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1 / 2)

農家樂小老板 柴米油鹽 11179 字 5個月前

()陳安修和家裡的這通電話時間長了點,除了確實有事要說,另外一個他不想承認的原因就是,對於和章家兩位老人的相處,他內心裡多少還有點犯怵,尤其是老爺子,以前他還能裝傻充愣硬著頭皮往上湊。不過這次章時年這次在綠島受傷,老爺子知道後就有點不太高興。

年前他們回來晚,老爺子什麼都沒問,但章時年的傷就在那裡擺著,怎麼都瞞不過去,年後章時年主動和老爺子談了一次,談話的時候,他沒進去,但是章時年出來的時候,他見到了,他從半開的門裡遠遠看了一眼,老爺子正對門口坐著臉色很難看。可能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老爺子示意秘書當麵將房門關上了。

他想著親自過去道個歉,章時年又說該說的他都說了,事情既然過去,越解釋越亂,隻要他人沒事,老爺子生兩天氣就過去了。陳安修想想也有道理,他能怎麼說,總不好跑到老爺子麵前陳述他家的那些雞毛蒜皮吧,就算他願意說,人家老爺子還不一定願意聽。更何況他真的有點說不出口。

這些天他主要精力放在噸噸拜師的事情上,加上在章家留宿的時間相對少,他就暫時把這件事擱置在一邊,現在噸噸已經拜師結束了,他沒有借口再逃避,也不知道老爺子的氣生完了沒有。章時年現在也不在,沒人給打前哨踩雷。

陳安修揉揉臉,告訴自己彆在這裡瞎琢磨了,老爺子生氣不生氣的,他不都得出去這個房門嗎?除非他一輩子都不打算見老爺子了,那可以縮在臥室裡等著章時年下班來解救或者直接衝出去扛起噸噸揣著冒冒一刻不停留的掉頭就走人?就現在來說,好像第二個選擇更有可操作性。

他想著想著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現在還沒到那種地步好嗎?彆人還沒開口,他先把自己折騰成一神經病了。剛才進門見老爺子,老爺子的態度好像也挺正常的。

陳安修他將手機丟在床頭櫃上,進洗漱間重新洗把臉,然後拉門出去,就像他剛才在臥室裡聽到的,老爺子果然在堂屋,和許秘書的話已經說完了,此刻正站在窗台那裡修剪兩棵已經開花的盆栽。現在的時間剛過五點,三月天的天,日頭漸漸長了不錯,但這個時間點屋裡已經有點暗了,陳安修拍開燈,章謹之回頭看了他一眼,開口問,“洗漱過了?”

“恩,今天在外麵出了一身汗。”他想起剛才是說回屋洗漱一下的,“這花可真香啊。”這個開頭應該比較安全吧?

“這叫做九裡香。”

“怪不得。”看著不起眼,香氣卻很濃鬱,屋裡現在雖然開了燈,但光亮怎麼也不比日光大盛的白天,特彆是盆栽花葉繁茂,空隙處陰影重重,老爺子年紀又大了,每次下剪子的時候,幾乎都要彎腰趴在上麵,陳安修就主動說,“屋裡光線太暗了,您說著,我幫您剪吧?”

秘書許剛拿出文件在隔壁小客廳沙發上坐下,聽到陳安修這麼說,默默地搖搖頭,這些盆栽向來是老爺子親自打理的,就是老爺子的一個休閒消遣,哪裡有幫人休息的?

陳安修說完見老爺子沒出聲,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他下意識地撓撓頭,腦子裡飛快轉動著說點什麼話能將這個尷尬的話題轉開,“要不然……”我去移個燈過來?

