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太子哥哥!”

蘇長樂一聽見推門聲,立刻放下手中物什,抬頭看到沈星闌那有接近前世的氣質,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孩子氣的跳下榻,撲進來人懷中。

他今日一襲玄色常服,上頭繡著青竹,身上少了幾分刻意外顯的倨傲,多了幾分儒雅冷峻,如玉一般雅致,倒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模樣。

沈星闌微微一愣。

蘇長樂向來早睡,除了兩人胡鬨以外,這時間她通常已經睡下。

她說為他等門,便真為他等門。

沈星闌剛回來,帶著一身寒氣,溫香軟玉一撲入懷,寒氣儘散,心裡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將人穩穩接住,苦惱的“嘶“了一聲,道:“孤還沒換衣裳。”

蘇長樂不以為意的笑道:“我再沐浴一次就好啦!”

沈星闌搖頭失笑,將人直直抱起,一麵走向床榻,一麵打趣道:“哦?那跟孤一塊去浴堂沐浴可好?”

他眼中儘是調笑,眼裡的笑意卻在目光觸及榻上小衣,陡然一頓。

蘇長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立刻臉紅著,掙紮著離開他的懷抱,手忙腳亂的將東西全都收到一旁櫃中。

沈星闌看得清楚,那些小衣顯然是初生嬰孩在穿的。

她顯然很期待能有個孩子,就像前世一樣的期待。

當時的她也是這樣,明明都還沒懷上孩子,就已經開始替孩子縫製小衣。

她明明那麼開心,最後卻什麼也沒了。

沈星闌想到前世兩人的孩子是如何沒的,向來明亮的眼眸,驀然掠過幾許陰鷙。

就在他剛陷入一片陰鬱,耳畔便傳來小姑娘嬌.羞不已的嗓音:“好啊!”

蘇長樂飛快地抬眸,看了眼他削瘦的下巴,低下頭,麵上熱度更盛:“但是就隻能沐浴。”

他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整個人因而清瘦不少,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毫無節製的胡鬨。

沈星闌看著小腦袋埋得低低,三千青絲全撥落在左邊肩頭,露出嫩.白的脖頸的小姑娘。

小姑娘脖頸係著根細細的紅繩,紅繩下的肌膚微微泛著一層粉色,透著一股惹人憐惜的嬌.媚。

想到她之所以如此乖巧,忍著羞.澀答應他的隨口邀約,任由他為所欲為,就跟前世一樣都是為了孩子,沈星闌心頭一下甜得發.軟,一下又沉重得發澀。

“好。”沈星闌捏起她的下巴親了親,伸手攬住不盈一握的細腰,笑著將人打橫抱起,眸色沉沉。

看來得儘快把沈季青一脈解決才行。

蕭貴妃恩寵正濃,執掌鳳印,如今手握協理六宮大權,宮宴一切事宜皆由她負責,蕭貴妃的母家榮國公府在前朝自然亦是風頭正盛。

榮國公府也曾經鼎盛一時,朝野側目過,祖上為開國功臣,蕭貴妃的父親更曾助先帝奪嫡即位,較一般勳貴家族要顯赫的多。

縱使曾被後來居上的溫府壓.了下去,奪了風頭,但到底百年的底蘊放在那裡,自溫皇後逝世之後,溫家的勢力已不如元後在時那般如日中天,可說一年不如一年。

沈星闌生母早逝,從小就養在林皇後膝下,林皇後為都察右禦使之女,母家勢力自然也不小,但那到底跟沈星闌沒有半分乾係,宣帝之所以照應著溫家,可說完全看在沈星闌與他的生母,也就是前皇後溫初語的情麵上。

但自從慶功宴上,太子與晉王接連出事,溫楚楚之父溫彥辰為禦林軍統領,負責行宮安全的辦事不力,惹怒宣帝,溫彥辰因而受了責罰。

宣帝看在太子剛帶兵從邊疆凱旋,溫家又是元後母家的麵上,隻將溫彥辰降爵,由鎮國公降至輔國將軍,並收回不少兵權。

溫彥辰犯下如此大的疏漏,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備受寵信,這十多年來,一直屈居於溫府之下的榮國公府,可說一逮到機會,便趁勢直起。

大皇子沈延書的聲勢,竟因而跟著水漲船高。

沈星闌之所以會在年節將至期間,還日日與官員一起出門,每日到鳳儀宮送蘇長樂回宮之後,就忙得腳不落地,近因回到東宮時,蘇長樂都已撐不住先睡了過去,這全是因為宣帝為了穩固他的儲君之位。

再過三日便是小年,沈星闌卻比之前還要忙,今日甚至沒辦法過來鳳儀宮接蘇長樂。

蘇長樂早就習慣走出鳳儀宮時見到沈星闌,沒見到他的身影,心中居然極為失落。

江嬤嬤見太子妃麵上笑意都淡了,心情明顯低落下來,趕忙道:“再過幾日便是小年,待那時,殿下就不會再這麼忙了。”

四喜點頭附和:“是啊,這再忙年也得過,到時太子妃又能日日和太子膩在一塊了。”

蘇長樂被兩人的一搭一唱說紅了臉,拎起裙.擺,飛快地鑽進轎中,進轎前,江嬤嬤與四喜聽見一道不輕不重的嬌嗔:“說得好像本宮離不開他一樣!本宮才沒有!”

