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回學校後, 寧秋收到了幾份遲來的生日禮物。
教室桌兜裡放不下, 全都擱在了班主任辦公室的沙發上。
許清瀾將手工製作的天氣瓶送給寧秋, 期待對方會感興趣地與他深入交流其中的原理。
可寧秋神色驚喜地道謝過後，隻是將天氣瓶小心翼翼地存放好，什麼也沒有說。
“你喜歡就好。”
許清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望著寧秋的眼神卻微微閃動。
對方的反應與預料中大有不同, 到讓他懷疑自己送的禮物是不是真的合適了。
見她一直埋頭認真地做筆記，許清瀾終是沒有開口打擾她。
或許他還是不夠了解寧秋吧。
如果放在平時, 寧秋一定會興致盎然地和他討論有關天氣瓶的原理。
但星期三就要期中考試了, 留下時間不多, 她必須儘快在考試前將每科的筆記都重新整理好。
這些筆記是為懷舟準備的。
周六回來寫完作業後，寧秋整個周末都悶在房間裡寫新筆記。
從小到大，寧秋上過各種各樣的提高班。
每科的輔導練習冊少說也做過十幾種不同的版本, 真題和模擬題更是有幾百套。
做的題多了, 她對出題套路也就熟記於心, 經常壓題壓得比老師還準, 甚至有同學戲稱她是“沒有感情的考試機器”。
兩個月來累計下的知識點繁複瑣碎。
寧秋憑借自己的記憶，將每科目的高頻考點和基礎知識點都寫在了新的筆記本上。
知識點脈絡梳理下來, 筆記寫的簡潔明了，卻又詳細而不繁瑣。
至於難度較高的知識點，以及擴展和延伸內容, 她沒往上麵寫。
寧秋心下琢磨, 如果把筆記本上的知識點全都背下來, 考個及格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期中考試的前一天中午, 寧秋終於整理完了六科筆記。
星期三先考語文、化學和曆史，她將這三科新整理好的筆記本給了懷舟。
懷舟翻了翻嶄新的筆記本，上麵的字跡工整清麗。
“借給我看的？”
寧秋搖頭，溫聲道：“我重新單獨整理了一遍，這是送給你的。”
他神色微怔，隨即露出毫不掩飾的驚喜，抬眸笑看她。
“為什麼送我這個？”
寧秋感到雙頰有些燥熱，卻不肯給懷舟想要的回答。
對方盛滿笑意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寧秋垂眸躲避他的眼神，心跳微微加速，她纖細的手指不自在地捏緊衣角，聲音輕軟如柳絮。
“平安扣和楓葉玫瑰的謝禮。”
“你認真複習，我回教室上午自習了。”
懷舟望著她帶幾絲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裡像打翻了蜜糖罐，從心口甜進血液裡。
這是寧秋特地為他寫的，是否意味著她也在期待約定達成？
寧秋對他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
懷舟緊緊拿住幾本嶄新的筆記，險些快要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
他瞬間充滿了動力，耐心專注地將三本筆記看了一遍又一遍。
寧秋的筆記整理的比他強多了，筆記工整，看起來賞心悅目。
不像他胡亂做的筆記，常常亂到自己都認不出來寫了什麼。
星期三是考試的第一天，懷舟天荒地破六點半就到了學校。
教室裡空無一人，他拿出寧秋的筆記本，認認真真地複習起來。
他是年級倒數第一，考試的時候也不用換教室，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蘭灣灣是第二個到的，一進門就驚奇地瞪圓了眼睛。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懷舟以前總喜歡踩著早自習的鈴聲進教室，高一的時候，中午才到學校來上課也是常有的事。
懷舟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寧秋的筆記上，沒有和她答話，教室裡安靜的能聽見呼吸聲。
直到開考的前一分鐘，他才戀戀不舍地將筆記放回書包裡。
這是懷舟頭一次如此認真地對待考試。
往常的考試他要麼缺考，要麼來了胡亂寫一通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單數學一門懷舟還算感興趣，會認真地寫寫。
但另外的科目考試他一向敷衍了事，隨手瞎填上選擇題的答案以後就不管了，其他題更是連看都不看。
每科十幾二十分的成績就是這麼來的。
事實上他智力正常，如果肯好好認真對待的話，分數也不至於那般慘不忍睹。
第一堂考的是語文。
懷舟糾結地做完前麵的選擇題以後，便跳過了古文與理解，直奔作文而去。
作文這種東西，以往的考試中，他不是空著就是瞎寫。
打油詩跟他全都寫過，但判卷老師都隻給了個位數的辛苦分。
滿分60的作文及格線是36分，隻要不跑題，正常水平都能達到。
這次懷舟沒有再胡來，為了求穩，認認真真地寫了一片八百字的正常作文。
雖然他的作文還停留在媽媽背我去醫院和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等級，但隻要不跑題，拿個及格分是沒問題的。
滿分60的作文，及格分就有36呢。
他仔細專注地在卷麵上滑動筆尖，每寫一個字都仿佛離寧秋更近了一步。
期中考試持續了三天，每天都要考三門課。
最後一天前，寧秋也將最後幾門課的新筆記整理好送給了懷舟。
考試周放學的早。
懷舟推了狐朋狗友的邀約，回到家裡看筆記，一直從下午看到晚上十二點。
寧秋的筆記很有用處，他拿到卷子的時候，時常能熟悉地感覺到有些東西是自己努力背過的，不再似往常那般兩眼一抹黑。
考試後的第二個星期，各科成績便陸陸續續地出爐了。
數學總是第一門出成績，這也是懷舟唯一有把握的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