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清平歲月(27)三合一(1 / 2)

清平歲月(28)

徐家的男人們, 在牢裡就那麼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許時忠秘密見了周家的人, 怎麼回事?彆的人許是不知道,但是周家?朝廷的耳目,事先打了招呼, 專門叫盯著這件事, 看看誰都突然蹦出來。結果呢?人就突然的被殺了。

許時忠豈能不惱怒?

“周大人……”許時忠深深的看著對方, “這不光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這也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以為這隻是在跟我挑釁嗎?這也是在挑釁你。”

這位周大人垂下眼瞼:“……我查問過了,徐家的人關在牢裡, 咱們的人可是一口水都沒給喝呢。結果……您猜怎麼著?有人拿了二爺的腰牌, 另有皇後賜給的玉佩, 要進去探看。不僅是看人,還拿了吃食進去……吃的吃進去不到一盞茶工夫,人就死了。那送吃食的人, 猶如泥牛入海,哪裡還尋的見?這件事要查,還得從二爺身上查。”

許時忠一時語塞。

許時思是自己的弟弟, 是周家的女婿,兩人兩廂無言, 說不出相互指責的話來。

“這孽障!”許時忠厲色道:“你隻管拿人,將他帶回來……”

“皇後……”周大人便道, “皇後那邊還得請許大人周旋。”

是怕皇後阻攔吧。

許時忠就打量了對方一眼,“暗影什麼從時候起,開始學會看後宮的臉色了?”

周大人微微一笑, 彆的話沒有,隻端著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許時忠話說出去就有點後悔,但這個周家啊……現在還真不能得罪!自己便是現在緊著訓練人手,也不能像是暗影一樣,能把觸角伸展到大周的方方麵麵和角角落落。

他把話又兜回來,“這事原也不該苛責。可咱們如今該同舟共濟才是……彆的還罷了,隻這宮中,那個什麼才人生了個公主,保不齊哪裡的宮女小妃嬪們,誰就會生下一位皇子。這皇子雖是奶娃娃,可宮外不是奶娃娃的多的事。從宗室到勳貴,從勳貴到滿朝的大臣……周大人,你說皇上要是好了,他是恨你的多,還是恨我的多?”

這位周大人眼裡的暗沉一閃而過,暗影是刀,等刀反噬了主人,還想得了好?反之,許時忠就不一樣了。他先是跟皇上有非比一般的情分在,皇上便是要殺,也隻殺他一人。他的家人,絕對不會傷了性命。

可自己呢?周家男丁興旺,大大小小的幾輩人,百十口子呢。

是的!不管以後如何,皇上是不能再出現了。他點點頭:“您說的是!宮裡……我會注意,若是真有……”

“真有咱們也不能動手……還有,得看著皇後的一舉一動……”許時忠沉色道,“婦道人家嘛,在宮裡吃吃喝喝的,聽幾出戲,這都是小事……但多的卻做不得。皇上還在,彆放縱的皇後不成個樣子。”

意思是不用因著是他的妹妹就網開一麵。

周大人表示明白,就又問說:“宮裡的另外一個女人呢?”

誰?

周大人不說話,隻看著許時忠。許時忠秒懂,這是說文氏吧。

文氏呀,“彆管她……她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

不一樣的女人才更叫人防不勝防。

“但她沒有一般女人的蠢勁。”許時忠就道,“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你放心……她不是障礙。但是……該看著還是要看著的……”他的眼裡多出了幾分冷厲,“她若是有一天,又上了龍床了……那就彆留了。”

說的周大人都要以為許時忠看上了文氏。

這個話題不是個好話題,周大人就問說:“接下來,徐家該怎麼辦?”

怎麼辦?

“你是熟手!”許時忠看著他笑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當然了,拿自己的孩子套狼,誰都舍不得。徐家跟你我非親非故的,當家的男人死了,徐家還有那麼多人在呢。撒出去,我就不信背後的人不動。”

周大人的麵色不曾變化,應了一聲是。

等他走了,許時忠一邊叫人請李誠,一邊提筆寫信。寫給老師,那是不現實的。他回信……寫給老四。另外又叫人問英姐兒,可還有什麼藥捎帶給外祖家的。

李誠來的很快,全程黑著臉。現在外麵說什麼的都有,對許時忠懼怕的多。蓋因這徐家當真了得,這京城中,竟是有一半算得上人物的人家,都跟他家聯絡有親。這親套著親,誰知道以徐家為開始的這個漩渦,會不會將更多的人家攪進去。

彆人不說,便是自己大嫂,世子夫人的娘家庶弟,娶的繼室也是徐家的養女。

你看著關係套的,那邊今兒一早就上門了,叫自己出來打探消息呢。自己正推脫呢,說我跟許時忠那王八蛋不熟,結果這王八蛋就打發人叫自己了。

進了書房,他正在往信封裡裝著信。然後親自將信口封上,還用了蠟印。

“這信,以你的名義,捎給老四。”許時忠在信上點了點,“很重要!”

李誠也沒興趣看,直接將信往懷裡一塞。

許時忠擺手,“英姐兒還想捎帶東西,回頭我叫一起給你送過去。”

李誠‘嗯’了一句:“那個……徐家的事……快完了吧?”

嗯!快完了。

說完果然就完了,徐家剩下的人全都入罪,發配遼東。

等李誠叫把信送出去,這消息才出來。

遼東?遼東什麼地方?

銀州豐喜!

不是金家的地方嗎?

許時忠這是想乾啥?

