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來不及多想,抱住馳厭的腰:“彆打他!他誤會了而已,沒有惡意。”
男人腰勁瘦有力,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薑穗覺得自己拉都拉不住,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拖他:“馳厭!你們彆打架!”
馳厭被一雙軟軟的手臂抱著,動作頓住。然而他聽見她的話,身體僵了僵。
孫小威嘴皮子上都沾了血,他自小闖禍挨揍慣了,特彆會看場合。見馳厭被抱住,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趁機就給了馳厭一拳一腳。
那拳頭打在馳厭胸膛上,悶悶的一聲,薑穗愣住了。
她幾乎受驚嚇一般鬆了手。
馳厭神色漠然,唇線抿得死緊,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是,孫小威沒有惡意,就他馳厭對她滿滿都是惡意!
小孫少還不想罷休:“你給小爺站住!”
薑穗頭疼極了:“孫小威你消停點!”
小孫少不甘心又委屈地看薑穗一眼,他明明是在幫她出氣!孫小威“嘶”地吸了口氣捂住臉:“野蠻人嗎?下手好重。”
薑穗見他真傷得不輕,皺緊眉頭:“我帶你去看看。”
水陽幽幽看了眼薑穗:“嘖,還真是撒嬌的孩子有糖吃。”
他老板沉默不語,有什麼事情就隻能自己扛著。水陽瞪了眼孫小威,下樓去了。
這下好了,大家都生氣了,這對薑穗來說簡直是飛來橫禍。
她扒著窗戶往下看,馳厭的背影消失在陽光下,看樣子是往車庫的地方走了。薑穗自然聽得懂了水陽的言外之意,她懊喪地回過頭,對孫小威道:“去看病吧。”
孫小威摩拳擦掌:“下次我一定要給他點厲害瞧瞧,薑穗你彆怕,他以後再也不能逼你了。”
這件事薑穗還真不好解釋,她知道孫小威一片赤子之心,勇敢又熱血,他是真的以為自己被欺負玷汙了。
但她卻不能說必須跟著馳厭是因為爸爸的病。
薑穗咬牙說:“他沒有逼我,我喜歡他。”
孫小威愣了:“什麼?”
薑穗重複一遍:“我喜歡他,所以是我自願的,孫小威,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下次你不能再這樣衝動了。不說段玲家如今這樣糟糕的境況,你這麼衝動,他要是生氣了,對你們家也不太好。”
孫小威不可思議地看著薑穗,隻關注了一句重點,眼淚都快氣出來了:“你喜歡他!”不是給她說好,以後能談戀愛優先考慮自己的嗎?他像個被戳爆的氣球,一下子頹喪下來。
薑穗把他牽到醫生麵前:“請您給他檢查一下。”
孫小威低著頭,被打擊得不輕,無精打采。
醫生上下看了看又按了按:“沒什麼事,皮外傷。”
薑穗鬆了口氣,她想起地下車庫的男人,更加頭疼地抓了抓頭發。
*
水陽到地下車庫,看見馳厭在車裡抽煙。
水陽訕訕摸摸鼻子,打哈哈道:“小姑娘嘛,拉架肯定拉她男朋友而不拉她小男生好朋友。”
“男朋友”抬起漆黑的瞳,冷冷看他一眼。
水陽舉起雙手:“彆,不關我的事啊。”他都不敢說,現在人家姑娘還帶那個傻小子看病去了,而他少言寡語的老板孤零零在這裡吸煙。
水陽加強心理建設:“老板,我給你開車,我們回公司?”
馳厭沙啞著嗓音說:“先搞清楚李清雲是怎麼回事。”
馳厭目光冷硬,仿佛剛剛孫小威的事對他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他甚至能理智地討論工作的事情了。
是習慣了吧?
被人忽略不被疼愛。
水陽順應著轉移話題:“那我問問他家裡人,現在怕他病複發,還是暫時不去問李老了。”
馳厭不置可否。
兩個人談了一會兒,車庫拐角處跑過來一個長發少女。
馳厭率先看見薑穗,停止了交談。水陽也轉頭看見了她,他頗詫異地挑了挑眉。
薑穗拎著袋子走過來,水陽有眼色地道:“我去開我車子。”
薑穗站到水陽剛剛站的地方,她低頭,對上駕駛座上男人的眼神。
馳厭知道她從前就對孫小威特彆好,沉聲道:“我下手留了力,沒傷到他哪裡。”
薑穗愣了愣,小聲道:“我知道。”
她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你也受傷了,疼嗎?”
馳厭抿緊了唇。
男人臉頰上有道印子,似乎擦破了皮。
她說:“你臉上有傷口,我帶了醫用酒精,給你消下毒好不好?”
馳厭默了默,點點頭。
薑穗坐上副駕駛座,小心翼翼靠近他。
她第一次為彆人做這些事,手法生疏又笨拙,主要靠這樣近。他低眸時,她就看見了那雙喜怒不辯的眼睛。
她用棉簽沾上酒精,小心為他清理傷口。
他看著她,車裡安安靜靜的,薑穗想起剛剛是自己害他挨了那一下,心虛又愧疚。
主要現在她爸爸的命都掌握在人家手裡,她真的特彆怕他生氣。她性格本來不這麼綿軟的,可是從前被馳一銘威脅出心理陰影了,隻有經曆過這些,才能明白她的忐忑。
薑穗有些緊張,她想起許久前,馳一銘強行讓她安撫傷口的舉動。
她猶豫了一下,仰起小臉看他,湊近了些靠近馳厭。
空氣中夾雜著散不去的煙味,還有她身上的香味兒,蠻橫地往馳厭肺裡鑽,馳厭輕輕皺眉,做什麼?
下一刻,少女嘟起嘴巴,衝他傷口吹了吹。
柔柔的,拂在臉頰上。
她臉頰通紅,討好地說:“還痛嗎?你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