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1 / 2)

農家樂小老板 柴米油鹽 13015 字 4個月前

()陳安修接到天雨電話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剛把江三爺爺送回家,正打算去街上接接出門遛彎還沒回來的陳爸爸和冒冒,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溫凱?”他看到電話號碼是溫凱的。

“大哥,是我。”

陳安修重重地緩了一口氣,感覺憋在心頭的一股火氣壓下去一點才開口,“我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你一直在溫凱那裡?”

陳天雨看看旁邊朝他著急打手勢的溫凱,“也不算,家裡最近有事嗎?”

“劉雪的店是你砸的嗎?”

“她真去家裡鬨事了?”

陳安修一聽也覺得不用再繼續問了,“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我明天過去接你。”

陳天雨多少聽出他語氣裡的不對勁,“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回去。”

“地址。”陳安修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

陳天雨這次確定大哥是真的在生氣,而且火氣不小,他就沒再多費唇舌,麻利地把溫凱新居的具體地址報了出來。

結束了一通並不算愉快的電話,陳安修在原地站了會,正想繼續往街上去找人,一抬眼就看到陳爸爸一手拎著板凳,一手抱著冒冒從街角那裡轉過來了,冒冒的嘴巴嘟嘟著,也不知道在啃什麼。

陳安修迎著過去把冒冒接過來,冒冒一見是爸爸就往懷裡拱,但陳安修一看他油汪汪的嘴巴和小爪子就夠了,他身上沒帶紙巾,就扯著身子把人抱地遠點,“這又去誰家補了一頓,看你胖的吧,還吃,還吃,到時候吃成小胖豬,誰也抱不動你,看誰帶你出來玩?”

陳爸爸被他氣笑,“有你這麼哄孩子的嗎?彆人家都是巴不得小孩能多吃點,咱好歹攤上個吃飯不讓人操心的,你還不讓他吃。咱冒冒哪裡胖了,一點都不胖,這樣正好,是吧,冒冒?”

冒冒就咧著嘴笑,露出一口細密的小白牙,“恩。”

陳安修在身後捏他的屁股,“光知道答應,怎麼就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呢。”

陳爸爸看冒冒手裡的那根雞骨頭啃地也差不多了,就拿過來丟進路邊的垃圾桶裡,又從口袋裡掏出紙給冒冒擦擦手和嘴巴,“在街上你二爺爺門口那裡坐了坐,你二奶奶晚上燉的雞爪子,給我們端了一大盤子出來,冒冒拿著這一根啃了一晚上。”

陳安修見爸爸這會心情不錯,猶豫著要不要現在說找到天雨的事情,不說吧,這是爸爸的一樁心事,說吧,爸爸如果知道天雨的下落,必定要問砸店的事情,一旦確認,今晚是甭想睡著了,昨晚在醫院裡陪了一宿,今晚再睡不好,這把年紀的人了,還是明天把天雨弄回來再說吧,“二奶奶他們前兩天都去醫院看奶奶了。”

“是啊,所以你奶奶醒了,我過去和他們說一聲,免得他們天天記掛著。”

回到家裡還不到十點,也是真的累了,陳爸陳媽洗洗就早些睡下了,陳安修這一晚也沒走,帶著冒冒在原來的屋裡住,屋裡他和天雨的東西都收起來不少,原先隨意擺放的桌椅沙發也都靠牆靠角地歸置整齊了,陳爸爸之前的打算是等李文文的孩子生下來後,就把陳奶奶接到這邊來住,家裡就三間正房,堂屋不能住人,裡屋陳爸陳媽住著,晴晴住的是偏房,又是個女孩子的房間,實在不太適合給老人住,剩下的就隻有兄弟倆這房間可以騰出來了。

不過現在看這情況,老太太能不能出院還是另外一回事,他也去看過,人是醒來了,情況看著實在不怎麼好。

冒冒經常在家裡睡,並不認床,關燈後陳安修的故事還沒講到一半,他就挨著爸爸的胳膊呼呼呼睡過去了,陳安修側身幫他拉拉小被子,還有兩天就是農曆七月十五的中元節了,今晚的月光很大,照在屋裡白晃晃的一片。

