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 / 2)

農家樂小老板 柴米油鹽 11189 字 4個月前

章時年輕笑,在陳安修額頭上拍了一下說,“是我疏忽了,你去換套衣服,到床上我和你說。”之前他以為事情都過去了,沒有說的必要,卻沒考慮到安修雖然神經很粗,但有些事也會介意的。

陳安修乖乖去換衣服,章時年把門反鎖,自己也換了衣服上床,“從哪個地方開始講?”

陳安修抱住他的腰,找個舒服的姿勢,“從秦與溪。”

“秦與溪的父親秦力叔叔是爸爸的老戰友,兩家來往很頻繁,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她長我六歲,小時候經常帶我出去玩,有時候還會住在這裡,我一直都喊她三姐。”

“聽著感情不錯,後來呢?”

章時年揉揉他的頭發,“後來我跟著舅舅去美國了,每年就回來那麼兩次,見麵次數少了,又有年齡差異擺在這裡,秦三姐的追求者很多,朋友也多,她顧不上我,我也沒那麼多話和她說了,漸漸地就疏遠了。”

“那你後來又怎麼喜歡上她的?”

章時年笑,還不承認有人和他說過,要是沒人說,安修怎麼會知道這些,“我十八歲那年回來過暑假,三姐的生日是七月份的,那時候秦家的勢頭很盛。”想想那時人潮湧動,眾人追捧的盛景,再想想之後那一年秦家飛流直下的急劇變化,就像是印證了那四個字:盛極必衰。

“我記得那天爸爸不想讓我和三哥去。”老爺子當時說的是秦家的做派不對,可能他已經預感到了什麼,那時候秦力也不大來他們家了,偶爾來,也是以吵架收場。也許在那時,他們就在某種道路的選擇上產生了明顯的分歧。

“最後你還是去了?”想想也知道,章時年特意提起秦與溪的生日宴,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三哥堅持要去,他還說三姐很久沒見我,讓我跟著一起去玩,我那時候好像也沒事做,就偷偷跟著三哥一起去了。生日宴搞地很盛大,去的人很多,秦家所有人都到場了,紀家的人也去了不少,秦明峻那會還叫紀明峻,當時也在。”

“原來你那麼早就認識他了。後來呢,後來怎麼了?你不會酒後亂性了吧?”

章時年敲他,“你當我的酒量和你一樣?”他沒喝醉,喝醉的是另外一個人。

喝醉的是秦與溪,她就像個真正的公主一樣,自信得體,談笑自若,宴會上很多人都想請她跳舞,每個人都圍著她轉,“她自小學舞蹈,舞跳得很好。我和她跳了那晚上的最後一支。”

那時候秦與溪推掉了彆人的邀約,過來和他說:“難得小四兒回來一次,今天一定要和你跳最後一支。”

跳舞的時候她好好像就醉的不清了,整個人都是趴在他懷裡的。之後秦與溪讓他送她回房間,他之前經常出入秦家,知道她的房間在哪裡,進到房間後,秦與溪突然抱住他說:“最小的小四兒如今也長大了,越長越俊了。”話說趴在他耳邊說的,在那之前,因為舅舅管束嚴格,他還沒和女孩子那麼親近過,還是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

“三姐,你喝醉了,早點休息了。”他當時雖然表現地很平靜,但心裡還是有點慌亂的。剛從秦與溪的房間裡出來的時候還遇到了秦力,當時還開了一句他和秦與溪的玩笑。

不過這些還是不要和安修一一講那麼清楚了,“生日宴之後,算是恢複了聯係,之後一起吃過幾次飯。”那時候有點朦朦朧朧的好感。他當時覺得這可能就是戀愛了,“秦與溪問過我,將來大學畢業後,準備留在美國,還是回國發展。還問過要不要和她在一起試試?”

“你答應了?”

