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民國諜影(26)三合一(2 / 2)

林雨桐進去將門關上朝外指了指。

冷子秋點頭:“咱們乾的就是討人厭的事,也彆怪人家提防著咱。”她指了指飯盒,“食堂有餃子,不用專門送來。”說著,將飯盒打開,裡麵足足有兩個人的量。她重新給蓋上,“他走了!”

是說肖馭離開了。

跟組織聯係上,自然就走了。

林雨桐‘嗯’了一聲,“留著你晚上吃的。”

冷子秋不再提肖馭的事,反而問林雨桐:“給老師打電話了嗎?大過年的,也該拜年的。”

林雨桐搖頭:“省的她聽見我的聲音又心情不好。”

“她昨兒給我電話了,說可能會陪著老板來平津,你要有心理準備。”冷子秋臉上露出幾分嘲諷來,“她還問起你,所以,你得當心點。”

當心什麼?

冷子秋看她:“你zha機場乾的漂亮,但有人還原過現場,推演過你整個的操作過程。最驚豔的便是那遠投的一彈,那麼遠的距離,你是怎麼做到的。在這一點,你在報告裡並沒有。而跟隨你的五個人,異口同聲的說是天黑壓根就沒看到你怎麼做到的。隻說是的準頭好,扔的也遠……”

“這怎麼了?彆人做不到,難道我就做不到嗎?”林雨桐輕嗤一聲,然後搖頭:“無聊!”

“那可不是無聊!”冷子秋搖搖頭,卻沒再往下說了:“老師告訴我,也是叫我告訴你的意思。你想好到時候怎麼回複上麵才好。”

問題出在趕羊鞭上。

這玩意讓人很容易想到了言安。

不過放養的就隻言安嗎?牽強附會罷了。

胡木蘭當個正事來說,就是敲打林雨桐的。

這個年其實過的有些冷清的,站長和邱香山都跑重青去了,站裡的事叫四爺代理。四爺白天還得去,隻不過是回來的稍微早點。一到春節,這說起來也都是四五年了。除夕、春節、情人節三天連著的,三個人在家算是清閒了三天。

結果第四天,四爺去站裡的時候,理發店的門口掛著清洗好的毛巾。若是掛了白色的毛巾,這就證明無事。若是掛了紅色的毛巾晾曬,這就證明有事,可選個方便的時間過來。要是兩條毛巾都掛著,那就證明事情很緊,請儘快過來一趟。

正好,到站裡的時候,樓道裡吵吵嚷嚷。原來是徐媛嚷著外麵的勤務兵,嫌棄沒有弄到洗發水,沒辦法洗頭。又說梳子怎麼了雲雲,要找林雨桐過去。

四爺就掏了兩塊錢給勤務兵:“這大小姐惹不起就彆惹,你去理發店找個人來,幫她拾掇拾掇。知道哪裡有好點的理發店嗎?”他問了不等對方回答又給了指點:“找個近點的……從站裡出去,往東走一裡路,門口一個大槐樹的就是。”

勤務兵跑著出去了。周一本在裡麵聽了個大概就出來道:“你也是好脾氣,誰養她這毛病?”

“老同學了!”四爺朝裡指了指,“不看一麵看一麵唄。”

“你這憐香惜玉的可彆叫咱們林站長知道了。”周一本說著,就朝外看,“也沒啥事,要不然出去喝一杯?”

“如今誰家館子開門著呢?”四爺點了點他,“除了那地方我想不出來彆的地方。你也知道,我家裡那個厲害,那地方我不敢去。要去你去,彆叫人逮住把柄才好。”

周一本笑了笑:“不會!怎麼會叫人逮住把柄呢。”

說著,拍了拍四爺就走了。

本來不去那種地方的周一本,最近頻繁開始造訪那裡。這不是生理需求,真要是需要女人,正經女人還找不到嗎?所以,周一本這麼做必然有目的的。

聽說那個跟周太太有事的王華生,是藏身在那裡的。老周最近的心思也不在站裡,一個勁的往那種地方鑽……他不是尋歡作樂,而是謀劃著殺|人去的。綠帽子戴在頭上,不殺了王華生,他這口氣是咽不下去的。

但這事跟自家的事不相乾,周一本有的忙,另外兩個又不在,他這邊的自由度就比較高了。就像是現在,周一本離開站裡,孫朝發就被帶來,基本就沒人想著多盯一眼。

見孫朝發來了,四爺乾脆在樓道裡問裡麵的徐媛:“叫理發店的老板給你拾掇拾掇,行不行?”

