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蛇(1 / 2)

謝喬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但他腦海裡猝不及防地出現了一個念頭,他跟著虞寒生向社區外走時,驀地停下了步伐。

虞寒生瞥了他一眼,也停了下來。

謝喬深呼吸了一口氣,踮起腳,很輕地在虞寒生側臉上親了一口,接著迅速轉過了頭,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實則臉燒得通紅。

可他剛剛站定,還沒站穩左手便被拽住了,虞寒生的手滑落到他瘦削的腰間,一個更深入的吻落到他唇上。

幽黃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映得極為涇渭分明,地麵上垂耳兔和巨蛇的影子背著光糾纏在一起,而月亮在天上。

*

距離柳陰大學不遠的一家賓館裡,小演員局促地進了房間:“藍先生?”

房間裡沒人答應。

他關上了門,走進房間。

藍先生說可以提供他拍戲的機會,所有人都會看到他被忽視的表演,他可以在舞台上大放光彩。

哪怕是渺茫的機會他也要抓住。

所以他來了。

忽然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上他的腦袋,空氣裡彌漫著令人不舒服的氣息,他莫名地就想離開這個房間。

他猶豫了一會兒,正要打開房門出去,這時從浴室的門縫裡悄然爬出了黑色的蠕動軟泥,軟泥速度很快,順著他的褲腳而上,紮進了他的血肉裡。

他都還來不及叫出聲,就痛得昏厥過去了,可意識尚存著知覺,感受自己在被吃掉。

“你什麼都願意做嗎?”

“是的,先生。”

另一棟民居裡的藍齊給藍蒙做著水煮魚,他切魚片的手突然停下了,在空蕩蕩的廚房自言自語:“第一個。”

語氣沒有任何溫度。

走到廚房門邊的藍蒙退回到客廳,他握著的手心下意識滲出了汗。

不知為什麼,看到藍齊表情的那一刻,他感覺他哥不像人,反而像具眼神空洞的木偶。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坐回到了沙發上。

第二天,謝喬早早地到了片場。

王導皺了皺眉:“替身還沒找到,等找到你再拍吧。”

謝喬個子高還瘦,臨時找替身不好找。

他沒對謝喬說的一句話是,如果時間來不及也可以直接砍戲份,總之開拍的進程不能被謝喬耽擱。

“王導,我會打籃球了。”

謝喬開口說道。

“一個晚上?”旁邊的一個副導忍不住問。

謝喬點頭。

“好,那你試試吧。”

雖說一個晚上練拍球怎麼也能練會了,但王導見謝喬有心去練,語氣也不自覺緩和了兩分。

謝喬從道具箱裡拿起籃球,他站在三分線之外,舉起球向籃筐投去。

這方向偏得有點多了吧。

副導望著籃球運行的軌跡在心裡納悶了一句,籃球果然還是沒這麼好上手。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一陣風吹來,籃球硬生生在空中改變了方向,直中籃筐!

謝喬又投了一個。

投中!

接下來的時間裡,謝喬投了十餘個球,全都是百發百中,彆說其他人了,王導都看呆了,忍不住問向副導:“這是不是被演戲耽誤的運動員?”

這還隻練了一晚而已。

副導艱難地點頭。

操場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便是上慣了節目的謝喬都不好意思了,收起了籃球問:“王導,可以拍戲了嗎?”

王導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可以了。”

他都怕謝喬再打下去半個學校的人都過來圍觀了。

謝喬開始正式投入到拍攝中。

王導在鏡頭裡看到謝喬的表演,忽然能理解製片為什麼定下謝喬出演男二了,謝喬身上有股很乾淨的氣質,同時對劇本有自己的思考,遇上合適的角色便會格外出彩。

儘管戲份大部分都是一次過,謝喬把一周的戲份拍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他換下戲服走出試衣間,抬眼望見虞寒生坐在劇組外的椅子上,李澤陪在虞寒生的旁邊。

他匆匆走過去。

“等久了吧。”

謝喬不好意思地說。

“是——”

李澤的話剛說到一半,便收到了虞寒生冷冷的目光,他趕緊改口:“剛來剛來。”

嗯,也就上午才來。

巨蛇這才收回了不善的視線。

他們向停車場走去。

謝喬拍了一天的戲,連走路都喘氣。

趁著夜色黑暗,小垂耳兔悄悄縮回了原型,一蹦一跳地跟上去,努力抱住虞寒生的腿,晃晃悠悠地想沿著西服褲腿爬上去。

虞寒生停下步伐,低頭看了眼:“馬上就到了。”

垂耳兔的長耳朵緊緊地貼在小腦袋兩側,假裝沒聽見。

虞寒生麵無表情。

一旁的李澤看著裹著一層絨毛的白色垂耳兔心都要化了,不過他心裡還是咯噔一聲,他在這條九頭蛇身邊這麼久,還沒見過九頭蛇向誰妥協過。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虞寒生不僅抱起了垂耳兔,還打開了水杯,冷著張臉給垂耳兔輕輕喂水,白色的垂耳兔爪子抱在水杯上咕隆、咕隆地喝著。

李澤是真的震驚了,他印象中的虞寒生可不是這麼有耐心的人,他也想象不出平時禮貌客氣的謝喬化成原型會這麼自然地要撒嬌。

或許是他看的時間太久,虞寒生投來冰冷的注視。

李澤:…………單身狗連呼吸也有錯了是嗎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他立馬目不斜視,極力降低存在感,自己打開礦泉水瓶喝了口水,安慰自己總有一天甜甜的戀愛也能輪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