章時年搖頭,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三哥就闖進來了,“三哥當時眼睛都紅了,瘋了一樣和我動手。我那些年在家的時間不長,不知道三哥喜歡秦與溪的事情已經在這個圈子裡是儘人皆知了。三哥估計以為我故意撬他牆角,這件事外麵的人不清楚,但在家裡鬨得很大,全家人都知道了,不過沒人站在我這邊,連媽媽都覺得我做錯了,還讓我給三哥道歉,我一氣之下,就去綠島找正在療養的爸爸了……”

“等等,等等。”陳安修打斷他,“你說綠島?原來二十多年前,你就去過啊?你不是說老爺子在東山上那家療養院住過嗎?那你是不是去的那家,我以前放學後常在那邊玩的。也許咱們還見過麵呢,可惜那時候咱們不認識,要不然我可以安慰你安慰你。”他抬手摸摸章時年的額頭說,“真可憐,全家人都沒站在你這邊的。”

章時年被他這幸災樂禍的語氣氣到內傷,抓下他的手說,“你還要不要聽,不聽我就不講了。”明明之前覺得很悲傷的往事,現在被安修這麼一鬨,感覺現在講彆人的事情一樣。完全帶入不了當時的情緒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繼續。”陳安修抓著章時年修長的手指彎來折去。

“從那之後,我和三哥的關係就大不如從前了,我三哥其實人不壞,但有點迂,他喜歡秦與溪喜歡到連命都可以不要,他認定是我在他和秦與溪之間作梗,怎麼都不肯原諒我,我當時如果給他認錯的話,也許會好點,但是我當時也覺得自己委屈到不行,堅持不給他道歉,還說了追不到女朋友,不要怪彆人的話,暑假之後,我就回美國了,寒假因為和他賭氣也沒回來,就春節回來兩天,接著又走了,都沒和三哥說過話。”三哥好像有幾次想和他說話,是他沒搭理。

“再次回來的時候,就是下一年的暑假了。三哥依然沒結婚,爸爸很生氣,三哥是我們兄弟四個中最聽話的一個,但在這件事,他格外的堅持。他當時從事一份文史編纂的工作,這是他的興趣,時間長了,爸爸好像也放棄了,有點由著他性子的意思,我那時也見過秦與溪,她當時在外交部工作,但見到她之後也說上不來什麼感覺。”秦與溪還是那麼漂亮自信,但他心裡有點厭惡這人拖著三哥,又離間他和三哥的關係。但想到三哥是一廂情願,他又說不出什麼來。連帶著也有些怨三哥不爭氣,越發的不想搭理他。關係也越來越僵,弄到最後,讓家裡人都覺得兄弟兩個都深愛秦與溪,以至於兄弟反目成仇了。

心結就是這麼一天天的形成的,到最後想解開,也不找不到剛開始那個結扣在哪裡了,“秦家的衰落好像是一夕之間發生的,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起碼在很多人眼中是這樣的,秦叔叔先被抓進去的,秦與溪的哥哥上門找爸爸幫忙,但那時候爸爸已經很多天沒回家了。沒多長時間,秦家的案子就一件件的牽扯出來了,因為咱們家和秦家走的很近,但是咱們家沒事,爸爸又拒不見麵,就有人傳言說,秦家的事情是爸爸告發的,而且插手很深。”

“秦家的人都牽扯進去了?”

章時年點點頭,“不過在此之前,秦與溪和他哥哥,還有兩個堂哥都不見了。”

“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說了,反正你已經知道你和秦與溪沒關係了,連人家的小手都沒牽到,就被你三哥打了一頓。”他知道下麵的經曆一定不愉快,要不然季家也不會這些年都不想提。

壓得他腿都麻了,章時年換條腿給他壓著,“都說到這裡了,索性就給你個明白吧。”

