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問道。
宋瑩瑩抬起頭，看著他清俊的臉龐。他的眉目清澈而舒朗，神情明亮而溫暖。
比黑化的他順眼多了。
她說不出高興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點，輕輕哼了一聲，道：“你離我十步之內了，你是豬。”
好心好意過來看她，卻被她罵成了豬，孟子安直是好氣又好笑，他道：“對，宋姑娘現在跟豬說話。”
跟豬說話？除了傻子就是豬的同類。
宋瑩瑩挨了他的暗罵，用力瞪他：“你太討厭啦！”
見她情緒好些了，孟子安心裡也輕鬆了一點。他總覺得，這樣活潑又純真的姑娘，就該高高興興的，不要煩惱憂愁。
“我要變成人啦。”他說著，就後退幾步，打算離她十步之外。
宋瑩瑩卻叫住了他：“哎！等一下！”猶猶豫豫地開口，“你，你會變成壞人嗎？”
孟子安訝道：“宋姑娘為何如此問？”
宋瑩瑩不知道怎麼說。
他老是失憶，也不是個法子。而且，他總會想起來的。就算想不起來，等他傷好之後，回到師門，打聽到那些事，說不定還會黑化。
她想勸勸他，堅定自己的信念，不要被憤怒和仇恨扭曲了本心。
但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總覺得，不管自己說什麼，都顯得輕飄飄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想問問你。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假如他遭到了背叛，非常憤怒和仇恨，變為了另外的樣子，也想要做壞人，去傷害和背叛彆人，你覺得這樣……”
她說到這裡就頓住了，抬頭望著他。
孟子安皺了皺眉：“此人信念不堅。一個人，不論什麼時候，都應當堅守本心。”
說完，他看著她異常柔軟的眼神，心間劃過一絲異樣。
她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這個。
他不禁想到尋劍時，腦中劃過的一幕。河麵上，倒映出一張猙獰而狠戾的麵孔，那是一張布滿仇恨的臉，他的臉。
他不知不覺繃緊了身子，一顆心也提了起來，抿了抿唇，問她：“你知道什麼？”
他直覺，她知道什麼。
瑩瑩猶豫著，沒有立刻開口。
“你知道什麼！”這次，孟子安用了肯定的語氣，“你知道多少？”
瑩瑩仍是沒有回答。她什麼都知道，但她不能說，因為有些事情，不該是一個村姑該知道的。
“你知道很多！”孟子安又道。
他實在很敏銳。
而她又不大懂得掩飾。
這次，瑩瑩沒有沉默，她輕輕點頭：“嗯。知道一些。隻是不曉得怎麼和你說。”
兩人走出院子，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為什麼為難？”他問她。
宋瑩瑩很是掙紮。一麵覺得，他現在什麼都忘了，那些情緒不在他心中，她告訴他這些事，是最好的，他能夠理智而不帶感情地思考；另一麵又擔心，如果他受到刺激，把一切都想起來了怎麼辦？那他就又黑化了。
她低下頭，狠狠拔了一根草，甩了兩下。都怪閻玉魔，也怪葉寧，把好好的一個人欺負成這樣。
孟子安見她為難成這樣，不禁心頭一軟。雖然他身上發生了大約很不好的事情，但是仍然有一個人真切地關心他。緩下聲音，安慰道：“你儘可以說，沒關係的。”
宋瑩瑩抬頭瞅他。
“真的，沒關係。”他又道，見她撅著嘴，很是煩惱的樣子，不禁又笑了，“不想說也沒關係，改日你想說了，再說也不遲。”
宋瑩瑩頓時眼睛一亮：“真的？”
那她可就不說了！
孟子安好笑：“你吊著我的胃口，不感到於心不安的話，就不說好了。”
宋瑩瑩哼了他一聲：“我好著呢！絕對每天安安穩穩、踏踏實實的！那我不說啦！”
扭頭就跑了。
見她果真跑了，真的沒有對他說，孟子安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有些無奈，有些好氣，又有些微微鬆了口氣。
鬆了一口氣後，他的身體微微放鬆，這才發現自己方才不知不覺中握緊了拳頭。此刻一鬆開，被牽動的傷處頓時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他低垂著眼睛，久久沒動。
作者有話要說： 孟子安：
（往前一步）我是豬。
（往後一步）我是人。
耶！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