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複蘇的小鹿(1 / 2)

從溫暖的居酒屋裡離開後, 霜葉便和她今晚所謂的護花使者行走在傍晚的冷風中。

日本的十一月也叫霜月, 氣溫逐漸走向寒冷, 走在路上的行人大多都穿著單衣加外套, 將手掌放入口袋裡溫存。

身旁的黑發青年照常穿著那件黑色外套, 帽簷上那圈白色的絨毛被晚風吹拂, 莫名很像在風裡飄舞的柔軟蒲公英,想要讓人伸出指尖去撥弄那片可愛的潔白。

當然霜葉是不會這麼做的,她隻是盯著他衣領那圈絨毛,任由思緒順著這層羽狀物飄往了剛才發生在居酒屋裡的情景。

“你和Bck leg的關係看起來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差啊。”

臨也跟她並肩走在街頭, 不以為意地說:“嘛~跟我關係好的人本來就找不出幾個啊。”

這家夥居然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霜葉沒想到他竟然還擁有著如此優良的品質,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直看到臨也轉頭抓住了她的小眼神,霜葉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 隨口問起了他們的往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這段往事並不存在需要隱瞞的實情, 臨也沒怎麼鋪墊就直接就告訴了她。

“還記得幾年前有位鬆田議員在剛上任時爆出的醜聞嗎?他的獨子因為入侵警視廳網絡而被逮捕的新聞當時在東京可是被傳得相當火熱啊……”

霜葉的腦筋轉速靈敏,很快就讀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是說,當時那位議員的獨子就是他?”

臨也愉快地哼了兩聲, 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簡直讓人見之手癢,“輿論可是一把無形中能夠殺人的武器哦, 光是要壓下去也必須花費很大的功夫, 於是那個自作自受成為犧牲品的可憐孩子就隻能這麼——”他說到半途, 比出了個開槍的手勢,“呯的一下沒了~”

這段話的信息量頗大,霜葉品味了幾秒, 隻關注到其中一個問題:“話題熱度是你撤的?”

臨也似乎被她秒猜中答案的反應給微微噎住,轉而湧起了無奈的神色。

“這麼容易就猜中可真沒意思啊。”

沒了表演的機會,他的表情明顯被小小的鬱悶籠罩。但臨也向來很會轉換情緒,沒一會就因發現了其中某件事實而重新掛上笑容,將腦袋湊到霜葉輕快感慨了一句:“該說……你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嗎,小霜葉?”

該慶幸他沒像上次那樣直接貼到霜葉的臉頰,不然這家夥很有可能就在此時被霜葉給一巴掌拍開了。

霜葉揉了揉耳朵,順手將旁邊這家夥的腦袋給推回原處,毫不領情地回道:“少來。”

“我可不認為你會這麼好心去做免費義工,估計當初炒熱輿論也有你暗中摻一腳的份吧?將價值推向最大化再換一副救世主的臉孔替人化解危機,這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

而且榎田應該也察覺到了,不然也不會那麼明顯地將自己討厭他的態度擺在台前。

不過霜葉覺得,更讓他討厭的原因應該是臨也那無可救藥的惡劣性格——畢竟沒人喜歡自己在彆人眼中變得像個玻璃櫃裡的珍奇動物一樣任人觀摩。

聽完她的這番合理推斷,臨也唇邊的微笑愈發擴大,注視著她的墨色瞳仁在夜裡黝黑得仿佛能將人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他不需要使用言語對此進行說明,在與霜葉一個對視之間就能默契地交流答案。

“今晚去我那吧?”他說。

“嗯。”

好似腦海中並不存在其他可供選擇的選項,他們順從著心意極其自然地決定了接下來的行程,自覺往某個最近的車站走去。

路旁繁華的街景流轉出燈紅酒綠的光輝,將兩人的衣物都染上了霓虹燈招牌的流離顏色。他們漫步穿梭在路上的遊人組成的軌跡當中,隻能感受到耳畔風的呼吸聲。

直至走到檢票口時,折原臨也才狀似不經意的、隨口問出了一句話——

“對了,你會不會也真的覺得我的年紀比你大很多?”

猝然迎接了這個問題的霜葉腳步微頓,隨即很無語地瞥向了這個非要在她這裡扳回一城的家夥。

“……結果你還是很在意這個問題嘛,幼稚鬼。”

得到情報後的霜葉並沒有第一時間就上門解決那幫麻煩,而是打算上班時間結束再尋某個時機前去一鍋端掉。不過就連她也沒預料得到,事情發展會在無法預見的情況下走向巧合。

初入港黑沒幾天,就在霜葉真的差點要被首領護衛這悠閒的工作狀態所麻痹的時候,終於迎來了她作為新人的第一次任務。

這是獲集情報的隔日,霜葉待在首領辦公室的沙發上陪愛麗絲玩著翻花繩。她以前可沒機會接觸這樣的東西,還是在愛麗絲特意拿出了本關於翻花繩的裝幀圖書給她看,霜葉快速翻動了一遍牢心記住各種翻繩的花樣,才陪女孩玩了起來。

與她們這副其樂融融的遊戲場麵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森鷗外,隻能壓抑住自己的渴望孤單伶仃地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時不時開小差望及她們的方向,那寂寞又隱含羨慕的眼神仿佛在說‘他也好想跟愛麗絲一起玩啊’之類的話。

一把年紀的男人還用這種眼神看人,著實有些令人頭皮發麻。

不過現場沉浸在遊戲中的兩個女孩都極有默契地決定把他當做空氣。

被徹底無視的森鷗外也能夠自得其樂,將視線黏在可愛的蘿莉身上自我治愈,不多久他無聲無息地將目光遊移到旁邊的黑發少女,似乎因此想起了一件被遺忘的要事。

“對了,荻原君。”森鷗外雙手交疊,忽然開口問道:“通常有新人加入Mafia時,邀請加入的老人都會作為象征給予一件信物,像是太宰的那件外套,或是中也那頂帽子,你當然也一樣,有什麼想要的嗎?”

霜葉的十指不斷靈活地變幻著翻繩的花樣,聞言頭也不抬地直言道:“信用卡。”

森鷗外優雅得體的笑容好似凝固了,在這足足有半分鐘的沉默裡,隻能聽見愛麗絲那活潑的語調在房間內四處回蕩。

若是加入Mafia的象征信物是信用卡什麼的,也太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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