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還有很多大學生圍在這裡,馳厭冷靜地道:“他精神不太正常,才從醫院出來,你們可以回去上課了。”
同學們攝於他的冷漠的氣場,儘管沒有課,卻都一個個散開回去了。
新聞係老師這才走上講台開始上課。
馳一銘被堵住嘴,還算鎮定地聽馳厭宣布自己是個神經病。
馳一銘嘲諷地想:指不定現在誰更像個神經病呢。
學生們被迫遣散,馳厭讓人把馳一銘帶走。
馳一銘的助理嚴詠跟過來,急得不行:“馳厭先生,您這是做什麼,我家馳少即便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您也不能直接帶走人。”
嚴詠急得不得了,馳一銘卻有恃無恐的樣子:“收起你那副窩囊的樣子,丟老子的人。”
馳厭看著嚴詠:“你腦子挺清醒,隻是可惜,確實窩囊了點。”
嚴詠也顧不上尷尬,畢竟馳一銘出事他肯定討不著好。他被馳一銘罵慣了,現在賠著笑:“您就看在我們家馳總的麵子上,有什麼好好說。”
馳厭沒打算和他們好好說,讓人把嚴詠也一並綁了。
把人帶上車,馳一銘挑了挑眉:“你瘋了?”
做事這麼衝動,完全不像馳厭的性格。
馳厭點了支煙,薑穗在時,他幾乎從不吸煙,可是他一個人或者煩躁的時候,會有淺淡的煙癮。
馳厭吸煙不說話,馳一銘乾脆閉上眼吹口哨。
明明才初夏,嚴詠滿頭大汗,也摸不清馳厭為什麼突然就出手了。按照他們的猜想,他接手了嶽三的勢力,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都得好好料理內部事務。
馳一銘身份擺在那裡,R市誰不想巴結,馳厭但凡還理智,就不會貿然對馳一銘動手。
下了車,馳一銘才發現是R市的機場。
馳一銘被拖下車,馳厭說:“打。”
當初落在馳厭身上那些拳腳,儘數落在馳一銘身上。
馳一銘悶哼,死死蜷縮著身子。
嚴詠試圖阻止:“馳少!”
馳厭冷冷地對嚴詠道:“回去拿馳一銘的身份證件,給你點時間,今天是和他一起滾,還是把命交待在這裡。”
嚴詠見馳厭不是開玩笑,眉眼帶著厲色,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跑了,想出去攔車。
打人的已經在馳厭示意下停下來了。
馳一銘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點了點自己腦袋,嗤笑道:“打,朝這裡打。”
一隻皮鞋踩在他肩膀上,往下擰了擰,馳一銘倒吸了口氣,森然看著馳厭。
馳厭說:“你以為我是不敢?知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容忍你?”
馳一銘譏笑:“你想說是因為你答應了我媽?”
馳厭看著他眼睛:“不,因為是我把你帶大的。儘管你真讓我失望。”
馳一銘四歲,馳厭就背著他穿行風雪,熬過了許多個難熬的冬天。小時候被孫小威冤枉,馳厭被打得全身是傷,那個夏天為馳一銘換來了在學校裡吃飽。
馳一銘喊他哥哥時,他也曾真心把他當親弟弟。但馳厭的情感像大海,永遠沉寂無聲,於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冷血動物,儘管馳厭默默做了許多事。這麼多年,最後剩下還在馳厭心裡的,隻有一個薑穗。馳一銘對薑穗的所作所為,已經不是在傷他的心,是想要他的命。
馳一銘臉上的笑容不見,轉而變成了濃濃的恨意。
嚴詠雙.腿打顫,幾乎以最快的速度讓人把馳一銘的證件送過來了。
馳厭說:“帶著他滾吧,如果馳總對此不滿,有什麼指教,也隨時歡迎來找我。”
嚴詠把地上的馳一銘扶起來,馳厭也不會給他們選擇到底走不走,他讓人一路壓著他們離開了,馳一銘陰戾冰冷地看著他。
馳厭腳下煙灰被夏風一吹,散得悄無聲息。
水陽輕輕嘖了一聲。
馳一銘到底太年輕,接手了橫霞島嶼的馳厭,即便根基不穩,也不會把馳一銘一個繼承人放在眼裡。更何況馳一銘還有個姐姐在一旁虎視眈眈盯著。
儘管這小子藏人功夫著實不錯,他們這段時間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在另一個市的薑水生。
馳厭看了眼手表:“她下課了,我去接她。”
*
自他們走以後,薑穗上課都上不進去。
周圍的同學小聲八卦,老師維持了好多次紀律,大家便乾脆用手機聊開了。
好在陳淑珺情緒還算好,她新交那個男朋友確實不錯,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直在著急地安慰她,陳淑珺破涕為笑。
薑穗放心了些,有了好的開始,證明她真的走出過去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薑穗抱了自己書就往校門口跑。
馳厭在那裡等她。
男人望著五月的校園,眼裡沉寂。他周圍安安靜靜,許多路過的學生會小心看他一眼,但是都不會從他身邊經過。
薑穗知道,如果馳厭能念書,他現在已經大學畢業了。
他當初成績好得馳一銘也比不上。
可惜他半生都在漂泊,吃過的苦遠遠比念書的時間多。
馳厭看過來:“穗穗。”
薑穗小跑過去,她輕輕嗅了嗅:“你抽煙啦?”
馳厭說:“什麼鼻子,這麼靈?”他頓了頓,“一支,以後不吸了。”
薑穗這才笑了,她希望他能長長久久健康地活著。
兩個人坐進車裡,馳厭開了一段路,薑穗悄悄看他。
馳厭淡淡說:“有什麼你就說。”他已經做好了她問馳一銘去了哪裡的準備。
薑穗忍不住笑:“那我真說啦。”
馳厭抿唇,冷淡至極:“嗯。”
薑穗說:“我同學都說你好帥。”把馳一銘拎走真是帥炸啦。
馳厭踩了一腳刹車,轉頭看她。
她羞赧又認真道:“真的,我偷偷聽見的。”
這一年的馳厭,成熟又有魅力,他自己都不知道,作為後來影響力巨大的馳厭先生,究竟多麼令人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