但他這話還沒說完,老爺子就將修枝剪遞過來了,又說,“這樣倒也方便。”

陳安修心裡鬆口氣,伸手接過剪子。老爺子說著,他就負責下剪子。間或的,老爺子也給講一些修剪盆栽的技巧和常識。

許默成聽隔壁兩人相處還可以,他也就不再注意那邊,努力將注意力放在手頭的幾份文件上,可是好像不太成功,他能看出得出老爺子正在努力接受陳安修的存在,隻是這過程並不太容易,老爺子一輩子心高氣傲,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子孫後代的寄望也頗高,特彆是時年,是老爺子這一脈的獨苗,從小又是老爺子手把手教出來的,即便老爺子沒強求過時年必須找個顯貴的大家小姐,可內心裡還是覺得陳安修這樣的條件差了點。當然也不光是針對陳安修,對時年也有氣。

“這幾枝是從根上都修掉嗎?”

“恩。”

陳安修眼神好,下手準,做這個工作幾乎沒什麼壓力。

“這兩枝從三分之二處斜口下剪子,留外側那個芽。”

“這上麵花苞好多快開了。”葉子也茂盛,現在剪掉是不是有點可惜?

章謹之明白他未說話的話,耐心地伸手指給他看,“你隻看它現在長地不錯,但你留心看這兩枝的位置,如果任其生長下去,過些天裡麵這塊盆底就會被完全蓋住,不通風透光,到時候影響的是整盆花。”

陳安修一聽是這樣也就不再多言,照著老爺子說的,哢嚓哢嚓將那兩枝都剪掉,他剪的同時老爺子又開口說了句,“有時候顧慮太多,想事事周全反而事事不得周全。眼光要放長遠。”

老爺子到底想告誡他什麼事嗎?陳安修是想問問的,但直覺告訴他,老爺子不會再給他任何解釋的。

等盆栽修剪完,章謹之觀賞了一會就讓陳安修抱著送到西跨院的花房去了。

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老爺子在準備好的水盆裡洗洗手,這孩子仁厚太過,做事顧慮良多,做事難免就失了一分果決。陳家的事情若早做決斷,也未必會鬨到今天的地步。但願噸噸冒冒這點不像陳安修,他希望孩子品行端正即可,並不需要有太多慈悲心腸。

等陳安修再次回來,噸噸也洗漱好從房間裡過來了,他頭發沒擦乾淨,老爺子正拿著大毛巾給他擦頭發,也隻有這種時候,這高高在上的老爺子才看著有點普通爺爺的樣子。

他過去陪著坐了會,過了五點半,廚房那邊開始準備晚飯,廚娘過來問今晚的菜色,兩位老人晚飯吃的少,老爺子就沒有特意點菜,隻囑咐給冒冒熬點牛肉湯。彆人不吃肉可以,冒冒不乾。

陳安修中午在酒店吃的,菜相對來說油膩點,他今晚就想吃點青菜,廚娘楊小桃說,“今晚的冬筍和藕很新鮮。青江菜也不錯。”

“那就這幾樣看著炒兩個青菜吧,麻煩你了楊姨。”與其讓人猜度著做,最後還不合口味,倒不如利索地點兩個自己想吃的。

噸噸今天有點累,也沒什麼胃口,聽爸爸點了青菜也沒再加。

平時章家的晚飯要比這早點,不過如果陳安修一家留下,為了等下班的章時年就自動向後延,好在章時年今天下班也不太晚,不大到七點就到家了,他進門之前,陳安修剛把冒冒從床上挖起來不多會。

冒冒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但他顯然還沒睡夠,就趴在爸爸的身上小豬一樣哼唧哼唧的不願意,腦袋在爸爸懷裡拱拱還想再繼續睡。

陳安修抱他起來走走,噸噸又拿玩具在後麵逗他,他這才慢慢睜開點眼睛,但還是趴在爸爸肩上不願意動,就連看到章時年進門,他也隻是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地喊了聲爸爸,之後再無其他的動作,要換做其他時候,早就撲上去抱著大爸爸的腿,又要抱又要親,再不然就去翻大爸爸的包,看看有沒有帶回來什麼好吃的。章時年也願意配合他,經常的在包裡放包餅乾點心之類的小零食就為哄他高興。當然他也確實好哄,有時候就翻到一塊糖,他自己也能攥著樂嗬半天。

