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掌
顧景文從謝府回來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下車之後,他還一直跟妹妹說著冬日牡丹的動人之處,看起來他全然的注意力都在花海,根本沒注意到那些少女的目光。
說是牡丹盛宴,其實多是年輕人。
多少權貴公子家中有姐姐妹妹的,都帶了去。
皇子們自不必說,顧相家的二公子,自然也受矚目,可惜他一直陪著妹妹身邊,對於那些目光,沒有一人搭上線的。
顧相宜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得不快。
顧景文與她並肩,還猶自感歎著:“幸好我去了,不然可看不見這人間美景,謝七這是違背自然規律,他還真有辦法,能讓花房那麼溫暖。”
他可真是去賞花去了,顧相宜側目,送了他一個白眼:“傻哥哥,剛才那麼多姑娘看著你,你知不知道?”
景文才當然沒有注意到,笑意淺淺:“多少姑娘看著你哥哥,都是正常的,因為你哥哥無疑也是天上難找,地下難尋的美男子,你應該慶幸你生在相府,得已一見。”
實在沒忍住,顧相宜一下被他逗笑:“嗯,榮幸至極。”
顧景文見她笑容,目光寵溺:“大哥就說,你是咱們府上幸運兒,因為你生來是女兒身,不知多少人疼你。”
少女低下眼簾,輕輕嗯了聲。
走開兩步,到院前分路,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又叫住了他:“二哥,你對那些世家小姐都不看一眼,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景文站住,他站了一站,才回眸一笑:“胡說什麼,二哥誌不在京中。”
他這麼一說,顧相宜頓時抬眸,他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棍的,少年時候才曾與武狀元一較高下,那時候顧景文意氣風發,若不是出征時候,她故意摔了腿,留了他一留,陰差陽錯的,還不知他現在會是什麼樣的。
可她必須留下他,因為她知道,一旦兄弟二人都上了戰場。
那未來,顧府就斷了後了。
顧淮玉已經走了,能留下一個總是好的,此時看著顧景文,少女勉強扯出一點笑意來:“都怪我,若不是我絆住哥哥,哥哥這時候該也能封將了。”
她神情失落,他折返回來到她麵前,抬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見她捂住額頭了,才瞪了她一眼:“彆胡說,我能陪在爹娘身邊,替大哥儘孝,還能護著你,不是很好的嗎?”
顧相宜兩手都捂著腦門,躲開兩步,也瞪向他:“那你就好好相個姑娘吧,快點成親生子,爹娘和我才能高興得起來!”
他可不愛聽這些話,嫌棄她又囉嗦他的婚事,兩手捂住耳朵,直直往院裡去了。
顧景文才到院中,夫人屋裡的丫鬟正好走過,看見他了,連忙迎了上來:“二公子回來了?夫人讓過去呢。”
他認出她來,點頭:“荷花呀,你乾什麼去?我娘什麼時候回來的?”
荷花手裡還提著食盒,對他笑笑:“夫人讓我去給明珠小姐送點心,公子快去吧,夫人要問你話呢!”
顧景文一聽母親找他,趕緊往後院去了。
到了門前直接推門而入,目光環視一周,沒看見可疑的媒婆,這才鬆了口氣。
他才去謝府回來,這個時候叫他,難免要往那上麵去想,隻要不是問他婚事就行,緊著往裡麵走,抬眼看見母親在桌邊喝茶,加快了腳步。
“娘,您找我?”
“嗯,”顧王氏聽見兒子聲音,隨手將茶碗放了桌上去,“才回來?”
顧景文點頭,上前也坐了另外一側:“謝七果然名不虛傳,他府上珍奇東西真不少,冬日牡丹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盛景奇談啊!”
王氏見他感慨,隻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不是叫你帶著明珠一起賞花麼,怎麼半路人就換成相宜了,明珠怎麼回來的,你可知道?”
景文見她問起,坦然答道:“她沒有去賞花,今日謝府多是貴客,到處都是大家閨秀,她去不合適。”
不合適?
多是貴客,她去不合適?
讓兒子帶著她去賞花,一來是為了哄她高興,二來是為了徐春城的病症,給她一個能見謝七的機會,王氏見景文說話時候,絲毫不在意明珠的,頓時惱怒。
正好他拿了茶碗,傾身來倒茶,被她劈手將茶碗奪了去!
“她去怎麼不合適了?嗯?你說說我聽聽?去的時候好好的,結果你和相宜去賞花了,扔下她一個人了,她怎麼不合適了?你若有心帶她進去,怎麼就不能去了?”
顧景文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過是奶娘之女,即便是有恩,當年也已經償還過了,怎麼自從明珠來了,母親對她那般親切,事事親為。
他定定看著王氏,慢慢道:“是她自己要走的,我們才到謝府,相宜就去了,大家開始以為明珠是我妹妹,就連壽昨日壽宴大皇子也認錯了人。巧得相宜今個去了,就介紹了一下她,怎麼了?人各有命,這也沒什麼的吧,結果不知道怎麼了,她就非要走,巧得三皇子殿下想走了,就送了她回來。”
就介紹了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