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入不祥的深淵(1 / 2)

身處在這個地獄級彆的修羅場裡, 這時無論回答哪邊的問題, 霜葉都會落得個不是人的結果。

所以, 霜葉她不做人了。

“沒錯,我就是這樣, 你們說得都對。”霜葉的眼神毫無波動, 張嘴就發出了渣男宣言。

這句無恥的宣言當即就成功把兩邊的人都震住了,讓她得以順利逃脫了兩邊不是人的靈魂質問。

事後, 霜葉相當痛快地將這段不願回顧的黑曆史給打包塞進了裝載著自己腦容物的回收站裡,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

港口Mafia這個冰冷無情的組織, 不僅非法雇傭未成年員工, 甚至連新年第一天不批假期這種殘酷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由於初詣日的人流量暴漲, 他們維護周邊安全的任務唯有變得更加繁重, 需要不時從各部隊裡抽調人手前去維序。

在完成工作的過程中, 霜葉理所當然的又見到了昨晚才剛跟她通過電話的對象。

他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因昨夜發生的事而染上陰霾,又或許是偽裝的天性使然, 讓人窺覷不出他是否真的對此事在意。隻是, 霜葉在跟他談話的間隙, 某個話題還是不可避免的在兩人中間提及。

“小霜葉, 真的不打算跟我介紹一下電話那邊的人是誰嗎?”太宰的腳尖停留在她的跟前站定。

平日裡當麵對著霜葉本人時, 他總是會由衷流露出一抹微笑——那是隻有對她才賦予的特殊性。然而今日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 卻從他的身上隱約傳遞來一股霧雨過境般潮濕的壓迫感, 似要將人圍堵在那無邊的黑牆之內。

霜葉在他的凝視之下不由默默張開了唇,隻是最後卻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有過掙紮,也有興起過想要跟他解釋的**, 但都被霜葉給隱沒在了擔憂的浪潮裡。臨也是她唯一那根無法觸彈的底線,她沒有心理準備將人牽扯下來,尤其是暴露在如此危險的世界裡。

仿佛在她這蚌殼般緊閉的心門前探查到答案,太宰輕輕笑了一聲,也不作勉強。

“沒想到小霜葉竟然會這麼護著人……”他幅度微弱地搖了搖頭,用不帶什麼感情的語調感慨出聲:“真是的……這麼做的話,可是會讓我吃醋的啊。”

語罷,黑發少年似乎想要從她跟前轉身離去,就在那冰涼的墨色衣擺劃過霜葉眼前的那一刹,她像是被某種不理智的衝動所驅使,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那件外套。

做出這一舉動的霜葉抬眼注視著他那張因挽留而變得稍許怔然的臉龐,沉默幾秒,才啟唇說道:“你沒必要吃醋,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原本兩人之間隱約要裂開的溝壑似乎被某種柔軟的東西填補,太宰忍不住乖乖的被她給牽了回來,渾身冷寂的氣息都變得溫順了些。他輕柔地將手摸上了少女的發頂,掌心在黑發裡穿梭著,最後停留在她後頸的位置。

這裡是人體無比脆弱的地方,鮮活血管下泵動的血液,仿佛能直接透過緊貼的皮膚熨燙到掌心。

整個人被籠罩在他身軀所編造出的陰影裡,霜葉卻一直垂著眼沒做出抗拒的反應,隻感覺他好像低下了頭,薄唇以輕若鴻羽似的力度貼往了自己額前的碎發。

“這個,你得親自證明給我看才能相信啊……”他輕聲說道。

不然隻有這句解釋未免太過蒼白。

這次的對話以後,霜葉原以為他會按捺不住做出什麼不安分的事跡——純粹點說就是搞事。

但是兩人卻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幾月,安逸的狀況麻痹得霜葉幾乎要將這件事徹底遺忘在腦後,沒想到現實隻是將不安因素沉寂在最深處的水下,偏偏在最鬆懈的時機給她來了個措手不及。

初春的景致將街道染成了一片櫻色的海洋,清風吹過樹海,頓時卷走一陣紛飛落雪般的櫻瓣,飄飄揚揚的宛如在浪裡浮沉。大概到了各大學校開學的日子,路上儘是三三兩兩行走嬉戲的學生,顯擺出了少年人的青春與活力。

不想還沒什麼感覺,現在一看這副場景,霜葉在去年還入讀過高中的事跡頓感恍如隔世,像是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然而不該輟學的都輟學了,論如今她隻是一名為非法組織光榮賣命的未成年社畜。

從新年到四月這段日子以來,森先生顯然對她的行動能力以及任務的完成效率相當滿意,一直在無形中透露出‘隻要乾完這一票我就給你升職/漲工資’的信息,卻沒有一次真切落實下來。

說到底這就是無良老板們的通病,總要拿著魚竿在員工麵前吊起一枚甜美的誘餌,等到引誘來的人上前幾步,自己又慢悠悠地縮短魚線,以此來激勵他們的積極性,都是虛的。

不過,就算沒有名義上的升職,霜葉現在做的工作也跟遊擊隊隊長的職責沒有什麼兩樣。

在霜葉來到遊擊隊之前,這個直屬部隊向來歸屬太宰調遣,可是實話實說,他並不是一個有耐心培養心腹或部下的人。

擁有部下這種事情隻會讓太宰感到厭煩,但這是連他也無法違抗的必然趨勢,表現出來的,就是他對部下的素質要求異常嚴苛,不中用的人隻會被他給毫不留情地舍棄掉。

以致他儘管作為準乾部的閒暇又當任了遊擊隊隊長的職位,對手底的部下通常也都是要麼放養模式,要麼就需要在何時何地都能跟上他的步調,讓人心驚膽戰的同時,隻得時刻緊繃著神經。

與之相比,霜葉縱然總是麵無表情氣場冰冷,但她是個不會對自己的部下多有苛責的人,通常在他們能力稍有不足的時刻,自己在後麵乾脆利落地控住了全場。

這就是所謂的一騎當千的實力,亦是她雖然是名剛加入港黑就被調進首領直屬部隊,還掌管了調動權力的新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看她,並且多有怨言的原因。

落到她的部下眼裡,隻覺得自己的上司怎麼看都沉穩、可靠、強大,同時也經常被‘我的上司太厲害了簡直襯得自己像是廢物一樣會不會某天就把我踹出小隊群聊’的煩惱困擾心頭。

所以顯而易見的,部下朝她凝聚的向心力也悄然間水漲船高。

“果然,比起太宰先生,還是更喜歡霜葉小姐當隊長……”霜葉手下的小弟不禁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瘋了嗎!竟然敢偷偷編排太宰先生?!”

身旁另一名黑西裝聽見他不要命的發言立馬大驚失色,他飛快地左右看了兩眼,又做賊心虛地壓低聲音告訴他:“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就算霜葉小姐擠開太宰先生上位他也不會生氣吧,太宰先生不是對霜葉小姐有意思嗎……那天還在街邊就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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