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朵花(2 / 2)

阮果湊近寧秋,神神秘秘地道:“秋秋,這你就猜不到了吧……”

“打算送禮物給懷舟的女生太多了,都希望自己準備的禮物能在所有人當眾脫穎而出。”

“賀思盈那條圍巾估計準備好久了,這下暴露出去,彆人不就知道她打算送什麼了嗎?”

“快入冬了,我估計不少人打算送圍巾,賀思盈那條是手織的,羊毛線用的超級貴。”

“同樣是圍巾,一拿出來的話,她那條不僅貴還是手織的,當然顯得最不一般啦。”

“不過現在大家知道她要送什麼了,就不會傻乎乎送圍巾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阮果分析的頭頭是道,寧秋聽的一愣一愣的。

“果果,你是不是看多了……”

阮果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了寧秋一眼,“秋秋你真笨,整個高中部除了老師以外,大家都看出來賀思盈喜歡懷舟了。”

寧秋當然知道賀思盈喜歡懷舟,隻是感歎阮果強大的分析推理邏輯而已。

“對了秋秋,你準備送他什麼禮物啊?”

阮果也沒想到懷舟他們玩樂會帶上自己,那日懷舟和許清瀾提起這事的時候,她恰好也在旁邊,就一並被邀請了。

雖然懷舟說不需要他們送禮物,但他們哪裡好意思兩手空空的前去。

“我畫了幅畫……”

寧秋猶豫了一下,覺得說畫也不太準確。

“算張生日賀卡吧。”

“自己畫的,也很有誠意啦。”阮果點了點頭,暗搓搓地道,“我看他最近學習挺努力的,打算送他一套五三。”

“這禮物規規矩矩,挺好的。”寧秋讚同地點頭,她當時怎麼就沒想到送練習冊呢。

寧秋和阮果的聊天沒有刻意避諱著誰,同班女生聽到以後,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寧秋送的禮物是張自己畫的賀卡了。

賀思盈得到消息以後,終於鬆了口氣,焦急的心情有所緩解。

一中彆的女生她都不在意,唯獨寧秋讓她危機感滿滿。

隻是張自製的生日賀卡的話,比起手工編織圍巾來還是差遠了,她用的羊毛線都是正品,價格很昂貴。

況且她也沒聽說過寧秋是很厲害的美術生,不覺得對方能畫出驚天動地的大作來。

寧秋家裡還是太窮了,送不出什麼拿手的禮物。

這麼想,賀思盈心裡安穩了許多,心情卻依然有些沉鬱。

懷舟生日聚會,根本沒有主動邀請她,還是李安陽要她一起去參加的。

但一班那幾個學生,包括蘭灣灣在內,都是懷舟親自開口請他們去玩的。

賀思盈不知道懷舟什麼心思,但他們高一時畢竟是同班同學,認識了那麼久,不會忘記她的。

或許是李安陽提前跟她說了這件事,懷舟才沒有多此一舉。

對於寧秋要送自己生日賀卡這件事,懷舟到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彆說生日賀卡了,寧秋就是送他一張廢紙,他都能當寶貝一樣珍藏起來。

*

這日回去,寧秋繼續完善那副可以被點亮的畫。

她昨日在家具城買了副尺寸相當的木相框,準備做完以後,把這幅畫裱起來。

今天和阮果聊起生日賀卡,寧秋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很火的音樂賀卡。

那種電子賀卡隻要一打開,就能聽見悅耳的音樂聲。

寧秋想了想,路過學校外麵的文具店後,花十五塊錢買了個質量不錯的生日音樂賀卡回來。

一回到家,寧秋立馬就把音樂賀卡拆掉了。

她沒辦法製作電路板,隻能扒現成的用。

賀卡裡的發聲裝置是一個小巧的微型電路板,有配套的音樂芯片和一個小揚聲器。

打開關閉賀卡音樂靠的是機械運動控製,當打開賀卡的時候,金屬片就會插入發聲裝置中,使發聲裝置通電。

寧秋擺弄著賀卡,琢磨完發聲原理以後,照葫蘆畫瓢把發聲裝置轉移到了自己的畫作上。

原本平麵的畫作上,也多了一塊音樂賀卡那樣的立體折紙。

寧秋畫了一個蛋糕桌,做成賀卡折紙的立體模樣黏在上麵。

隻要輕輕拉開上端,扁平的圖案就會立起來,宛如桌上盛放著一個大蛋糕。

發聲裝置被嚴嚴實實地藏在紙間的夾縫中,看不出任何異樣。

寧秋推起蛋糕桌,生日鈴音緊跟著輕快地響起,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畫作正式完工的那日,已經是星期五晚上了。

