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1 / 2)

()這一分開,又是將近兩個月,陳安修原先還擔心冒冒這麼小,總是見不到章時年,時間長了恐怕會生疏,哪知道人家根本沒有這回事,從見麵到現在就膩歪在一起,那肉麻勁,酸的他牙都快不行了。

“爸爸。”

“恩,冒冒在家聽爺爺奶奶的話了嗎?”

冒冒就嗬嗬笑,過會又喊,“爸爸?”

章時年也應著,“恩。”

沒消停兩分鐘繼續喊,“爸爸。”章時年還答應。

關鍵是冒冒還不光動嘴,他還動手,兩隻胖爪子抱著大爸爸的脖子,每喊一聲,就用肉肉的腮幫子蹭人的臉,小寶寶的皮膚滑滑嫩嫩的,這一下一下的蹭下來,就是塊石頭也被蹭熱乎了,何況是章時年這做爸爸的,當下摸摸他的圓腦袋又親了兩下。冒冒被人親了,蹭地更起勁了,一疊聲歡快地喊,“爸爸,爸爸……”

這下不止陳安修,連林長順也看不下去了,就喊陳安修,“壯壯,過來搬桌子,小章剛來,快回家坐吧。”彆說在他這個年紀,就是他兒子林海博,心裡對兒女再疼,也很少在外麵表現的太過親近,更何況是這樣當著眾人親個沒完,冒冒小也就罷了,但他分明看到章時年一開始抱住噸噸的時候也親了兩下,噸噸都是懂事的年紀了。沙灘上還沒散去的人就沒有不往那邊看的。

如果可以的話,陳安修真的很想說不認識那父子三個,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想避開都不行,隻得硬著頭皮裝沒事兒人朗聲答應著,轉過頭來,找個沒人看到的角度,凶惡的嘴臉就暴露了,“你們三個,趕緊給我回家。”找個人看不到的地方隨便你們怎麼相親相愛。

章時年笑了一下還沒等應聲,那個大忙人已經轉身跑開了,“海雙,你去搬那頭,這頭我來搬。”

“咱們也回吧。”章時年抱著冒冒,又拍拍噸噸的肩膀。

“恩。”噸噸把手遞過來,章時年握住,孩子已經快十三歲了,但手掌相對於爸爸來說,還是小小的,能整個包住,這兩年看著這兩個孩子在自己身邊一點點長大,這種做父親的感覺,在和安修在一起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滿足。在很早之前的人生規劃中,孩子就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也曾經想過,他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父親,他願意給予父愛,傾心教導,全力培養。如無大的意外,孩子必將也會非常出眾。可等真的有了這兩個小家夥,他才漸漸明白,再多的理性和設想,在孩子們喊著爸爸全心依賴地撲到自己懷裡的那一刻,似乎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祭海結束,已經是臨近中午,所以陳安修他們到家的時候,幾個舅媽已經在廚房裡張羅午飯了,大表姐林海娟還有林海成的妻子張萌還有幾個年輕的小媳婦在院子裡洗菜。每年島上各家都要熱鬨這麼一回,像是過年一樣,把祭海剩下的東西做了,幾家近的親戚坐在一起喝頓酒。陳安修除了林長和林長順兩個親舅舅之外,還有三個堂舅,是家裡老爺子兩個兄弟的兒子,大人孩子的,屋裡屋外就坐了好些。大家都認識章時年,見他進來,也沒驚奇,隻是神色上多少還能看出些拘謹。一來是真的不算熟,二來是章時年怎麼看和他們都不像是一路人,大概除了陳爸爸那種神經堪比水桶粗的,沒人會一見麵能對章時年生出親近之意。

今天家裡來的人多,老爺子那屋裝不下,一應的準備都是在林長順這邊進行的,過會殺豬的過來了,陳安修帶著孩子和章時年先去隔壁老爺子那邊了,祭海用的豬是提前收拾過的,現在隻需找個熟練工剔骨切肉就行,但即便這樣,血血水水的,也不好讓眼睛乾淨的小孩子看到的。

陳爸和陳媽都在這邊,陳媽是先前和陳安修一道來的,陳爸爸是坐著章時年的車剛剛過來的,老人的平日蓋的被褥都在院子裡的晾衣繩上曬著,已經刷好的鞋子在窗台上一排排的,洗衣機轟轟地轉的是床單被套,水龍頭那裡,老人的各種衣服還泡了兩大盆,陳爸爸也是個坐不住的,沒活找活做,出去砍了些竹竿回來,準備把鵝窩外麵的小籬笆加固一下。