“再見到秦與溪是他們消失半個多月之後的事情。那天三哥打電話回家,說是有話要和我說。”他當時也不想兄弟兩人的關係就這樣一直僵著,覺得三哥先低頭了,他就配合一下,“我對他根本沒防備,他在水裡下了藥。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在一間地下室裡。沒有燈,向前一步,向後一步,都是牆壁,躺下都不能。”

陳安修下意識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你在那裡麵待了多久。”

“當時沒有時間的觀念,後來聽媽媽說是二十一天。”

陳安修無法想想在那麼一個閉塞黑暗的地方待上二十一天是什麼感覺,人沒崩潰就是奇跡了,“秦與溪的哥哥,秦與濤一直認定是季家出賣了秦家,他恨季家的人,恨不得季家的人都死光。”

“他是不是還對你做了什麼?”

“秦與濤是個心狠又謹慎的人,他把我關在那裡還不放心,怕我逃跑,還讓人給我注射了嗎啡。”

“那你……”

“秦與濤當時是直接想讓我死的,反正有三哥和家裡人溝通,家裡人暫時也沒察覺什麼,不過三哥有拚命幫我求情。還威脅他們說,如果我死了,他絕對不會再幫他們。秦與濤一心想儘快離開,便答應了三哥的要求。他們那我威脅媽媽和舅舅,想利用章家的海外關係幫助他們逃到國。”

“那後來他們都順利逃脫了?”

章時年平淡地說,“都死了,除了三哥和秦與溪都死了。”章家哪裡是任人欺辱的,況且章家也不想和上麵鬨翻。三哥能活下來,是看在季家的麵子上。

陳安修不崇尚暴力,但這一刻,他一點不同情那些人,氣氛有點沉重,他找個輕鬆點的話題轉開,“這麼說,你這些年不結婚,不是因為秦與溪了?”

“當時連開始都沒有過,我拿什麼惦記她這些年,就算曾經有過,也早在那二十一天裡被磨沒了。”狹小,閉塞,摸不到邊的黑暗,精神都差點崩潰了,還能殘存多少愛。

“那你就沒和家裡人說清楚過?”

“提過一次,但是他們都當我是故作堅強,後來我就不提了,要沒有這擋箭牌,我能等到你嗎?你不覺得媽對你特彆好嗎?”

陳安修點頭,老太太從開始見麵從來就沒有為難過他,按說這個年紀的人應該很排斥這種事情才對,“我一直以為是我格外討人喜歡的原因。”

章時年攬著他躺下,笑道,“這當然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她大概覺得,你是把她兒子從秦與溪的苦難中解救出來的人。”彆說是兩位老人了,就是上麵兩個哥哥都覺得他這些年心口有傷沒愈合。“我和三哥求救過,希望他能放我出去,但秦與濤根本不讓他靠我很近,最後反而是秦與溪偷偷放過我一次,不過我體力不支,又被抓回去了。”還挨了好大一頓毒打。

之後去美國就是漫長的心理和戒毒治療,現在說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當時的艱難,一直陪在身邊的媽媽都堅持不住,曾經一度甚至動了離婚的念頭。這個家在他十九歲那年,差點就散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真的欠秦與溪一次,所以最後的時刻秦與溪才能順利逃走,他以為留秦與溪一命就算是兩清了,所以現在君嚴回來,到底要他念什麼情分?

事情搞清楚了,天下太平了,陳安修在家深切安慰章時年兩天,發現他真的沒有異樣,行禮一打包,牽著噸噸,抱著冒冒,和兩位老人打過招呼,直接奔陸江遠那邊去了,季君嚴隨你在家怎麼折騰吧?不奉陪了,電話關機,耳根徹底清淨。

章時年回家連安修帶孩子一個都不見了,就去鴻遠堵陸江遠,陸江遠顯然早有準備,見到人不疾不徐就說,“我和我兒子,孫子單獨住幾天,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嗎?”還非常好心地建議他,“你如果還有時間的話,還是多關係一下季家的事情吧。”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沒寫完,中午終於補充完了,終於交代完當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