徐媛在裡麵‘嗯’了一聲:“先叫人給我送點熱水來,我要洗洗。”

四爺趁機把門口的勤務兵給打發了:“弄熱水去,多弄幾桶,女人都麻煩。”說著,又小聲道:“彆惹這小姑奶奶,戴老板馬上就來了,說不得這次人家就跟著戴老板直接走了,那是能跟老板直接對話的人,你犯不上跟她為難。殷勤些,錯不了。”

這勤務兵馬上應著:“我去找個浴桶去。”

人一走,孫朝發才道:“兩件事,一是肖馭歸隊了。二是能不能想辦法查一下頑石的具體信息。哪怕是沒有照片,也最好是能多獲取一些此人的其他信息。比如性彆,年齡,哪一年被派出去的。以前有些什麼樣的經曆,也好把這個範圍儘可能的縮小一些。埋著這樣一顆lei,誰都睡不安穩。”

四爺點頭,“知道了。”他說著,就用普通的音量道:“不要瞎跑,不該看的不要看。更不要跟裡麵的人說多餘的話。”說著,就叫了辦公室值勤的一個內勤,“你過來一下,看著……”

晚上回來,林雨桐才知道有任務給四爺,叫他查頑石。

她琢磨了琢磨,就道:“機要處不可能有,這種機密不可能跟那些秘密混放在一起。而且,之前機要室毀了,裡麵的東西全都燒完了。不可能有!不過這種東西當時上交總部,按理說總部一定有,但吳先齋手裡肯定會留下一份來。但他放在哪兒呢?辦公室?家裡?”

都有這種可能。

所有,趁著他沒回來,還真得去這兩個地方找找。

四爺搖頭:“這兩個地方都不該去!去了也沒用!吳先齋這個人,你跟他接觸的時間短,可能不太清楚,他在大事上,也是相當謹慎的。早前他以為他會高升,這才對下麵鬆了鬆手。但在之前,他的管控可不是這樣的。頑石是他早年埋下的釘子,他若是有對方的情況,在上交給總部之後,會留檔。但是不會留在紙麵上……這玩意萬一泄露了,他一萬張嘴說不清楚。他又是真心想叫這顆釘子埋的更深的人之一,所以,也不會留下這種可能給頑石帶來危險的證據性東西。要留,也是擠在腦子裡。”所以,去吳先齋那裡,根本就行不通!

恩!四爺說的有道理。“便是留下什麼記載,那可能是以密碼的形式留著的。真要是在某一本書上圈幾個字,用他自己知道的密碼方式才可破譯的。那怎麼辦?拿到也沒用,反而會打草驚蛇。”想明白了這個,林雨桐一是也抓瞎,“那還能去哪?”總不能從總部那邊下手吧。

“去邱香山家。”邱香山此人,麵粗心細,他從吳先齋那裡知道這麼重要的人物,他能不留心一下此人的信息。但他得來的消息沒有吳先齋手裡的那麼直觀,更不會太周全。可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沒那麼要緊,不會收的誰都找不見。

也有道理!

那就邱香山家。

邱香山去了重青,走關係去了。也還沒回來。

家裡的幫傭都回家去過年去了,家裡的錢財必然都被帶走疏通路子去了,家裡也沒什麼要看著的。兩人半下午就出門了,不敢晚上出門,那是因為斜對麵住著的俞敏慧神秘的消失了幾天之後,如今又回來了。隔著窗簾子雖然看不到裡麵,但是光線還是能透出來的。這要是半夜出門,她知道了怕是要跟著的。

於是,兩人大包小包的拎著出門,先去了花枝巷金家。算是拜年了!

晚上還特意留在了金家吃的飯,吃完飯兩人去看電影,沒開汽車,就是黃包車,直奔電影院。

還彆說,這一路上,真有人跟著。

進電影的時候林雨桐看了跟蹤的人一眼,還過去問:“要給你買票嗎?”

這是中tong 的人。

當然不敢跟進去了,這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看天看地,再不看林雨桐。

四爺替這人撣了撣灰塵,然後道:“我會給你們主任打電話,好好誇一誇你的。”

說的人汗毛都豎起來了。

兩人進了電影院,果然那兩個並沒有跟進來。他們選的是方便進出的座位,等電影一開場,兩人就出去了,從側門出去,再走後麵,避開人離開。這個電影比較火,好些都是混進來看的,人挨著人,人擠著人。又有買賣瓜子花生,進進出出上廁所的,所以,進出兩個人,一點也不惹眼。

從電影院後門穿巷子去邱家,還是比較近的。

到了門口,林雨桐正摸準備好的家夥開鎖呢,卻發現,鎖被人打開了,門是虛掩著的。

人回來了嗎?

