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厭還沒說話,最裡麵一間房間裡,探出少女的腦袋,她臉色蒼白:“馳一銘說的是真的嗎?”
薑穗知道嶽三不好惹,雖然她一直沒有接觸過這些,但是想想也知道凶險程度。
她問馳厭這些錢哪裡來的,馳厭隻告訴她以前存的,但她沒想到是用珍珠換來的。
馳厭看了她,平靜道:“他亂說的。”
馳一銘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他衝薑穗道:“對,我亂說的。”
薑穗卻並不相信,她抿唇看著他們。
馳厭說:“你睡一會兒,醒來就好了。”
薑穗搖搖頭。
馳一銘惡劣一笑:“不睡也行啊,還可以看看待會兒的熱鬨。”
馳厭冷睨他一眼,在馳一銘幾乎看好戲的心態下,走到薑穗麵前,打橫把她抱起來。
“你做什麼馳厭?”
馳厭把她放回床上,他拉過被子把她蓋住。
“乖些。”男人語調清冷,他瞳孔裡隻有她的模樣。
她怔了怔,馳厭走出門,拿出鑰匙從外麵把門反鎖了。
這房子隔音效果不錯,如果不是薑穗自己偷偷打開門,她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馳厭抬手把鑰匙從窗戶外扔了出去,落進一片花叢。
他做這樣在外人眼中看來強勢又不可理喻的事情時,馳一銘冷眼看著。
“你也有怕的東西啊。”
馳厭還算平靜:“要談什麼,現在談吧。”
馳一銘說:“我沒有必要和你談,你知道我需要珍珠供應,可是顯然,很早之前我們就鬨掰了。我覺得嶽三這個人雖然不好相處,可是如果我用你換幾份劃算合同,應該還是能夠做到的。”
馳厭沉吟片刻,他似乎聽不到馳一銘話裡的威脅:“嶽三之所以需要用我開辟市場,是因為島上雖然有資源,可是並不好取得。”
“但凡養殖的海域闊大,每次取珠或者出海,損失的都不是錢財,而是人命。”
馳厭淡淡道:“經驗豐富的養珠人越來越少,他老了,沒了狗膽,開始怕了。”
窮人窮慣了還能忍受窮,可是世上最怕貧窮的,往往是富人。
哪怕嶽三的財富,已經夠幾十代子孫享之不儘,可是一旦想到他守著那樣富饒的島嶼,有生之年卻不能開采漸漸沒落,嶽三受不了。
所以即便知道馳厭不好掌控,他之前依然會重用馳厭。
馳一銘有些意外馳厭會一本正經和自己說起這些,他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我可不在乎這些,生意頭腦,或者利益關係,我都不想考慮。以前我想的就是,我活得爽就好。”
就像小時候說的,他有錢有勢了,一定不讓鄧玉蓮一家好過,要讓趙楠沒有飯吃。
現在整個大院兒,就那家人最淒慘。
許多人看到趙家那個樣子,也會背地裡說馳一銘太過分,可是馳一銘根本就不是在乎名聲的人。
馳厭失笑,他平靜淡漠道:“果然從小到大,都是廢物一個。”
這句話突然激怒了馳一銘,他臉上的笑意不見,揪住馳厭衣領:“你說什麼!”
馳厭扯開他的手。
“說什麼你心裡沒數?”
從很小開始,馳一銘就知道這個哥哥厲害。
小的時候他.媽媽送馳厭去念書,馳厭從來都是全科滿分,再大一點,隻有有馳厭在的地方,馳厭一定是第一名。
馳一銘踩著這樣的恐慌長大,背地裡做了許多努力,可是也總有些時候,他並不如馳厭。
他小時候羸弱到連煤球都搬不進家裡,可是馳厭那麼大,已經在背著他賺錢了。
後來他學著表麵放鬆了些,仿佛在說,看看,我隻是沒那麼努力罷了,努力起來一定比你優秀。
他所有的心思,馳厭都看在眼裡,卻從不說破。
兩兄弟心照不宣長大,一個心裡埋了仇恨,一個因此曆儘風霜。
屋子裡的氛圍一下子劍拔弩張。
馳厭知道,馳一銘不會同意幫他一起瞞著嶽三,甚至他自己明白,他是為什麼會有這樣沉暗的怒火。少女手腕上被捆的痕跡,讓他半點也不能容忍這個自己養大的小瘋子。
馳一銘憑什麼這樣對她,馳厭自己都舍不得動她半下。
平時親一親都怕傷著了。
最裡麵的房間傳來焦急拍門的聲音。
誰都聽見了,可是誰都仿佛沒有聽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理。
馳一銘笑了:“哥,我不和你說廢話。你現在就一落水狗,你知道的,我也不動她。所以麻煩你受點皮肉苦了,彆著急,我會送你回橫霞島嶼,然後照顧好她的。”
他揮了揮手,讓外麵那群人進來:“死裡打。”
連帶著他母親那份,完整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