江嬤嬤與四喜聞言不由得相視一笑。

四喜聽見這話,整個人都樂了,捂著嘴,小聲笑道:“本來就是。”

江嬤嬤卻是認真的扳起臉,衝著四喜搖頭道:“少說兩句,咱們太子妃害羞得很。”

儘管四喜與江嬤嬤都說得極小聲,轎內的蘇長樂還是全聽得一清二楚,她紅著臉,佯怒道:“還不快起轎回宮。”

丟臉死了,她果然在東宮這些宮婢麵前,什麼形象都沒了,都是沈星闌害的!

轎攆裡墊著厚厚的暖墊,蘇長樂手裡抱著暖爐,鳳儀宮離東宮實在有些遠,她忍不住開始打盹兒,就在快要睡著時,轎攆猛地一晃。

她瞬間清醒過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聽見轎攆傳外四喜及江嬤嬤的說話聲。

“奴婢見過王爺,回王爺,這的確是東宮的轎攆的沒錯,隻是轎攆中坐的是太子妃而非太子殿下,王爺怕是尋錯人了。”江嬤嬤連聲上前,擋下欲要繼續往前的沈季青。

沈季青事情雖然也不少,但他卻不像沈星闌忙得撥不出空,今日他一見沈星闌被宣帝留了下來,他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攔人。

他今日一身朝服,紫袍玉帶,墨發高束,挺拔又俊秀,麵上笑意如春風般的和煦,於一眾宮婢麵前,又是以往那般溫潤儒雅的扮相。

然而他雖一貫的溫潤儒雅,卻是不由分說就將江嬤嬤揮開。

江嬤嬤縱使再強悍,她也不過是一介女流,更何況沈季青貴為皇子,她根本不能動手。

四喜見江嬤嬤被揮倒在地,立刻換她上前攔下:“如今太子妃與王爺已各自婚嫁,這裡雖然已近東宮,卻還在鳳儀官的範圍內,望王爺三思,莫要讓太子妃背負上不該背負的罪名。”

沈季青聽見這番話,微沉的雙眸間閃過一抹晦澀。

四喜早就知道沈季青與蘇長樂定親時,還與溫楚楚暗通款曲,對他並無好感,更不明白他為何在姑娘成為太子妃之後,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接近姑娘。

她知道,這裡其實不屬於東宮,也不屬於鳳儀宮,這條路平時還沒什麼人經過,就連巡邏的侍衛也很少往這來。

四喜幾乎確定沈季青是故意等他們走到這,才出麵將他們攔下,他就是鐵了心要見太子妃!

她見沈季青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立刻跟在沈季青身旁的小廝使了使眼色,道:“李全,還不將你家王爺趕緊攔下,莫要讓你家王爺犯下胡塗事!”

蘇長樂以前和沈季青有過婚約,四喜自然是認得沈季青身邊的小廝,兩人可說熟到不能再熟。

隻是李全哪裡沒勸過自家王爺,就是勸了也沒用,才會隨著自家主子來到這,他又怎麼可能聽四喜的話上前。

李全朝四喜無奈搖頭,聳肩擺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沈季青似是將四喜方才那一番話聽了進去,這次倒是沒有動手,隻抬眸看向轎攆,像是想看穿那厚重的轎簾一般,瞬也不瞬的盯著。

他淡淡的掃了眼四喜,沙啞的嗓音帶著幾分澀然:“你們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本王不過是有幾句話想與太子妃說罷了。”

“太子妃莫怕,請太子妃屏退左右,且聽本王說幾句話,本王就走。”

四喜聽得心中直翻白眼,隻覺得沈季青病得不輕,根本就是想陷她家姑娘於萬劫不複之地。

沈季青就是看準姑娘現在什麼都不懂,才會故意說這種話來哄騙姑娘罷!

她一回頭,果然見到蘇長樂正要從轎內掀開轎簾,立刻道:“太子妃您千萬彆下轎!”

四喜決定就算因此得罪王爺,也要護住自家姑娘。

她深吸了口氣,朝跪了一地的小太監及宮婢們冷靜吩咐:“王爺身子不適,詩情你現在就去鳳儀宮通知晉王妃,請她過來接王爺,來寶去太醫過來為王爺看診,來福去通知秦公公,說王爺要找太子殿下找不到人。”

沈季青隻身前來,就隻帶了一個貼身小廝,很快就被小太監們團團攔下。

原本沈季青是打算等蘇長樂自己下轎的,如今聽見四喜這一番話,溫潤的眸子瞬間染上冷意。

他今日要說的話極為重要,可不能再讓人來打斷。

沈季青將擋在身前的小太監們一把掃開,就連再度爬起來,想攔住他的江嬤嬤也一並推倒。

無視四喜的阻擾,掀開轎簾,一把握住轎內嬌兒的柔若無骨的皓腕,將日思夜想的人給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