大大的畫像上,繁星閃爍的天空與夜色下城市和諧地融為一體,美麗的電視塔高入雲霄。

城市的街道邊,所畫的每一盞路燈下,都被小心翼翼地黏連了一顆小巧的燈珠。

白衫黑褲的少年站窗邊,正微笑著看向一家蛋糕店內的甜品。

那蛋糕店內,有著一個立體折疊的手工畫蛋糕桌。

寧秋將裱好的畫掛在了自己的牆上,然後關掉了房間裡的燈。

借著微弱的光線,她捏著導電筆,嘗試性地緩緩將刻意空缺出來的電路圖部分填滿。

隨著她緩緩地在上麵畫出一條曲線,原本暗淡的燈珠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宛如魔法,畫中的街燈忽地發出光芒,城市與星空中的燈光也緊跟著被點亮。

蛋糕桌的位置,輕盈地響起歡快的生日歌,蠟燭處被黏連的燈珠也微微亮著。

原本暗淡的畫作被照亮,在昏暗的房間裡熠熠生輝。

各色燈珠散發著柔和而不刺眼的光暈,色彩斑斕,仿佛回到了那晚的夜城街邊。

寧秋失神地看著這副自己花費了那麼多時間終於完成的畫作,忍不住心跳加快。

真漂亮。

如果不是早就決定送給懷舟,真想就這麼掛在自己的房間裡。

微歎了口氣,寧秋略帶不舍地用導電筆的特製端將電路圖的部分墨水輕輕擦掉。

畫中的城市瞬間陷入了溫柔的安眠中。

她把畫作和導電筆一起放在提早買好的禮物盒裡,用包裝紙和彩帶包好,輕手輕腳地放在了櫃子中。

*

第二天早晨,寧秋起得很早。

作為校運會的舉辦班,一班所有學生都要提前到校布場。

由於形象好氣質佳,寧秋和許清瀾被班主任指任為主持人。

剛到校,寧秋就去醫務室換上了主持人要穿的學生禮服。

禮服是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百褶裙,領帶是兩色交織的黑白格。

九月底的天氣有些微涼,不過這樣的溫度,穿上短裙還是可以忍受的。

“秋秋,你今天真漂亮。”

阮果雙眼發亮,一下子撲了過來,她被安排在播音室,今天負責校運會的音樂控製播放。

寧秋衝她微微一笑,拿著程序卡詞稿走向了許清瀾。

“時間還早,排練一下吧,一會兒彆出錯。”

許清瀾點點頭,笑著遞過來一個保溫杯。

“天氣冷了,喝點熱水吧,也潤潤嗓子。”

懷舟也很早就到了。

今天開幕式,劉叔從郊區那邊送來個訂好了信鴿,足足五百隻。

他坐在椅子上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神情沉鬱。

李安陽也早就跟著一塊兒來了一中操場,坐在懷舟旁邊吃薯片。

在一旁的課桌上,還放了幾大包亂七八糟的零食。

他今天就是來看戲……不,看比賽的。

今天榮昌那邊也舉辦運動會,不過因為學生比一中少,一天就能比完。

一中的校運會持續一天半,每次到了第二天,也常有榮昌的學生過來看熱鬨。

李安陽沒參加校運會,往常這時候,他跟懷舟走都不會來學校,直接出門到處浪。

不過今年,懷舟倒是正經地報了幾項比賽,比如什麼百米短跑,千米長跑之類。

“舟哥,你今年怎麼報了那麼多項比賽啊,不嫌累得慌。”

“累?”

懷舟嗤笑了一聲,收回目光,捏起帶來的罐裝啤酒喝了兩口。

“一中弱雞太多,今天我連著破幾項校記錄給你看信不信。”

“信,當然信了!”李安陽對懷舟是一萬個支持的。

跑兩步路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舟哥可是打起架來能一個打三個的存在,毫不吹牛。

想當初小時候住同一個小區裡,他就是讓懷舟給揍服的。

時間還早,左右旁邊也沒人,李安陽嘰裡呱啦地拉著懷舟不停扯淡。

“舟哥,你明晚上回不回家啊?”

明天是他生日。

“晚上回去看我爺爺,我快一個月沒回去看他了,再不回去下次又要挨軍棍。”

李安陽嘿嘿笑了兩聲,去懷爺爺那兒的話,言外之意就是不去親爹懷瑞那邊了。

不去也好,省的看見那鳩占鵲巢的狐狸精女人,心裡氣的慌。

李安陽悄悄歎了口氣。

懷舟的母親早在他剛上初中時就走了,是被他父親氣死的。

李安陽依稀還記得,阿姨是個性子挺溫婉端莊的女人,就是身體不太好,有心臟病。

豪門是非多,懷爺爺打了半輩子的戰,兒子這一代卻從了商。

一有了錢,身邊的妖魔鬼怪就會跟著多起來。

那會兒懷舟的母親早就隱隱察覺到丈夫外麵有人了,這種事在圈裡很常見,她能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畢竟丈夫靠不住,她還有兒子。

隻是萬萬沒想到,懷瑞在外頭有個私生子,還隻比懷舟小了不到兩歲。

這遭晴天霹靂才是讓她氣急攻心的最大原因,導致病發之後直接沒能救回來。

懷爺爺跟懷奶奶都是重情義的厚道人,覺得對不起親家和兒媳,怎麼都不同意狐狸精進門。

到現在四年多過去了,那母子倆依舊上不得台麵,因而還總想著扶正。

“不過……馬上放國慶了,叔叔會不會帶那倆上懷爺爺那兒去啊?”

