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把話說得這麼明顯了,謝七那樣玲瓏心竅的,如何不懂。
他也笑著上前,先對衛珩欠身見禮,之後才對明珠笑道:“何止是我等急了,你爹也等了你好半晌了,特意來接你了,快些上車吧,一會兒到了藥鋪再與你說細情,你爹的病情有所好轉,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
明珠趁機上車,回身還對衛珩擺手作彆。
謝七也上了車,五兒將車簾放下,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馬車漸漸駛離,明珠掀開窗簾,看見衛珩果然已經轉身了,這才鬆了口氣。
謝七在車上輕笑出聲,顧明珠回過眼來,當即有些不好意思了:“多謝七公子,剛才實在是一時心急,就……嗯七公子怎麼會來?”
謝七笑意依舊:“我掐指一算啊,今日天氣適中,到相府門前轉上一轉,說不定能遇著明珠小姐,沒想到會心想事成。”
這麼說的話,明珠更不好意思了:“我……”
這一次,不等她說些什麼,謝七已是斂起了笑意:“無事,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彆放在心上。其實是路過,看見大皇子帶了些人到相府,順便看看你們府上,都做些什麼了。”
雖然他沒再細說,但是明珠已然懂了。
他這是想來看看大皇子張揚著,到相府做什麼的。
才幫過她的,橫豎也應該是一條戰線上的人,明珠自然也不吝惜知情的透露給他一點,想了下,故意輕描淡寫地說:“大皇子是來探病的,相宜姐姐近日身子疲乏,還特意讓戲班來搭了戲台子,想讓她高興高興的。”
原來是這樣,謝七當即岔開話題:“那是能熱鬨一陣子了,既然要唱戲的,你怎麼不留在府上看戲?”
與他說話,向來都不能隨意,否則很快就會被帶入到他的情緒當中去。
明珠看著他,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見大皇子,心裡就害怕,他既然是要娶相宜姐姐的,自然要多避嫌一些才好。”
明珠這話說得半真半假的,由不得彆人不信。
謝七也沒再問了,既然是往藥鋪去了,自然提起了徐春城的病情:“這幾個月以來,數次改變藥方,先生已經沒有再咳過血了,我深感欣慰,今日早上黃大夫與我說,先生已經開始自行配藥了,隻是不知效果如何,一會兒到了藥鋪,你還是跟他說說,暫時不要換藥,湯藥藥性向來都很慢,還需些時日才能保證日後。”
明珠當然是最高興的人了,徐春城前世雖然去了明王府,但是即使衛瑾召了禦醫來,也沒能治好他的病。
今生病愈有望,她是發自內心地感激謝七:“七公子對我爹的救命之恩,真是無以為報,以後若是能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公子儘管開口。”
她說完之後抬眼看著他,目光懇切。
謝七知她心意,目光淺淺:“先生於我也有救命之恩,若講報恩,謝七也無以為報,可能這就是宿命,先生救我,我救先生,餘生當好好活著,總不枉費這奇妙的緣分。”
他這麼一說,明珠也想到了,今生提前進京,才遇見謝七的。
徐春城救了謝七,進京之後,謝七也救了她爹!
那麼她爹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她驀地抬眼重重點頭:“七公子萬福,我爹有福氣遇見你,你也有福氣遇著他,以後都會平安康樂的!”
難得謝七這般一本正經的,二人看著彼此,眼中都是對生的珍惜。
有些話,不說也懂的。
明珠笑,回手掀開了窗簾,街上人來人往,涼風拂麵,可她卻生出多些愜意來。謝七看著她,可是攏緊了鬥篷:“明珠小姐還是放下窗簾吧,我這身子吹不得風的。”
她點頭,才要放下,可街上一人一馬,哦不,其實是二人一馬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對麵街上,一女人錦衣華服,穿著男兒衣衫,坐在高頭大馬上麵,年輕的後生給她牽著馬,那男兒看著也就十七八歲遠得看不清模樣。
不過,女人她卻是認得的,正是高樂公主衛敏。
也隻有她會穿著男裝騎馬而行,她心中驚疑,難免多看了兩眼,才要放下窗簾,謝七已是先一步將窗簾從她指尖挑落了。
他靠坐一旁,依舊是無害模樣:“怎麼,高樂公主你不認識嗎?”
因為顧景文的事,所以才對她好奇,明珠說認得,回過神來。
很顯然,謝七能看出她的心事:“彆想了,你兩個哥哥都與公主無緣,看見牽馬的那個嗎?是公主留了公主府的,高太傅家最清貴的孫子,沒想到他向來孤傲,偏偏會栽了公主手裡,市井傳言,他現在寧願做公主麵首呢,當年的狀元郎啊……”
明珠低眸不語,她之前和顧相宜說話的時候,就想起來一件事,之前還以為是巧合,現在看來,並不是。
沒錯,前世公主身邊也有個男人,他的確是有名姓的。
是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