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天上果然下起了雨。
水陽半夜打電話過來,語氣焦急:“老板,李清雲那邊出事了。”
馳厭扣襯衫扣子,冷靜地問:“出了什麼事,慢慢說。”
水陽被他話裡的冷靜安撫道,理了理思緒,這才道:“李清雲之前幫我們做的那一批珍珠裡麵,有一批19mm的金珍珠,樣品已經做好,可是全都不見了。”水陽艱難地道,“還有那顆‘queen’,也在樣品裡麵,一同不見了。”
馳厭說:“還有呢?”
如果隻是錢的損失,幾百萬水陽還不至於這種天塌下來的語氣。
果然,水陽頹廢道:“李清雲急得心臟病發,現在在醫院搶救。”李清雲是之前他們談好合作的老珠寶商,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
一串珍珠對於馳厭他們來說,還不到多嚴重的地步,畢竟東西沒了還可以再培養。這世上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可是李清雲本來就老了,來了這麼一出刺激,身體要是垮了,事情就變得十分棘手。
水陽嘀咕道:“老板,你說這李清雲年輕時也是見過世麵的人,怎麼老了幾百萬的損失就讓他直接犯病了?”
馳厭皺眉說:“先去醫院看看,要把人保住。”
出了這樣大的事,馳厭自然不可能再睡覺。
他啟動車子的時候,看見窗前推開一扇,少女睡眼朦朧從窗戶裡探出頭來看他。
“馳厭。”她有些緊張,“出什麼事啦?”
對於薑穗來說,薑水生病了以後她總睡不安穩,有時候噩夢裡薑水生的病突然加重而她不知道。
馳厭降下車窗,路燈下,男人臉上紅了好幾片,不像是蚊子咬上去的。薑穗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過敏了嗎?”
馳厭說:“沒事,你睡。”
他說完就啟動車子,自己走了。
馳厭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恰好遇見頹喪焦慮的水陽。這批貨物不是嶽三的東西,是馳厭他們自己的東西,說是單獨創業的資本之一也不為過,更何況醫院裡頭躺著的還是他們仰仗的關係網核心人物。
馳厭步伐很快:“怎麼樣了?”
水陽:“還在搶救……咦老板,你臉怎麼了?”
馳厭淡淡道:“過敏。”
水陽皺眉:“你又喝牛奶了?”馳厭對牛奶過敏這件事,水陽記得特彆深刻,總之不是什麼特彆好的回憶。馳厭才去橫霞島嶼的時候,有次跟著出海,結果遇上風暴,差點沒命,馳厭和戴有為被人關在底層,靠著角落裡過期的幾盒奶活了三天。
水陽當時看見他的時候,還以為是一具腫脹的屍體,那種整個人紅腫成一片的恐怖感,至今讓水陽心有餘悸。
那件事給水陽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馳厭不能喝牛奶的事,也隨之記了下來。他見馳厭不想多說,心中納罕。經曆過那件事以後,帶奶味的東西馳厭都不願意碰了,為什麼還會搞成這幅樣子。
兩個男人在外麵等了一會兒,手術終於做完。
好在醫生說沒有大事,人救回來了。
水陽連忙道:“老板,你吃點抗過敏的藥吧,估計這事還沒完,明天得搞清楚怎麼回事。”
馳厭說:“不用,我睡一會兒。”
這幾天事太多,他精疲力儘,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那時候已經快天亮了。
他們守了後半夜。
太陽還沒出來,水陽接到了薑穗的電話。
那頭薑穗很擔心:“是出什麼大事了嗎?”
水陽見馳厭閉著眼,呼吸微重,皮膚腫了一片,他思忖一會兒,笑眯眯說:“沒什麼事,老板昨晚吃什麼了嗎?”
薑穗忐忑道:“我給他吃了兩個奶黃包。”
水陽心裡嘖了一聲。
薑穗問:“他是不是過敏了?”
水陽看了眼始終什麼都沒說睡過去的老板,笑著說:“沒有的事。”
有的男人,就算天塌下來了,他也樂意自己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