四爺和桐桐也顧不上許時忠想乾什麼,京城的消息傳過來,且需要時間呢。

三爺那邊忙著春耕的事,其實也不用他乾啥,都有老農看著呢。孫氏在綢緞鋪弄來了上等的布料之後,那就更滿意了。知道林雨桐是真心實意的想好好的給她閨女陪嫁,那她這當娘的,還有啥心思?很多細致的活這不都得當娘的來嘛。

所有的精神都被嫁妝占據了,琅哥兒在學館裡,也不一定每天都按時回來。反正大部分情況,是被路六爻叫去了。琅哥兒還怪信服路六爻的,有時候晚上不回來,說是跟姐夫住,孫氏也不計較。放在那邊特彆放心。不過是也因著琅哥兒常去,倒是叫路六爻那邊被照顧的更好。

大房那邊改變最大,除了小徐氏,好似人人都變了。那父子倆出來走動了,瑞哥兒早上甚至能跟著晨練的那些小子一起慢跑兩圈,過來跟林雨桐學一套養生拳。

瑞哥兒一好,彆人不說,姚氏看上去便開朗多了。雖然夫妻兩人還是不能同房,但這總好過守著一個整天吊著一口氣的人強。日子不能隻看眼前,還得朝以後看。養上三五年,徹底的好了,到那時候也來得及。徐氏和老太太也常開解,說這生孩子,二十三四的時候是最好的。其實不用開解,姚氏心裡也想的明白。哪怕從此以後,就像現在一般,每日都能見兩麵,說上幾句話,她也是心滿意足的。

而小徐氏,卻真不出門了。哪怕是金伯儀如同翩翩謫仙一般,能在宅子裡四處活動了,她也真不出來相見。

徐家的事,她放在心裡,卻琢磨著呢。一日比一日的心焦。

四爺每天泡工地,這宅子建起來,往後祖祖輩輩都是退路。宅子裡的密室,逃生的地道之類的,這都得自己人盯著的。至於乾活的,那都是晚上乾活的人。這些人是路六爻找來的。他自己不參與,一水的聾子啞巴……人家專門乾這個的。掙的就是這份錢。

想進這一行,想要吃這一碗飯,有辦法,選一碗藥……這是保命的法子。

林雨桐呢,真就忙了。她得空了還自己進山。兩場秋雨下來,山上的菌菇就冒頭了。金傘在鎮子上收呢,這玩意有多少咱要多少,吃不了都乾著,冬天吃。選了品相好的曬好,這是走禮的好東西。

家裡的孩子也是一樣,有一個算一個,都忙的腳不沾地。

四爺平常就跟他們說,彆管外麵是啥世道,不外乎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彆慌,彆忙,彆覺得無所依靠,回來了,這心就得放踏實。

結果這一忙,都把白氏這一茬子給忘了。

這天早上,林雨桐還睡著呢,就聽金雙在外麵叫了:“娘……娘……我給二少奶奶送早飯去,沒叫開門……”

林雨桐蹭一下坐起來,算日子,這懷了得有九個月了。不到日子。按說還得半個月才道預產期呀!她套了衣服就出去,琨哥兒聽到動靜已經在白氏門口了,敲了兩下,裡麵還是沒動靜。他急的一腦門汗,一腳就給踹開了。林雨桐跟著進去,就見白氏在炕上,自己咬著一塊白布,一頭的大汗……這是已經發動了多久了?

林雨桐直接就怒了:“你不拿你的命當回事也就罷了,怎麼連孩子的命你都不當回事?”

琨哥兒最近就在白氏的隔壁住,為了方便,還專門準備了個報警的鈴鐺。白氏隻要拉繩,琨哥兒那邊的鈴鐺就響了。他還怕一個鈴鐺的聲音太小,那邊是一串的銅鈴鐺。結果琨哥兒事先都不知道,可見這發動了,白氏壓根就沒想要求助。

林雨桐過去看,宮口隻開了一點,但身下卻濕的不少。這羊水破了,且流了這麼多,宮口遲遲不開,再耽擱下去,特彆危險。

這白氏怎麼主意這麼正呢!

她趕緊叫金雙,“你們在後廚燒著水吧……這裡不用管。”

林雨桐在裡麵給做助產,外麵已經嘈雜了起來。金家的下一輩的第一人,金匡都叫金守家過來聽著信兒。老太太,徐氏,姚氏,孫氏,連氏,曲氏,就連一直沒出門的小徐氏,也在最後趕來了。都在外麵站著。

老太太一連聲的道:“接生婆馬上就來了……馬上就來了……”

不等接生婆來,白氏疼的終是喊出聲了。孩子冒出頭來,頭發烏油油的,等身下一鬆,還沒醒過神來,就聽到一聲嬰孩的啼哭聲。

林雨桐將孩子趕緊保住,叫白氏看:“是個姑娘,咱家的大姐兒。”

白氏隻掃了孩子一眼,緊跟著便轉頭,閉上了眼睛,“……抱走吧!我就不看了……”

琨哥兒就跟著門簾子站著呢,這會子聽了這話,真就冷了透徹。他沒問白氏,隻急著問說:“娘,孩子好著沒?”

九個月了!也不算是早產。掂量著,六斤重呢。

渾身摸了一遍,健康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

林雨桐抱著孩子,說琨哥兒:“報喜去吧!叫婆子抬了水進來,我給孩子清洗……”

至於說白氏,叫婆子幫著收拾就行了。

白氏沒看孩子一眼,林雨桐走的時候也沒看白氏一眼,將孩子包好,直接給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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