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港口Mafia的人必須遵守的有三條最重要的規則,其中之一‘遭受傷害必將百倍奉還’,則是他們慣來人人信奉的鐵律。
尤其是當他們不會放棄霜葉這一重要成員的時候,在對方不肯同意談判的前提,為了自己人,港黑其實並不介意直接與對方開戰。
其中涉及的利益糾葛,並不止表麵上呈現的那樣,至於具體的謀劃,就隻有當權者知曉了。
而根據綜合原因來考量,霜葉之所以提出要加入任務,其實也有著不想因為自己而牽連其他隊友無辜受害的原因。
森先生大概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決定在她的要求下同意派她參戰——為了進一步縮減損失。
趴在中也的背上,被他背著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分不清是出於身體的防禦機製,亦或是少年背脊傳來的可靠安心感,霜葉總感覺有一股疲倦襲上眼簾,令她莫名昏昏欲睡。
察覺到身後的女孩狀態不對,正同部下行走在前路的中也不由微微偏頭看向了她。
“要不要先睡一會,到了地方我再叫你起來。”
因為想要哄人入睡的緣故,那刻意放輕的聲音不免像是在床邊哄唱的搖籃曲般落入了幾分體貼的溫柔。
霜葉伸出小小的拳頭揉了揉眼睛,語調由於困倦而稍微發軟:“不用,彆擔心,我還撐得住。”
眼見她繼續堅持,中也便不再說話了,沉悶的空氣逐漸在兩人之間徘徊。
她會變成現在的模樣無疑都是自己的責任,他仍能良好地行走、不像霜葉那般日漸虛弱,都成了一份隻有自己得益的罪證。
越是反省與自責,內心中那股時刻在無人夜裡呼喊的聲音就越是壯大,迫使他說出了那句始終拷問自己的真心話——
“要是一開始是由我將生命值兌換給你就好了。”
那樣的話,所有不必要的痛苦都將會扭轉,而他也不至於現在飽受心理的煎熬。
霜葉聞言,揉眼框的動作逐漸停下了,轉而重新將手心放回他的肩膀上,語氣遲疑,好似在斟酌著該如何抹消他的懊惱。
“即使是你,我覺得也沒必要……”
然而這一刻中也卻語氣平靜地沉聲打斷了她。
“……你不懂,換我付出才是最好的情況。”
——畢竟,他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其實並不算是個真正的人類。
論起頑強的生命力與體質他無疑要遠超一般人的程度,如果他們的情況對調,那麼事情的發展就絕不會驟然演變成現在這樣需要進退維穀的地步,至少——他能確保霜葉最後能安然無恙就是最理想的結果。
縱然霜葉不曾得知中也有著怎樣晦澀的過往,可在他露出的這種不明表情下,也能知道其中的確存在萬分糾結的苦衷。
她盯著少年那張俊秀的側臉緘默良久,忽然像是興起了玩性,伸手揪住了他不知不覺已經長及後頸的頭發當做騎馬的韁繩扯了扯。
就在中也因為這番沒來由的拉扯而吃痛地嘶了一聲,叫嚷著“喂,彆鬨”的時候,身後背負的女孩卻鬆開頭發摟住了他的脖子,湊近腦袋對他說了一段話。
“聽著,中也。沒有人天生就該為彆人承受傷害,現在的意外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公平,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不需要換你來承擔這份結果。”
斬釘截鐵地敘說著道理的黑發女孩聲音裡奇異地帶上了稍許安撫的意味,一瞬間給足了他所需要的勇氣。
“況且我們根本不用去糾結交換這一個問題,我們要做的,隻有將敵人全部擊潰這麼簡單,不是嗎?”
直到霜葉一口氣說完,中也都仍在維持著沉默,但她明顯感受到對方的身軀逐漸放鬆軟化,慢慢的,就仿佛將一團棉花糖扔到水裡,那股總是揮之不去的鬱結終於消散地無影無蹤。
赭發少年像是被她的話語給打敗了,整個人從胸膛裡放棄般吹出口氣,隨後說話的聲線裡好似含著笑意。
“沒想到你個頭變得這麼小,懂得說的道理卻還是一點都不減少嘛。”
無辜遭受到身高攻擊的霜葉真的很想麵無表情地吐槽一句‘你哪來的底氣說我個頭小’,但為了防止自己被惱羞成怒的某人給甩下後背,她隻好違心忍了回去,輕輕扯動他的發尾以作懲戒,順便轉移開話題。
“要對你的Master尊重一點,知道嗎?”
反複提及到這類名詞,從未涉及過這個遊戲領域的中也頓時陷入了無語:“……所以我早就想說了,Master是什麼?令咒跟Rider又是什麼鬼東西?”
霜葉的眼神這時卻開始往外遊移:“咳,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啊。”
都要怪以前總是喜歡研究英靈是否存在的臨也,不然她也不會被無形中灌輸那麼多奇奇怪怪的知識,搞得她在某些既視感到來的時刻就忍不住皮一下。
說真的,或許是體型發生變化,加上周圍人多含寵溺的潛移默化之下,霜葉總感到自己的言談舉止最近都不自覺變得幼稚了不少。
要是讓她恢複身形再來回顧這段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大概會一秒就被打入黑曆史的標記,永遠也不願回想吧。
好在方才跟中也的對話隻發生在他們兩人之間,周圍其他人就算見到了大抵也隻會以為他們正在咬耳朵閒談,眼見自己沒有在小弟麵前毀掉自己的可靠形象,霜葉自然樂於當做一切都無事發生。
半個小時後,他們一行隊伍浩浩蕩蕩來到了一家看似走正規化流程的製藥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