李安陽有種直覺,懷舟這個國慶不會過得心情舒暢。

懷舟眼神微變,冷聲道:“讓他們厚著臉皮來個試試,敢進門一步,老子給他們腿都打斷。”

李安陽感受到他話裡的陰冷和狠勁兒,心裡有些發毛。

他知道懷舟不是單純放狠話,宋城那小子挨了多少揍,都讓他給打慫了。

李安陽還說什麼,懷舟卻黑著臉打斷了他。

“你怎麼淨哪壺不開提哪壺,沒瞧老子心裡正窩火嗎?”

李安陽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輕咳了兩聲不說話了。

主席台上,寧秋跟許清瀾正排排並肩坐著,身邊一個人沒有。

兩人靠的很近,時不時對視一眼,好像是在練習對詞稿。

許清瀾笑的溫和,他一向對所有人都謙和有禮,溫文爾雅,很招女孩子喜歡。

今日他和寧秋穿了同款的禮服,兩人往那一坐,和其他穿著一中校服的學生格格不入。

一個校花一個校草,並坐在一起,賞心悅目。

李安陽把視線從他們身上收回來,緩緩地挪到了孤身一人的懷舟身上,無比同情。

懷舟身上的殺氣快要能凝成一把刀了。

“舟哥。”李安陽忽然壓低聲音,做了個手勢,“我知道你不方便動手,要不然我來?”

“我帶人把那小子騙出來捶一頓,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敢對著嫂子笑。”

“黑鍋我來給你背,絕對不會讓彆人知道是你指使的!”

“滾犢子,淨出餿主意。”

懷舟黑著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但彆說,心裡還真有點蠢蠢欲動是怎麼回事。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中操場陸陸續續地湧入了許多學生。

七班和八班的休息位置挨在一起,賀思盈來得早,背著書包就直接坐到了李安陽和懷舟身邊。

“天氣有點冷,我特意帶了熱牛奶,你們喝嗎?”

她聲音甜甜的,主動拿出背包裡仍舊溫熱的牛奶遞了過去。

校運會上老師管得不那麼嚴,賀思盈今天偷偷摸摸地花了點淡妝,保證很難看的出來。

李安陽翹著二郎腿,沒形象地坐在椅子上,連忙嬉皮笑臉地接過了賀思盈給的熱牛奶。

“思盈,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又變漂亮了啊。”

“哪有,我不是天天都這個樣子麼。”

賀思盈心裡十分受用,臉頰微紅地看向懷舟。

見對方臉色青黑,她軟聲問道:“懷舟,喝不喝牛奶呀?”

主席台上兩個人正在對詞稿,許清瀾沒忍住口胡,說了好笑的話,惹得寧秋噗哧一聲笑出來。

他一邊自我笑話一邊打趣寧秋,也跟著她一塊兒笑了起來。

懷舟覺得滿肚子都是火氣,賀思盈在耳邊響起的聲音更是令人煩躁。

他直接起身,拿出mp4和耳機把耳朵堵上,坐在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眼不見心不煩。

賀思盈近來飽受冷待,眼眶微微發紅。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以前懷舟脾氣也不好,但至少不會不搭理她。

這星期他卻像變了人個人一樣,不僅不理會她,也不看她一眼。

賀思盈並不知道,自打上次寧秋打趣懷舟和蘭灣灣感情好以後,他就下定決心要遠離其他女生。

長得好看,還彆有心思的賀思盈首當其衝。

懷舟知道年級裡總有學生愛八卦,說他跟賀思盈關係曖昧。

但這都是因為李安陽那廝被賀思盈迷得神魂顛倒,他才會跟賀思盈有那麼多接觸。

他可不想讓寧秋以為自己對賀思盈有意思。

賀思盈拿著牛奶,無措地站在原地。

李安陽怕她尷尬,表現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拉著她坐下,主動在一旁轉移話題。

賀思盈坐在七班的椅子上,朝著懷舟剛才的方向看去。

台上,穿著學生禮服的寧秋今日漂亮的不像話。

不止是男生,就連女生們也不時地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賀思盈心不在焉地敷衍著李安陽,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