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謊騙你。”
“嗯,我知道。”
寧秋平靜如湖水的眼神已經軟了下來,她輕輕環住對方的肩膀,拍了拍程小婉的背。
她不擅長用言語安慰彆人,聽了半天也隻生硬地吐出四個字來。
“早戀不好。”
程小婉抹掉淚點了點頭,“是不好,怪我不聽話還眼瞎。”
她之所以不讓報警,就是害怕會被家人知道。
他們不會關注自己遭遇了什麼。
和男生早戀還被人當小三罵,家人隻會覺得是她的錯,讓他們掛不住麵子。
要是再被警察找,一定會打死她的。
眼看快要到站了,程小婉站起來道:“今天謝謝你和那個男生了,外套我洗乾淨了明天還你。”
寧秋點點頭,有些擔心她以後上學還會被欺負。
“在學校裡他們不敢亂來,在校外大不了我躲著他們就是了,反正不是一個班的。”
一並下了車,寧秋才發現她們連回家的路都是一樣的。
程小婉和她住一個小區,隻是隔了幾棟單元樓。
寧秋住外麵,她住裡麵,兩家一頭一尾。
見狀,她微微一笑。
“如果你害怕的話,以後放學可以和我一起回家,隻是我們學校放學好像比你們晚點,你可以在操場或是圖書館的自習室等我。”
一中占地很大,這兩個地方修建的也闊氣,放學後常有外校的學生來打球借書,隻要出示學生證就能進校了。
程小婉雙眼微微一亮,不太自信地道:“真的可以嗎?”
印象裡,一中大部分都是尖子生,很多人看不起他們職高的學生,也不願意和她們走太近。
寧秋笑著點了點頭,“當然了,正好我也有個伴。”
程小婉欣喜地點點頭,“那好,以後每天放學我就在圖書館等你!”
兩人揮手作彆,寧秋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她按下門鈴,家門很快被打開,露出寧致遠麵色沉沉的臉。
見寧秋安然無恙地回了家,他這才臉色微緩,一言不發地翻身離開,也不問她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晚。
陶琳連忙將冷掉的飯菜放進微波爐,“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您忘了我這周要做值日了。”
“這倒是,不過做值日怎麼花這麼久,剛開學老師衛生查的嚴吧?”陶琳自問自答。
寧致遠看她半晌,冷不丁問道:“你外套呢?”
“……不小心落教室裡了。”寧秋不想讓他們擔心,沒提放學時發生的事。
寧致遠收回目光,“你媽媽新給你買的,小心著點,彆弄丟了。”
說完這句話,他才冷冷淡淡地進了書房。
寧秋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能感覺到寧致遠平時心裡還是在乎她這個女兒的,卻不知態度為何如此冷淡。
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天,屬於“寧秋”的記憶都會浮現一些新片段,但依舊很少。
*
第二天,宋家輝請了半天假去醫院配眼鏡,中午才到學校來。
他一回來,昨天傍晚發生的事很快就傳的全班都知道了,食堂裡熱鬨非凡。
“又是馮貝貝那群人啊,上周咱們學校貼吧都被他們屠版了。”
刷貼吧的一中學生都知道這件事,私下聊起來後,許多人也聽說過來龍去脈。
“也太欺負人了吧,那女生真倒黴,怎麼不把那個男的也打一頓。”阮果撇了撇嘴,“什麼誤會,我看他就是想腳踏兩條船。”
宋家輝繼續道:“那可不是,幸虧寧秋趕來的及時,不然我可能就要交代在那裡了!”
緊接著,宋家輝開始滔滔不絕地描述寧秋用雞毛撣子保護他們的英勇事跡,聽的阮果等人一愣一愣的。
什麼?校花從垃圾桶裡撿雞毛撣子打了職高的混混和小太妹?
許清瀾訝異地看向寧秋,要不是宋家輝還在說個不停,他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阮果的關注點永遠和彆人不一樣,她崇拜地看著寧秋,“哇……秋秋你也太勇敢了吧!”
“好厲害,連榮昌的人都敢打,聽說他們可凶了,連女生都很會打架!”
感歎完,阮果又小聲嘟囔道:“懷舟果然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他……”
阮果的話說到一半就沒聲了,她看著餐桌對麵的寧秋,微微睜大雙眼,表情有一絲驚恐。
路過的懷舟就站在寧秋身後,凶狠乖戾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阮果,幾乎能把她嚇哭。
而寧秋還在低頭和餐盤裡的咖喱雞肉作鬥爭。
聽出阮果那語氣中的一言難儘,她咽下飯菜答道:“懷舟跟這事無關,他人還不錯。”
作為的男二號,他雖乖戾叛逆了些,但本性良善,就是有些缺愛。
懷舟微怔,眼神微妙地瞧了眼寧秋的背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居然會誇他人不錯。
要不是知道寧秋的性子,他都懷疑對方和賀思盈一樣,故意討好他才那麼說的。
寧秋在阮果驚恐的眼神指示下扭頭時,懷舟已經走遠了。
*
懷舟從來不上最後一節自習課,哪怕他翹課一下午在操場打籃球,也不會有老師說他半句。
今天打球的時候,李安陽明顯感覺得到,懷舟今天心情不錯。
明明昨晚上和今天早晨都還臭著一張臉呢,不知道什麼事讓他這麼開心。
他忍不住嘀咕,“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幾個人打到一中放學後半小時,才準備離開。
程小婉一直在圖書館自習室等寧秋,等她做完值日以後,兩個人才一同走出一中校門。
這時校門口已經沒什麼人了。
懷舟眯了眯眼,他一轉頭就看見寧秋跟那個榮昌女生手挽著手,有說有笑的模樣。
不是說寧秋看不起比她差勁的人麼,怎麼願意和榮昌的學生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