今天章時年回來之前還擔心冒冒因為丟下他的事情不開心,下班前特地在包裡裝了三條白巧克力,結果現在見到冒冒,不高興倒是沒有,是直接沒精神了。

章時年從包裡摸出兩條巧克力,一條丟給噸噸,然後從陳安修手裡將冒冒接了過來,“冒冒這是怎麼了?”他看著冒冒的臉有點紅,就貼上去先試了試冒冒額頭的溫度,“頭怎麼好像有點熱。”

陳安修從旁解釋說,“剛從被窩裡出來。”

章時年聽他這麼說就放心了,“冒冒小豬和爸爸說說,你今天怎麼睡了這麼久?”他抱著冒冒坐下,剝開巧克力喂著冒冒吃,冒冒喜歡甜甜的東西,起初還耷拉著眼皮想睡,等嘴裡有了甜味,他就自己吧嗒吧嗒嘴,又伸出小舌頭舔舔,不過安修不怎麼讓冒冒吃甜食,看他有點精神就將剩下的巧克力收起來了,約好好了明天再吃,對此冒冒習慣了也不大鬨,人家顛顛地繼續去哥哥那裡蹭點。爸爸倒點水給他,他自己就抱著杯子大口喝。章時年趁這個時間回屋換了衣服。

吃飯之前冒冒的表現一切都正常,就連章時年都以為可能冒冒小不大記事,上午的事情轉眼就忘乾淨了。家裡的飯廳和廚房都在東廂這邊,他們過去的時候,廚房也剛剛開始上菜,冒冒這會來精神了,走路要跑在最前麵,進屋後也不消停,陳安修擔心他蹦躂太厲害待會吃飯難受,就將人拉過來,誘哄說,“冒冒,你去廚房裡和楊奶奶要筷子,一人一雙,你先數數桌上有幾個人,應該要幾雙。”

這事冒冒也不是頭一次做了,他願意跑動,以前在綠島的家裡已經做的輕車熟路,聽爸爸這麼說,他就繞著桌子數,“冒冒,爺爺,奶奶,爸爸,爸爸,得得。”人家彆的小孩剛開始學這數人的時候,經常忘了把自己算上,冒冒就不,他從第一次就沒忘記過自己,儘管根本不怎麼會用筷子,他也要拿一雙擺在自己麵前。

陳安修聽他數完了,就輕輕推推他的背說,“好了,數完了就去拿吧,仔細看著點腳底下的路。”

冒冒胖乎乎地跑了,陳安修到底不是很放心地跟上去。方碧凝見此笑了笑沒說話,倒是章謹之饒有興味地問噸噸,“這麼多人,冒冒筷子數地過來嗎?”

噸噸頗為自豪地回說,“冒冒學數數最快了。”

果然不多會就聽到冒冒在廚房裡中氣十足地數,“一,一,一,一……”接著就見冒冒兩手滿滿地攥著一大把筷子出來了。

老爺子主動伸了手,冒冒在爺爺手裡放一雙,在奶奶手裡放一雙,然後是哥哥的,最後一雙是自己的,陳安修早就發現他隻拿了四雙筷子,還以為他是拿錯了,當時也沒點破,現在就故意說,“冒冒,怎麼隻剩下一雙了,我和你大爸爸的筷子呢?”

章時年也配合地說,“對啊,大爸爸的筷子呢?”

陳安修都做好再陪冒冒跑一趟的準備了,哪知道冒冒張嘴來了句,“不給爸爸拿。”

章時年大概知道他是想起上午的事情了,就抱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說,“你和爸爸說說,為什麼不給我和你爸爸拿?”

冒冒過完一個年,語言能力又進化了不少,現在很多時候也能大概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了,“不帶我,不給爸爸拿、”

章時年又問他,“那你怎麼給哥哥拿了?”同樣是丟下他,現在享受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彆。

“冒冒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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