溫凱和陳天雨知道陳安修今天肯定要來門上堵人,昨晚特意定了七點的鬨鐘,果不其然七點剛過一點,人就來了,溫凱開了樓下的門,丟掉聽筒就鑽到浴室裡避難去了,所以門鈴響的時候是陳天雨去開的。

陳天雨也是剛剛起床,還沒洗漱,睡眼惺忪,頭發亂糟糟的,穿著一件起碼大兩個號的肥大睡衣,開門的時候一隻肩膀抵在門框上,整個人懶懶散散的,要多頹廢有多頹廢,“這麼早啊,大哥。”

陳安修看他這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把家裡攪成那樣,他還能安心在這裡睡覺,一句話沒說,抬腿朝他肚子上就重重踹了一腳。陳天雨沒防備被他踹個正著,向後蹬蹬蹬蹬倒退兩步,撞在鞋架子上。

溫凱原本就沒躲遠,就站在浴室門邊支著個耳朵聽動靜,門都沒關嚴實,如今一看這樣,哪裡還藏得下去,裹裹睡衣,鞋也沒穿就衝出來了,他上來就抱住陳安修的胳膊,“大哥,大哥,你消消氣,你消消氣,咱有話好好說。”

陳安修沒有在彆人家裡動手的喜好,來的路上脾氣已經壓了一遍又一遍,但見到人後,天雨那沒事人的樣子還是讓他沒控製住,這會被溫凱一打斷,他失控的理智也回來了,不回來也不行,任誰的胳膊上掛著個二百多斤,也得先解決眼前這問題,“沒事了,溫凱,你先放開吧。”

溫凱不太相信地抬頭看他,“真沒事了?”剛剛大哥那眼神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我胳膊待會斷了的話就有事了。”

溫凱見他會開玩笑了,就知道往日熟悉的那個人又回來了,連忙將人放開說,“大哥,快裡麵坐,這是我剛買的房子,你還沒來過吧?進來看看。”走到陳天雨邊上的時候,拿腳踢踢坐在地上的人示意趕緊起來。

陳天雨苦笑一聲,右手扶著牆慢慢站起來。

兩個單身男人住的房子,情況可想而知,溫凱晃晃桌上的熱水壺,斷絕了想請陳安修喝茶的想法,“大哥,你這麼早過來,應該還沒吃飯吧,你在這裡稍坐一會,我下去給你買早飯去。”

陳安修阻止他,“彆麻煩了溫凱,我這邊還有點急事,接上天雨馬上就走。”

“再急也要等天雨換換衣服洗洗臉,我馬上就回來了。”溫凱說話間動作也快,回屋套了件短褲和t恤,不等人拒絕就出去了。

昨天晚上兄弟兩個談地並不算愉快,陳天雨也沒從陳安修嘴裡問出什麼來,現在聽他說有急事,心裡也有點沒底,顧不上肩上的傷勢,拉把椅子在陳安修邊上坐下來問,“大哥,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劉雪除了去鬨,還做什麼了?”

既然來了,陳安修也沒打算瞞他,“大娘和劉雪去奶奶跟前告狀,奶奶一著急住院了,情況不太好,你待會收拾一下,我們直接去醫院。”

“奶奶住院了,現在怎麼樣了?”

“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這次很可能……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陳天雨知道大哥不會拿這種事情騙他回去,他握著拳頭在腿上狠狠捶打了一拳,騰地站起來說,“他媽的,劉雪,想找死。”

陳安修跟著起身將人一把按住,“你還想乾什麼,你現在就是去殺了她有用嗎?你還嫌家裡不夠亂嗎?你一聲不響就出來,劉雪報警說你砸她的店,警察也來家裡了,爸媽聯係不到你,擔心地一宿一宿睡不著,你要再出點事,該去住院的就是他們了。”

陳天雨梗著脖子聽他說完,一咬牙重新做下來。

陳安修見他不那麼激動了,就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你先和我說說,你為什麼突然去砸劉雪的店?”