再探頭朝樓上看,一樓二樓都黑漆漆的……這也不像是家裡有人的樣子。若是有人,這個點也不可能睡覺。睡覺了更不可能還開著門。

正納悶呢,聽到院子裡一聲輕響,林雨桐拉了四爺就躲在大門兩邊的冬青之後了。

半分鐘不到,門被人從裡麵打開,然後一個人探出頭來朝四下看了看,這個人還真叫人想不到——周一本。

他來乾什麼?

周一本沒發現外麵還藏著兩人,疾步朝前走了幾步,然後不走大路,從小林子穿過去,上了另一條小路。

那邊應該藏著他的汽車,在這裡可以看見汽車燈亮了起來,然後發動機隱隱有響聲傳來,再接著順著路開遠了。

林雨桐還有些猶豫:“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進去。萬一周一本再回來……我帶著你不好跑……”

“不會回來了。”四爺就道:“今兒都初三,那位戴過來初五就來。所以,吳先齋和邱香山最遲明天也得回來。周一本他可不是偷著查這兩人的,估計是他想殺人……找替罪羊呢。”

殺王華生,卻嫁禍給邱香山嗎?

這種嫁禍當然是沒人信的,可周一本本來也不是叫人信的。他就是給他自己擺脫嫌疑找個借口罷了。反正不是摁住他的手指證他殺人那都是沒用的。

既然四爺這麼篤定沒事,那就進去吧。

周一本將鎖給重新鎖起來,林雨桐和四爺還得第二次給打開。開了門進去,然後將門從裡麵先插上,這才往屋裡去。兩人拿著手電筒,在一樓應該是沒什麼要看的,秘密最多是在書房。

這書房裡……也沒有一個上鎖的地方。書架子上放著些書,而且是長時間沒打掃的那種。不光是書桌上厚厚的一層灰,便是書架上的書,也是厚厚的一層。

林雨桐就指了一個地方給四爺看,卻沒說話。

乾這種活的,儘量閉嘴吧。誰也不敢保證現場有沒有第三個人。

小手電光線不行,但也能看清楚灰塵上落下的幾枚明顯的指紋印,看來,周一本翻動過這裡。

這裡是多寶閣上的一個格子,上麵擺著一個相框。周一本動過這個相框。

四爺就將照片拿起來,這是一張全家福,邱香山夫妻夾在其中,一張照片十多口子人,照片還是保存的挺好的。將相框後麵打開,林雨桐在裡麵發現了一張兩張房契,然後遞給四爺看。

這隻怕是王華生名下的產業。

周一本之前應該偷放的就是這個東西了。

林雨桐將東西原模原樣的給放進去,然後將留下的指印痕跡也給蓋出了,一扭臉卻發現四爺盯著一副掛在牆上的字畫看。這字其實寫的也是平平,不算是有特色。不過就是瞧著眼熟,應該是吳先齋的手筆。

畫上的是一副竹圖,竹根部位有幾塊石頭……本來竹圖看著也還行,如果隻當附庸風雅的話,這水平是勉強夠風雅的。可這添上幾筆多了幾塊石頭,這畫看起來便有幾分違和了。再看看提的那兩句詩,‘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乾為扶持’。這是鄭板橋的詩《新竹》。這詩用在吳先齋和邱香山之間,那是合適的。吳先齋這是帶著幾分敲打,也是帶著幾分提示的在告訴邱香山,你要往上走,那你這個新人離不開我這個舊人的提攜。那麼要不要聽話,你得自己掂量。這裡麵暗含著這麼一層意思的。

可這畫上多了石頭,選詩是不是就不該選這首了。鄭板橋還有一首更合適的詩,叫《竹石》——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首詩的立意也很好,而且,跟畫更貼合!他可不認為吳先齋會不知道什麼畫搭配什麼樣的詩。要是詩詞生僻也還罷了,可這首膾炙人口的,連蒙童都會背的詩吳先齋會想不起來?

那麼,問題就在於那處處違和的幾塊石頭上!那裡應該本沒有石頭,是後來給畫蛇添足補上去的!

石頭——頑石!

它就是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