,不論脈象如何皆需報喜, 其餘的話不可多言, 診斷完太子妃之後, 需再親自與他稟報,甚至與他交待了許多有關太子妃的身子狀況。

岑景煊想起方才離開太醫院前, 眾太醫對他的連連道賀, 心中簡直有苦難言,所有人都說他能被太子選中, 必定前程似錦,無一不欽羨。

可他們根本不知道,太子的要求有多嚴格及莫名其妙, 他所要負責的對象不止太子妃一人, 還需負責太子。

岑景煊想到太子在涼亭與他說的那些話, 甚至還不知從哪裡得知他們岑家的祖傳秘方,開口就說他需要那道秘方,心裡又是一陣陣的苦。

雖然太子殿下給了他極佳的賞賜,他也知曉自己就要平步青雲,但這哪裡是美差,這完全就是件苦差事。

就在岑景煊為蘇長樂搭脈時,蘇長樂的目光瞬也不瞬,落在他清秀俊朗的麵龐上。

她記得,沈星闌剛剛說,岑景煊是他親自到太醫院尋來的。

太醫院那麼多人,為何偏偏是岑景煊?

蘇長樂不敢置信的看了沈星闌一眼,心一下子跳得很快。

稍早前她隻是懷疑沈星闌也重生,現在她幾乎確定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

沈星闌果然記得前世的事!

對,隻有沈星闌也重生了,才能解釋那些種種不合理的事,才能解為何他的.吻.技與其他方麵都不生疏,不止不生疏還熟練得很。

蘇長樂想起自己在大婚那日,還曾因為沈星闌過於熟練,懷疑他與侍寢宮女學習過,當時她還氣呼呼的質疑他。

偷看沈星闌的目光飛快地收了回來,若無其事般落回岑景煊麵上。

一想起自己大婚那日對沈星闌的所做所為,蘇長樂便覺羞.恥不已。

當時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生氣,經過這幾日隱約確認到自己的心意之後,哪裡還不明白,她當初就是在吃味!

她居然在吃那些小宮女的醋!

思及此,蘇長樂精致的小臉兒“騰”一下漫上紅雲,清透乾淨的眸子也蒙上了羞.意。

蓋著絹帕的皓腕瞬間透上了一層層的紅,就連原本白皙通透的指尖,也因極度害羞染上漂亮的淺粉色。

她本就生得極為好看,一身柿子紅撒金紋荔色滾邊襖,本就襯得她肌膚勝雪,嬌.嫩通透。

如今這一副小女兒嬌.羞姿態,更是教人抬眼一瞧,就對她毫無招架之力,神魂顛倒。

岑景煊謹遵太子的吩咐,診脈完畢之後隻報喜不報憂,卻在開口時,下意識的抬眸看向被診脈之人。

見到雙頰緋.紅,長睫如蝴蝶翅膀一般撲扇不休,不施粉黛卻人比花嬌,絕色姿容極其惑.人的太子妃,岑景煊俊秀的臉龐登時漲得通紅。

他立刻慌亂的彆開眼,目不斜視,拎起藥箱,恭敬行禮告退。

沒想到一轉身就發現太子正站在他身後,臉色黑沉,目光陰鷙。

太子身上自然流露的上位者氣勢,很是瘮人,岑景煊被他這麼直直盯著看,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沈星闌負手而立,麵無表情,背在身後的一雙手卻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突。

他知道,岑景煊與其發妻感情極佳,兩人青梅竹馬,極愛自己的妻子,不止醫術高明,嘴巴也嚴實得很。

是以,沈星闌才會如此放心,再次將蘇長樂的身子交由他調養,沒想到這一世的岑景煊,居然首次來為她診脈,就流露出羞赧的神色!

沈星闌其實從剛剛就注意到了,打自岑景煊進來寢間之後,他的囡囡就一直盯著岑景煊看,甚至還看著看著就害羞了起來。

他看著岑景煊,目光愈發暗沉森然。

岑景煊雖生得還算俊俏,但跟自己相比較之下,根本微不足道,沈星闌不覺得自己的容貌氣與質哪裡比不上這名小太醫。

長得沒他好看,身材沒他健碩,看上去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半點肌.肉也無,甚至還比他矮上不少,家世也完全比不上他!

囡囡剛剛才說喜歡自己,不可能這麼快就變心了才對。

隻是她前世未曾這麼看過岑景煊,為何這一世見了他,眼神就直接黏在他身上?

沈星闌嘴角越抿越直。

他忽然想到,蘇長樂自從落馬之後,似乎就特彆容易臉紅,他之前一直以為是她對自己有好感,難道不是因為她喜歡才害羞得臉紅,而是她見到陌生男子,就容易緊張臉紅?

