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就會敗北, 這句話確實是有一定的現實依據做支撐的。
隻不過是站在人群中多看了他兩眼,霜葉就不得不迫於輿論的壓力, 親自下水用鋼琴線將這個家夥捆上了岸。
浸透了水的黑發少年渾身都濕漉漉的,西裝外套裡的襯衫緊貼著胸膛, 露出的那截白色布料濕潤發皺,滲透出了裡麵隱隱約約的皮膚顏色。同時,透明的水珠不斷順著少年的發梢往下滴落, 他忍不住甩了甩潮濕的頭發, 懵懂的舉動就像一隻不小心跌進水裡, 出來後抖擻皮毛的小動物。
“下次要投水,彆再挑個這麼淺的河。”
霜葉麵無表情地站在他的跟前,相當沒有人情味地說道。
“沒辦法呀,我還是很相信眼緣的。”太宰並不顧忌她的冷淡, 仍然低頭笑著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雙手用力擠出裡麵的水分,“夕陽下的這條河水表麵蕩漾著的粼粼波光,在當時就仿佛有美人在呼喚我前去河床裡陪她沉睡一樣, 無論如何, 我都沒辦法拒絕這樣的邀請啊。”
腦袋一熱的激情自殺還能說得這麼有理有據, 霜葉也是第一次見。
伴隨著少年賣力的擠水動作, 外套裡的水分終於成功被他擺脫得七七八八, 嘩啦啦的冷水跌入土壤裡,再滲入了泥沙之間的空隙,重歸於眼前這條湧動的河流。
除了外套以外, 那還未解決的衣褲同樣沉重,眼見他這般狼狽的模樣,霜葉也沒有什麼吐槽他的興致,語氣淡淡地對太宰說:“算了,沒事你就趕緊回去吧,彆著涼……”
畢竟現在的時節已經來到初冬,他還這麼英勇無畏地跳水,以那柔弱的身板遲早都要染上麻煩的。
隻是她的話音才剛消逝在空氣裡,就聽見對方猛然打了個噴嚏。
霜葉:“……”
看吧。
凜冽的冷風從他們的身旁刮過,緊貼在黑發少年身上濕潤的衣物霎時劇烈降溫,讓他忍不住搓起了手臂。
“可是我沒地方去啦。”太宰彎起了眉眼,身子緩慢地湊到她的麵前,將厚顏無恥的一句話演繹得淋漓儘致:“美麗善良的小姐,可以拜托你收留我一段時間嗎?”
他一向霜葉走近,霜葉的視野就幾乎被他的身影所完全占據,落日的餘暉點綴在他黑色的發際與肩頭,卻沒有為此帶來多少的暖意,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與溫暖這一詞彙絕緣,隻要有他身處的世界裡,留給人的感觸就隻剩下了無形的空洞與冷寂。
她微微呼吸了一口氣,鼻息間頓時縈繞著屬於少年身上濕潤的氣息,迷蒙得像置身在夢中。
麵臨著美色當前的誘惑,霜葉臉上卻看不出什麼表情,片刻後,隻聽見她向這家夥問了一句:“帶你回去,你又能回報給我什麼?”
太宰笑容不變地回答說:“我可以給你暖床哦。”
霜葉:“……”
這句話真的是太糟糕了——
不過她就喜歡這個調調。
看著黑發少年浸泡在夕陽光線下,幾近凍得發紅的鼻尖,霜葉的聲音仿佛也在這副美麗的場景中轉化得有些柔軟。
“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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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葉將人撿回了自己的宿舍裡。
身旁的太宰對宿舍裡的場景大致也不算陌生,畢竟都同屬於港黑出產,大同小異,而他自己的住所也安排在這裡的附近——對,是他得知霜葉宿舍位置的當下臨時決定的。
這時的霜葉還不知道自己往後會被某個橫濱開鎖王日常撬門,這會搭乘電梯來到自己宿舍的所在樓層,往左直走十幾步,她就掏出鑰匙開門將人放了進去。
“誒,這裡就是小霜葉住過的地方嗎?”
一走進來,太宰就擺出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霜葉見狀分分鐘就無情拆穿了他:“裝什麼裝,你自己住的地方也跟這裡差不多吧。”
展現在眼前的宿舍設施跟酒店裡豪華的單人套間相差無幾,座椅、沙發,以及基本用品都配備齊全,隻是內部卻難以感受到人氣,仿佛居住的主人習慣性抹去了自己的生活痕跡,無法在其中找到任何可以分析得出房屋主人**的細節。
這是霜葉在外頭生活的常態,亦是貫徹了一個殺手所需要具備的基本素養。
那頭的太宰被霜葉給小小地懟了一下,好似也完全不以為意,還佯裝羞澀地說:“畢竟是第一次來到女孩子的房間嘛,不知道該擺些什麼反應比較好。”
“你隻要乖乖站好彆說話就夠了。”霜葉木著張臉從袋子裡拿出今天剛買的新毛巾丟到他的腦袋上,催促道:“把頭發擦乾淨,待會洗個熱水澡。”
太宰乖巧地接過擦起了頭發,看著她出入浴室準備熱水的身影,冷不丁地問出了一句話。
“從一開始就很想問了,小霜葉你脖子上的那個……是今天剛買的?”
他指的自然是霜葉脖子上掛在那根Choker,純黑的皮革帶以及銀色的方扣,款式莫名給了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霜葉摸了摸自己纖細的脖頸,絲毫沒有察覺到送命題逼近的危險:“對,還挺好看的吧?”
除了麵對帽子的詭異審美,中也在挑Choker時的眼光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