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果然不愧起源於生活,直到忍不住動手揍人那一刻,霜葉才知道電視裡那種員工憤起痛毆老板的情節都是真實存在的。
一鍵換裝的愛麗絲·護士Alter被迫順應著主人的意誌行動,憑空變幻出五支幾乎有拳頭大的醫用針筒呈一字排開。
那尖銳得能將人體前後紮穿的銀色針孔在空氣中反射出冰涼的寒光,它們短暫停滯半秒後,就齊齊朝著霜葉的方向發動攻擊。
側麵襲來的這份威脅來勢洶洶,可惜霜葉連看都不看,通過感應空氣中陡變的風聲,而稍一抬手將其給攔截了下來,然後收緊拳心,輕而易舉地折碎了那些針筒小玩具們。
“抱歉,愛麗絲。”
霜葉對於外形可愛的蘿莉明顯區彆出一份寬容,畢竟這世上可沒人願意把蘿莉跟老男人混為一談,就是如此的真實與雙標。
而愛麗絲也沒有在意她粗暴的對待,意思意思地做出點攻擊意圖以後就拍拍手掌將針筒碎屑揚到地麵,整個人跟放棄治療似的懸浮在空中。
“沒關係啦,反正我怎樣都拿你沒辦法。”
她無所謂地開口回道,接著就跟等待磕瓜看戲一般,滿目興奮地盯著林太郎的方向,開始加油鼓勁:“霜葉搞快點!再多用點力打!林太郎他早就該被狠狠打一頓了!”
這真的是自家親生的異能,賣起主人來一點猶豫都不帶。
被揪住衣領反抗不能的森鷗外心裡苦:“……小愛麗絲太過分了吧!”
森鷗外曾是活躍於大型戰場,同時亦在地下混跡過一段時間的密醫,身手自然比常人高出一籌,甚至還能在某位被稱之為「銀狼」的武士手裡過上幾招。
但那也隻不過是普通水平之上高出了零星半點,遇上以技巧武力製勝的霜葉,戰鬥之分根本沒有懸念。
“如果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你就會背上‘企圖暗殺首領’的叛徒罪名,這樣也沒關係麼?”
不出十分鐘,矗立組織頂峰的那個男人便被她給逼到了黔驢技窮的境地,躺倒在辦公室內的高級絨毯,被跨坐壓製在自己身上的女性給扼住了咽喉。
男人偏長的黑色發絲淩亂散開在腦後,用以束成小辮的發繩早已不知所蹤,掉到了某個看不見的角落裡,而那張經由歲月打磨過的臉龐在此刻顯得有些狼狽,連嘴角也覆蓋著滲血的瘀傷。
該慶幸他事先有將部下們提前支開,不然恐怕大家便會親眼見識到堂堂組織首領被女人輕易粉碎掉尊嚴的一幕吧。
可儘管如此,森鷗外自身的風度也沒有削減半分,仿佛雙方的立場顛倒、目前正被製服於身下的小白臉BOSS不是他自己一樣。
垂頭凝視著他的霜葉越是盯著,越能感覺到他那張微勾起唇角的模樣給自己帶來如何的不快,乾脆就破罐子破摔地嚇唬道:“至少你讓我得到快樂了,反正橫豎都動了手,乾脆森先生你就交待在這裡怎樣?”
自擔任首領這個職位以後,森鷗外被人推倒以武力製服的待遇或許還是頭一遭,不過,他臉上這會卻不見多少被冒犯的惱意,而是用那雙無法覷見真情實感的深紫眸海沉靜地仰望著她。
或許是呼吸通道不暢的原因,他為此輕輕咳嗽了一聲,那異常有存在感的喉結在霜葉的掌心內稍微滾動,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腕骨隔著一層布料被對方的手給抬起握住。
“如果這是荻原你的選擇,那我似乎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呢……”這個男人試圖扯動手腕,結果自然是紋絲不動,於是他終於放棄了掙紮,轉而專注於與霜葉的對視。
“但是,你是不會這麼做的吧。”
徹底放鬆了身軀的首領平躺在絨毯上,從那片唇中敘說出的話語仿佛洞悉一切的匕首,將橫置於眼前薄紙劈成兩半,露出裡麵明明白白的真相。
他的眼眸或許是一片永恒籠罩著灰紫色迷霧的深海,特殊的磁場能夠使航海士的指針失去方向,當低頭凝視著他的同時,竟有了在如同凝視深淵的錯覺,而那深淵,同樣亦在凝視著自己。
沐浴在森鷗外宛如機械剖析的目光裡,霜葉忽而萌生出了一股索然無味的感覺,緊扼住對方咽喉的手指微微一頓,而後鬆開,讓他得以獲取短暫的喘息空間。
她麵無表情地對這個男人說:“你不也是一樣麼——儘管我這麼做了,你最終也不會選擇給我打上‘叛徒’的印記,更不會想要抹殺我。”
因為,對於現狀根本沒有任何的好處。
他雖說是整個組織的首領,卻同樣是一名服務於組織的奴隸,為了組織更有益的發展,他不會選擇在這個關鍵時刻去清除這枚明顯還能榨取更多價值的棋子。
這是霜葉與他基本貼身打了幾年交道以來,兩人間該有的基本默契。
很明顯,森鷗外對她的發言不置可否。
而究其根本,他將人算計在內,並且默認自己會對織田作出手才是踩到霜葉雷線的原因,而且他指出霜葉的弱點也是一重火上澆油,直逼迫得她點燃了炸藥的引線,然後就此引起了身體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不過,她的舉動實際上更像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以及既是威脅、也是為了迫使首領正麵回應自己的訴求,森鷗外對於這一點自然知曉,但他雖然表示理解,傷害首領的代價卻不是像掀過書頁就能略過般那麼容易的。
“的確,我也清楚你的打算,不過——”
森鷗外這一刻故意拖長了聲線,眼神猶如冗長的隧道般深邃,“你應該很明白,我不會讓局勢出現偏向落敗的誤差。你想要申請加入部隊的提議我同意了,但荻原你倘若想要質疑我的決斷,或許需要你用行動來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