陳天雨沉默會,一五一十地把徐彤彤的話和盤托出。

陳安修聽完一時竟也有些無言以對,他原先就知道劉雪是個攪事精,可壞人姻緣這種事情,劉雪到底和他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們先去看奶奶,這件事稍後再說。”他這一抬手,才發現手掌下有點不對勁,怎麼會有血,“望望,你左邊肩上這是怎麼了?”不僅他的手上,連睡衣上都沾了一塊血跡。

陳天雨不怎麼在意地說,“和人打架,一刀子沒躲開,不過已經好地差不多了。”

陳安修才不信他,好地差不多了還出血,他伸手將那件過於肥大的睡衣從陳天雨身上扯下來,左肩上綁著繃帶,看不出具體傷勢如何,但有血滲出來是真的,“家裡有藥嗎?我幫你重新弄一下。”

陳天雨伸手一指,“藥都在我睡的那個臥室裡。”

陳安修帶著人回屋拆掉舊的繃帶,上藥,誠然就像陳天雨說的,本來就不怎麼深的刀傷已經基本結痂了,現在之所以出血,大概和他進門時的那一腳脫不開關係。

“都說沒事了,你還在欣賞什麼?”陳天雨背對著他坐著,見他上完藥遲遲不包紮,感覺怪怪的。

陳安修的手指在他腰靠下的位置擦了一下說,“這兩道疤是怎麼來的?”可能時間太久,那兩道疤痕的顏色已經很淡了,位置又在極為隱秘的後腰靠下的地方,所以就連他以前竟然也沒注意過,可以他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兩處刀傷,而且當時的傷勢絕對不輕。

陳天雨伸手過來拍開他,“彆亂碰,很癢,你也知道我以前在外麵混過兩年,就是那時候留下的,過去太久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我怎麼沒聽爸媽說過,”按說那麼重的傷勢一定要住院的,沒道理爸媽會不知情,“你當時住在哪裡?”

“好像和爸媽說的是出去玩了吧,我也記不太清楚當時怎麼說的了,給朋友幫的忙,後來他出的錢,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聯係了。”那時候還他還不到二十,隻覺得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有錢花,打群架,講義氣,實在是一件痛快無比的事情,他沉溺在裡麵差點不能自拔,那件事就像當頭一棒,讓他忽然間就清醒過來,那個世界就像個沒有邊的沼澤地,陷進去容易,爬出來就難了,也是在那件事後,他開始慢慢地和那些人疏遠,他那時候沒走進去,現在當然也不會。

“既然這樣,砸店的人哪裡來的?”什麼朋友陳安修不想去計較,但他可沒忘記這個關鍵問題。

“確實是以前認識的幾個人,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既然敢用,就能擺平。”

“你彆逞強,這事不是鬨著玩的,如果不行,我找人幫忙。”

陳天雨笑了笑問,“章時年嗎?他是手眼通天,可有些事也不是通天就能解決的,再說讓他出手,也未免有點大材小用。”大哥的生活他不能做主,但是他可以選擇不接受章時年的庇護。

“我總歸有我的辦法。”

“好了,我真不行的話,就讓你來出手,我還沒想坐牢呢。”

出去二十來分鐘,溫凱拎了五六樣早點回來,進門後感覺陳家兄弟倆的氣氛好轉,他也跟著輕鬆起來,一邊拿碗裝豆腐腦,一邊還哼起來了歌,陳安修見他這樣,也不得不打起了笑臉,他出來匆忙,確實沒吃早飯,在這裡吃了些鍋貼,又喝了一碗豆腐腦,這才謝過溫凱,帶著收拾整齊的陳天雨直接去了醫院。

陳奶奶這次住的是大學附屬醫院,因為李文文一直是在這裡做的產檢,他們當時就一起送過來了。也是找了關係,陳奶奶住的一間條件還不錯的雙人病房。

今天陳媽媽沒過來,陳爸爸,陳建紅和陳建敏都在,陳奶奶人是醒著的,但嘴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陳建紅就趴在她嘴邊問,“娘,你是想吃點啥?還是想解手?還是想見誰?”

“啊……啊……”陳奶奶著急地光瞪眼,嘴裡也說不清楚。陳建敏看到這裡,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背過身來擦擦眼角,一抬頭就看到這倆兄弟過來了,她趕忙轉過身去說,“娘,你快看誰來了,是望望,望望回來了,望望來看你了。”

“望……”她這一聲發的比較真,陳天雨快步過去握住她伸出病床的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