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點頭,乖巧得很:“我知道了,夫人放心,我沒事,昨晚喝了我爹給我開的湯藥,好多了。”
王氏聽著她一口一個我爹的,心裡這不是滋味。
荷花來送熱茶,上下也打量著明珠的衣著模樣,明珠見她衣著,也知道她是顧夫人屋裡的小丫鬟,對她抬眸一笑,和善得很。
說了兩句話,明珠就將話題轉移到了養父身上去:“一年前我爹身子不太好了,他就生出了帶我來京尋母的念頭,這些全都因為他身上的病症,實在罕見,卻不知道夫人可有什麼法子,能緩和些的。”
王氏感謝徐春城還來不及,一聽明珠這麼說,原來身子骨這麼不好的,一想到剛才還有點妒他之心,登時皺起眉來。
正要細想,門前又有丫鬟來報,說是小姐早起吃了湯藥不見好,還吐了。
王氏一副心思都在明珠身上,聽見顧相宜吐了,也沒太在意:“既然身子不爽利,那今日出行就取消吧,你回去告訴她先養著吧。”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越過桌麵拉過了明珠的指尖來:“剛好,謝家前兩日送了請帖來,讓今天去賞花。他家向來喜歡做些出人意表的事,這回說是冬日裡養出嬌花來了,在花房當中有什麼牡丹盛宴,請了京中各處公子小姐的前去觀賞。相宜既病著,你去吧,趕巧能見著謝家那個謝七公子,就問問他,他向來深諳行醫此道,說不定見過你爹這樣的病例。”
明珠眼角一跳:“謝七公子?”
王氏嗯了聲,與她講道:“京中謝家,在太/祖時候就世代行醫,後來還有人在朝為官,容錦一時。後來沒落了,到了謝七這一代,他是府上獨子。上麵堂表姐有六個,這位從小就麵軟心善,尤其對待女子更是多有風度,人稱謝七公子。其實他名謝嵐,因為一小身子不好,曾有醫者斷言活不過十八,家中招醫者無數,專行善事。此人如同活菩薩一樣的,但凡有人有事相求,隻要撞見,他都會幫忙的。”
果然是她心中想的那個謝七,也果然是與她想的一樣,他在彆人眼裡,也是個活菩薩。
他家裡時代行醫,他府上醫者無數。
聽了當然心動,若是早知如此,不如之前就問他了。
明珠點頭,謝過王氏,自然說想去。
王氏連忙著人去叫顧景文過來,打算讓他帶著明珠過去。
老太太壽宴,謝家也送了壽禮來,剛好回禮。
顧景文來得也快,見了明珠心中疑問很多,王氏讓他帶上明珠去謝家:“今日賓客眾多,多半是不會有人注意到她,若有人問了,就說是你妹子。”
景文應得倒是痛快,明珠說回去準備點東西,這就走了。
少女臨走前,還對他淺淺一笑,他回之以禮,更是疑惑:“相宜不去了?”
王氏昨天晚上可像佛祖祈願了,千萬找到明珠,今日還念著要去廟上還願,推了菱角去準備車馬,好笑地瞪了景文一眼:“她病著呢,那般嬌氣的,叫去都不能,你就帶明珠去吧,橫豎早晚是你妹妹。”
景文真是心驚肉跳,更加懷疑母親這是才變相催婚,不過麵上不露半分,讓人備禮轉身走了出去。
王氏安頓好明珠,急著去廟裡,讓菱角陪著,很快就出了府去。
自她走後,荷花在屋裡稍作停留,前麵又來人問夫人,見王氏不在,直接給荷花叫了出去。
顧相宜此時在自己閨房當中,躺在床上麵如紙色,手指尖都不願動一下的。
周嬤嬤還在旁邊勸慰著她:“就連菱角都說夫人這兩日忙,小姐就彆跟著添亂了,府上接連出事,讓夫人緩緩,畢竟是你娘,怎麼能不疼你呢,從前掉個眼淚瓣都心疼的。多睡一會兒吧,好端端的,突然病了,連賞花都不能去了,聽說謝府上牡丹都開了,那謝七公子還請了你呢……”
顧相宜哪裡還有什麼心情賞花,一日一夜之間,差點自雲端跌落下來,昨晚上故意吹了會涼風,可真是病了,一早嫌棄湯藥難喝,吐了一地。
這會兒正虛著呢,頭疼得不行了。
外麵腳步聲音紛亂得很,很快荷花拿了蜜餞進來,到她床前這就跪了下來:“小姐,夫人帶著菱角去廟上還願了,臨走……臨走說讓小姐好好將養著身體。”
後麵這句純屬是擅自後加的了,荷花一聽是小姐問夫人去向,特意拿了蜜餞來,說些夫人平日常說的話,安撫小姐來著。
可顧相宜聽了,心裡更亂。
既然是去廟裡還願,那就是得了願了,她的願總不可能是讓相宜這個女兒生病的,說到底定然還是為了明珠。心中又委屈,又難過,可到底還有點心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心亂如麻的。
周嬤嬤將蜜餞接了過去,放了相宜口中一顆:“夫人沒說過來看看就走了?我聽著後院套車呢,二公子也去廟上了?”
荷花想了下,實話實說了:“二公子是要去謝府的,說是有什麼賞花盛宴,夫人讓他帶著明珠小姐去了。”
顧相宜口中的蜜餞一下吐了出來,她騰地坐了起來,杏目圓瞪:“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