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動搖。
馳厭說:“一銘肯定在找你,彆出門。”
白貓躍上屋簷,馳厭回頭,對上倚在門口看他的少女眼睛,他頓了頓:“你不出現,薑叔就不會有事,一銘知道,如果聯係不上人,即便威脅,你也不知道,薑叔在他那裡反而安全。過段時間,我會把薑叔帶出來。”
清晨薄霧下,她眼裡的光細碎又溫柔:“嗯呢。”是全然信任的模樣。
她聲音脆脆的:“馳厭,你要早點回來啊!”
馳厭腳步為此一頓:“嗯。”
薑穗看著男人高高的背影,他很少說情話,至今也沒有說過喜歡她愛她。他沉默,有時候還會死板拒絕她的親昵。
可是薑穗什麼都明白,他這輩子少言寡語,卻把能給的一切,都給她了。
大海的愛深沉而厚重,有些人不必說,她也應該學著懂。
*
馳厭邁步走進一個孤寡老頭家。
他連著敲了五次門,每次節奏都不同。一個顫巍巍的老頭打開門,將一大袋珍珠給他看,顆顆圓潤漂亮,都是最好的海水珠。
老頭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
馳厭說:“去賣了,換現金。”
老頭倒不會問緣由,馳厭讓賣他就去賣。
如果是水陽在,估計會瞪大眼睛:臥槽你瘋了!
老頭很快回來,他在的小區老舊極了,一袋子珍珠,換成了厚厚一堆鈔票,少說也有幾十萬。
馳厭用手提箱裝了,往外走。
老頭知道的事情很少,渾濁的眼睛目送他離開。
薑穗在家把能打掃的地方打掃了一下,井水沉甸甸的,她喘著氣弄上來了三四桶。
快中午了,馳厭還沒有回來。
她身上還穿著昨晚那個淺藍色和牛仔褲,薑穗覺得,他們接下來,估計會有一段十分煎熬的日子。就像以前的馳厭和馳一銘一樣,吃不飽飯,躲躲藏藏之類。
但她一定要讓馳厭先吃飽,她甚至趁著這段時間,仔細想了想哪些兼職可以做。
她甚至也應該鼓勵馳厭,莫欺少年窮,現在落魄些沒事,以後總能好起來。
哪怕他不是未來那個讓時代都敬重的馳厭先生了,大家都不愛他,還有她愛他。
薑穗把苦巴巴又勵誌的故事都想了一遍,馳厭也回家了。
他背著一個大包,手裡還拎著一個不太大的箱子,薑穗好奇地看他一眼。
“過來。”馳厭拉開包。
薑穗眼睛圓圓的,看著他的背包。
裡麵一條秋天的棉質粉色長裙,領口一圈可愛的絨毛,裙擺還好幾個白色小兔子,裙子配了秀氣又保暖的外套,甚至還有秋天裙子配的襪子。
乖巧極了的一套衣服。
還有給女孩子的小皮鞋,貝雷帽。
他甚至拿出了一個精巧的小蛋糕,就巴掌大,遞給她。滿滿一個書包,全是給她買的東西。
薑穗茫然地看看馳厭。
這和她想象的艱苦生活好像不太一樣。
他不是一無所有了嗎?
馳厭說:“換好衣服,帶你換個地方住。”這房子窗戶是壞的,會漏風。他怕她感冒。
薑穗換了衣服,見馳厭要給她戴帽子,她扭開頭:“不冷呢。”
馳厭也不勉強:“我給你拿著,冷了給我說。”
馳厭重新收好背包,牽著薑穗出門。她一身可愛又暖和,悄悄問馳厭:“我們有錢了嗎?”
馳厭道:“嗯。”
總不可能真讓她吃苦。
吃了飯,他們來到了一套山間小彆墅。
小彆墅占地麵積確實不大,但是有的東西一應俱全。
馳厭沒有鑰匙,他從二樓爬進去開窗,給薑穗打開門讓她進來。
薑穗緊張地問:“我們闖進了彆人的房子嗎?”
馳厭好囂張的樣子。
他默了默:“我的。”
隻不過名字不是登記的他的名字,畢竟狡兔三窟這個道理他明白。
薑穗很高興,她最怕馳厭一蹶不振,畢竟誰都想年少有為不自卑。可是馳厭的年少著實糟糕。
晚上下起了一場雨,春雨貴如油,到處散發著春天的勃勃生氣。
馳厭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份橫霞島嶼的報紙在看。
薑穗原本在看電視。
電視裡女主角問:“宋毅然,你愛我嗎?”
男主角說:“我愛你。”
薑穗想起什麼,趴在沙發上,撐起下巴雙眼亮晶晶看他。
他的手頓住,側頭看她。
“馳厭。”她聲音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你愛我嗎?”
他眸色煙灰般,靜靜看著她。
“你快說你快說。”
他到底沒說愛,也沒說不愛,隻是在她不斷催促下,馳厭低頭,抬起她下巴,在她軟綿綿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如果活著,那就愛你。
死了,那就不愛。
同一時間,橫霞島嶼。
水陽看著拍到的海水珍珠照片,咬牙切齒:“我勒個擦,boss為了養他家小公主,竟然敢動那批海水珍珠。”
如果是馳厭自己一個人,估計怎麼也不會動那些東西。
動了就有被嶽三追蹤到的危險。
這一出金蟬脫殼容易麼!
水陽憤聲道:“她吃得好穿得好比boss命還金貴不成!”
一旁戴有為聽不懂水陽的義憤填膺,但他記得曾經驚鴻一瞥的R城小姑娘。
小時候就那麼驚豔。
那時候一提到她,馳厭總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