難道她其實沒那麼喜歡他?她甚至不懂什麼叫喜歡。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沈星闌的心情完全無法控製地惡劣起來,臉色陰沉得可怕,眼裡閃現著殺意。

岑景煊心頭一跳,一股寒意緩緩從腳底爬上頭皮,剛剛才漲.紅的臉,一下子就刷白。

提心吊膽之際,沈星闌卻什麼也沒說,隻淡淡擺手,讓秦七帶他退下。

岑景煊不由得鬆了口氣,背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就在他剛轉身,欲要離去,蘇長樂卻突然開口喊住了他:“岑太醫且慢,本宮還有話要問你。”

岑景煊渾身僵硬,心中叫苦連天,甚至還未回頭,就感覺到自己的背已經快被太子滿是森然殺意的目光給.捅.成篩子。

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無法活著離開東宮。

岑景煊閉了閉眼,誠惶誠恐的轉身,目光始終直視自己鞋尖,額上冒出一層冷汗。

沈星闌原本還能若無其事,負手立於一旁,聽見蘇長樂將人喊住,再也端不住架子,直接就在她身邊落了座。

見蘇長樂目光一直落在岑景煊身上,心底微微泛酸,很沒出息的吃起小太醫的醋來。

沈生闌強忍著心中酸澀,若無其事的握上蘇長樂的小手,微微湊近她耳畔,輕聲詢問:“怎麼了?囡囡可是還有哪裡不舒坦?”

熟悉而溫暖的氣息落在耳畔,瞬間就將她籠罩,蘇長樂耳尖紅彤彤的,嘴唇害羞的抿了起來。

嗚嗚嗚,沈星闌說話就說話,為什麼突然離她這麼近,就隻差沒將她抱進懷中。

岑太醫都還沒走呢!

蘇長樂隻覺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像是有火在燒一般,迫不及待的想收回。

沈星闌卻不給她任何退卻,反而將她的手抓得更緊,蘇長樂力氣沒他大,自然掙不開。

他麵上看似風平浪靜,心中其實已經波濤洶湧,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濃的醋意。

蘇長樂一顆心亂得厲害,對他的醋意毫無所覺。

她本來就覺得有點熱,如今沈星闌半邊身子幾乎和她靠在一塊,這占有欲十足的姿態,更是讓她羞.得渾身都冒起熱汗。

都是沈星闌,她人明明就在寢間,剛剛更衣時,居然吩咐四喜給她換了一套密不透風的衣裳,就連頸脖間都挽了條披帛。

屋裡燒著地龍,角落還置著熏籠,本就溫暖如春,她穿這樣,他還要靠過來,不熱死才怪。

沈星闌見她小臉酡.紅,眼眉間不自覺地流露嬌.媚,淩厲的目光瞬間朝岑景煊掃去,見他安分守己的盯著地磚,原本冷峻到極致的俊容,這才稍稍緩和。

岑景煊卻是明顯感受到太子的不悅與醋意,覺得太子妃若再不開口,自己恐怕再沒幾日可活,隻能硬著頭皮開口:“恕臣鬥膽一問,不知太子妃還有何事?”

蘇長樂這才想起自己喊住他的目的,笑了笑,一臉好奇地問道:“太子哥哥說岑太醫是他特地為我尋來的,想必岑太醫應該也是宮裡的老太醫了,我隻是見你看起來特彆年輕,所以才有點好奇你的年紀究竟多大啦。”

沈星闌聽見她隻是好奇岑景煊的年紀,一顆心浸在陳年老醋裡的心,才終於沒那麼酸。

可是見到她衝著岑景煊笑,心裡瞬間就又酸溜溜了起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聽陳院判的話,找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太醫過來才對。

“微臣剛及冠,初上任太醫院不久,並非宮裡的老太醫。”岑景煊戰兢兢的說道:“幸而得殿下賞識提拔,才得此大運為太子妃調理身子,微臣資曆雖淺,但必鞠躬儘瘁,全力以赴,請太子妃安心。”

得知岑景煊才剛上任不久,蘇長樂眸光閃爍了一下,她幾乎完全可以確定,沈星闌就是重生的。

否則依沈星闌的個性,不可能都親自去太醫院一趟,卻找了個沒什麼經驗的新太醫來替她調養身子。

蘇長樂微不可察的“嗯”了一聲,擺手讓岑景煊退下。

其他宮婢也一並被沈星闌屏退,寢殿間瞬間就隻剩他們二人。

蘇長樂咬著嘴唇,心中百感交集,複雜得說不出話。

沈星闌若真是重生的,那麼他究竟是如何從一個死氣沉沉的大冰塊,變回眼前這個眉飛色舞,肆意不羈的沈星闌?

沈星闌見她垂著頭不說話,覺得她必定還在想那個小太醫,心中酸意再次翻騰不休,目光更是透出濃濃的獨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