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段時間,薑穗才知道馳一銘說在大院兒住下來是心血來潮。
他隻是占了趙鬆石兩口子的住處, 然而他鮮少過來住。他似乎很忙, 偶爾連課都不會來上。
十一月天氣漸冷時, 孫小威被迫搬家了。
畢竟孫家不可能一直留在老舊的大院兒, 孫小威一直梗著脖子不願意走。被孫晨胖揍了一頓他依舊不鬆口, 直到他爺爺病重, 他必須離開大院兒了。
薑穗知道以後, 親自給他做了很多好吃的。
十一月她窗前的花兒都凋謝了,她便從家裡碰了一株綠蘿和幾株多肉,一同帶給孫小威。
這綠蘿還是前兩年孫小威去旅遊從花市帶的,後來被薑穗養的很好。
孫小威蹲她家門口, 像條沒人要的大狗。
薑穗不由心軟了些:“孫小威, 這些送你,你知道我家沒什麼好東西, 這些權當是心意了。”
孫小威低著頭:“誰要你家花了, 這種又醜又養不活,哼。”以前她送的多肉, 被孫小威天天澆水澆死了。
薑穗沒理會他的彆扭,也同他一起蹲下來, 她眉眼溫柔, 帶著笑:“聽說你新家很好玩,彆難過啦。”
他突然抬頭, 眼眶泛著紅:“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薑穗輕聲說:“會的。”
會想念這個年少時為了自己打段玲,笨拙給多肉澆水, 結果不小心淋死植物的暴躁少年。她感激他一直都在她的記憶裡。
孫小威看見她眼裡的溫柔,這回不臉紅了,他隻剩難過。
少年彆扭地說:“我不討厭你,我很喜歡你。”
薑穗笑了:“嗯嗯,我知道。”
孫小威氣惱地瞪她一眼:“就這樣?你倒是說說彆的啊!”同意不同意,給個話。
薑穗搖搖頭,她慢吞吞地說:“我說了你要生氣。”
孫小威脾氣都沒了,他從地上跳起來:“閉嘴,不許說!”
“……”
他跑出老遠,又衝回來拿走薑穗給他準備的禮物。
他說:“什麼都不許說。”你不說,我就可以騙騙自己,再騙久一點。
薑穗坐在門口台階上。
天幕蒼白,大院的綠瓦都老舊了,薑穗有些年少遠去的輕愁,直到聽見旁邊淺淺的嗤笑聲。
薑穗轉頭,就看見了馳一銘。
他走過來,在她麵前蹲下,薑穗皺了皺眉,剛要起身,被他單手壓住肩膀。
少女肩膀纖細嬌弱,他說:“對這蠢貨就那麼好,對我就那麼差?我當時給你告彆,你乾什麼了來著,笑出聲了?”
薑穗說:“你記錯了。”
“我記性好著,知道我吃不得辣,還給我放辣椒?”他衝她齜牙嚇唬她,“我想想,你這麼對我,我一直都還沒和你算賬呢。”
少女桃花兒眼瞪著他,馳一銘終於笑出聲:“嘖,不如給我當媳婦吧。”
她猛然站起來,馳一銘下巴被她腦袋撞到,他險些咬著舌頭。馳一銘臉色鐵青:“薑穗!你練鐵頭功嗎?”
薑穗的回答是砰的一聲關上門,還順手上了個栓。
她決定改天再養條狗。
這輩子她爸給沒生病呢,她用不著將就著討好他。
馳一銘本來該生氣的,他踹了一腳她家的門,氣著氣著就笑了。
下巴估計都被這姑娘腦袋撞青了,然而她再怎麼惡劣對他,馳一銘卻隻想掐著她臉蛋兒,讓她淚汪汪求個饒。
*
沒多久就放寒假了。
今年和往年不同,薑穗沒法再去大伯家過年,因為薑雪工作了。即便薑穗去大伯家,也會格外無聊。
“雪姐姐過年都不回家嗎?”
“沒辦法,”大伯歎口氣,“這野丫頭,說是要跟拍錄節目,過年都在忙。”
這事薑穗是知道的,薑雪大學學的攝影專業,經常扛著單反到處跑。
然而年前,傳來的消息讓大伯覺得天都要塌了——薑雪扛著單反拍攝一個綜藝節目,結果在山上失蹤了,節目組一直在派人找,至今沒有人找到。
大伯甚至不敢告訴嬸嬸,嬸嬸有心臟病,隻焦急痛苦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薑水生和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