幾個老人在門口的空地上說話,老爺子兄弟姊妹不少,就是日子太苦了,活到現在就隻剩下三個,他是家裡的老二,上麵還有個哥哥十幾歲上參加部隊就沒回來,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是跟著部隊撤走了,自此沒了消息,下麵就幾個弟妹也沒活到成年,現在的老三和老六,比老爺子略小幾歲,也都是七十多的人了,家裡沒有太富貴的,但都能吃飽穿暖,老人的身體都還不錯,就是三姥爺有時候犯糊塗,見到冒冒總叫他小壯壯。

林海成幾次過來喊陳爸爸過去喝茶,陳爸爸手中有活,隻推說過會去,最後林長順過來直接把人拉走了。

中午吃飯的人多,就開了三桌,男人們一桌,女人們和小點的孩子一桌,老人和還有一些半大孩子一桌。

開席後,先端上來的是一個大砂鍋,年節上島上的人常做來招待客人,不過陳安修一直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裡麵滿滿的都是海參片,蝦,乾貝,魷魚,豬肉,雞肉,木耳,蘑菇,湯很濃也鮮,接著上來的一大盆的燉菜,大塊的排骨,自家剔的,肉很多,裡麵的土豆,山藥,白菜,南瓜,茄子和西紅柿燉的時間長,十分入味,燉菜裡大多都是去年儲存下來的冬菜,這個時候燉了正合適,等到過些日子,天氣暖和了,這些菜也存不住了。這兩個是主菜,其他的各類小炒還有很多,邊炒邊上,也不耽誤工夫。

席麵上,男人們這桌免不得是要喝酒的,相較於其他人都姓林,陳家的就算是半個客人,年輕人尤其愛鬨,陳爸爸是長輩,林海雙他們不敢灌酒,今天本來牟足勁是想把陳安修喝趴下的,不過章時年往邊上一坐,幾個年輕的,集體消聲了。反倒是長輩們沒這些心思,喝地更痛快些。

可能就是太痛快了,陳爸爸這個酒量好的也沒堅持住,兩點多一散席,回到老爺子這邊沒說幾句話,就歪在炕上睡著了,他們不著急走,也就沒叫他。冒冒今天隻睡了一小會就醒了,大概很少見爺爺睡覺的樣子,覺得很好奇,就趴在邊上喊爺爺,還伸著小指頭摳爺爺的臉和鼻孔,陳安修怕他把人吵醒,趕緊把人撈了過來。陳媽媽進來送水,見冒冒醒了,就抱著過去和老太太說話。

林家島的祭海儀式雖然上午就結束了,但下午還有不少可玩的東西,小孩子們坐不住,早早吃完飯就跑出去了,陳安修和章時年閒來無事,也出去逛了逛,各類的吃食很多,尤其是糖球,除了最傳統的山楂,香蕉草莓山藥豆和聖女果的也很多,陳安修對著山藥豆的心動一下,可也就是想想,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邊走邊吃東西,實在不大好看,他們也不是十五六的小男生。

“這幾年外麵很多過來玩的。”路邊停放的很多車,都是市區的牌照,島上的祭海沒做成旅遊項目,少了很多花頭,知道的人也不多,以前隻四裡八鄉的會趕在這天過來湊個熱鬨,不過這幾年經常有市區的打聽著過來的。在島上和家人過個周末,臨走的時候再帶點海鮮,島南麵小碼頭那裡,經常有歸來的漁船,現在時節還早,本地的鮁魚剛剛開始上市,扇貝,蛤蜊和海螺等貝類很多,海蠣子和海虹最便宜,十塊錢都能買一小盆了。

陳爸爸這次真的是喝多了,陳安修他們出去沿島逛了一大圈,都四點多了,他還沒醒酒,老爺子要留人住一晚,家裡幾個小的又拉著噸噸不讓走,但家裡晚上不好沒人,陳安修又和孫曉說好了去勞動市場雇人,所以就和章時年先回去了。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擦黑了,偏偏也巧,鎮上統一大修線路,晚上停電了,家裡找了半天隻有半根蠟燭,飯還沒吃到一半,就徹底燒完了,陳安修剝皮皮蝦最拿手了,閉著眼也紮不到手,他剝完了,一隻手在章時年臉上胡亂摸索,另一隻手往嘴裡送,又問,“這裡是嘴還是鼻子?”

章時年攔腰把人拖到懷裡,咬他手指問,“你說呢?”

“我說你再亂動,我就把油都擦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