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國神遊(49)三合一(2 / 2)

芳嬤嬤早得了吩咐,“公主請便,些許小事,娘娘又怎會過問?”

她覺得可能真是多心了,收拾了東西直接就走,結果在路口被自家王府的管家給攔住了,“公主殿下,王府福晉馬上就到了,您這是要去哪?”

啊?

端柔這便不好走了,隻得回來等著。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王府的人。打發了嬤嬤去問路口的管家,管家也還在,還是那番話,隻說是估摸著有事耽擱了,今兒不來明兒是必來的。

那還是出不去,也還是送不了藥呀。

也是的!之前怎麼就沒想著這裡這麼不好進出呢?

這時候天晚了,皇額娘那邊應該得空了,正是吃飯的時間。她又起身,去求見試試。結果得了的信兒是皇額娘正給醫科的幾個學生上課,這會子忙著呢,以後吧。

這麼巧?又沒空。

她覺得她是惹了皇額娘不高興了,為什麼的?因為給烏拉那拉家的姑娘指婚的事嗎?

她真是好意!若沒有那個意思,讓十六歲的大姑娘來做什麼呢?她想著,明兒該跟額娘說說,叫額娘替自己說說好話。

卻一點都不知道外麵的李冬安真是等急了,履親王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次拖延的時間也太長了一些。

果然,回去的時候王府的人已經等著了,他並不露怯。

那邊催他,“藥呢?”

他嗬嗬一笑,“當時王爺怎麼答應我等的,還請回去轉告王爺,做人得守信用。宮裡的消息彆以為咱們就打聽不來。”

十二得了這個話眼裡閃過一些惱色,這麼長時間,確實也沒查出來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紅花會的人。從彆處弄藥的可能性也不大。想著求助四嫂的,但是四嫂之前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他去,她也未必應呀。

事實上,因著閨女入學的事,他已經求見了三次了,可三次都沒有應答。因此,孩子如今在韶華書院念書。這便已經是對方的態度了。

這藥不知道是不是服用的量不對,孩子吃的時候,當天精神很好。可稍微一停藥,人就不對了,一點精神也沒有。孩子難受,他更難受,要論起心焦,他這當爹的比誰都心焦。

那邊沒有結果,孩子今兒一口也沒吃,他實在等不得了,他得進宮去,得求求皇上。皇上若是出麵,想來一些丸藥總也是能從四嫂那裡弄來。

夜裡很晚了,十二求見。乾隆最近忙,也都沒睡呢。求見了,那就進來吧。

可誰知道是為了藥的事,他就皺眉,“十二叔糊塗。豈不知藥與毒同源的道理?這藥再好,吃的不合適了,那也是DU。十二叔啊,皇阿瑪是您的兄長,如今瞧著,皇阿瑪對八叔的事這都翻過去了,跟您有什麼過不去的?您過去誠心認個錯,事就撂過牆頭了。回頭您把孩子送過去,跟永琅做個伴。有皇額娘給調理著,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十二皺眉,之前那次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乾隆眼眸閃了閃,像是知道十二的想法一般,“您要不願,那朕便去說。隻是皇額娘如今也固執,你且容朕幾日……”

這幾日到底是幾日呢?皇上最近有多忙,他自是知道的。按說不用那麼著急,可孩子能等嗎?

十二咬牙:“萬歲爺,老聖人對奴才不肯諒解,絕不是隻因弘時。您說的對,成王敗寇,這道理老聖人豈會不懂?對弘旺和肅英額猶如親兒孫,對奴才這般……隻怪奴才當年……罷了……”他起身,“萬歲爺歇著吧。奴才該有今日的。”說著就拱手退出去,腳步踉蹌。

話說的不明不白,這是幾個意思。

不是為了弘時的事,還能為了什麼事?

乾隆歎了一聲,叫吳書來,“皇額娘上次給的乳酪還不錯,吃著提精神。先把那些裝一小罐子,給送過去。”

吳書來立馬去了。

乾隆坐下,一份折子沒看完,心思又飄了,這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呢?皇阿瑪為何對十二叔耿耿於懷?

吳書來回來的時候,乾隆靠在椅背上問說:“可跟你說什麼了?”

“不曾!”吳書來低頭,“隻是……王爺說當年一個粗疏大意,誰想竟是給今日埋在了禍根。老奴也不解這是何意。”

當年的粗疏?

當年什麼事粗疏了?

吳書來的頭低的更低了,一路走回來了,他就想起履親王辦過的唯一一件粗疏事,那便是把太後娘娘的姓氏給弄錯了。

他這種縮著恨不能躲烏龜殼的樣子,乾隆能不注意?這一注意,就想到自己身上了。能叫吳書來這般害怕的,必然是跟自己這個皇帝有關的。

然後吳書來想到的,他馬上就想到了。

隻有那麼一件小事——錢氏!

乾隆的臉一會子黑一會子白,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了。十二叔剛才的意思是什麼?對自己的身世舊事重提。那意思是皇阿瑪憎恨他當年的舉動……他當年的舉動是叫他疑惑過,甚至想過皇阿瑪可能會換掉自己。直到後來——登基好幾年之後了,他才回過味來。當年稚嫩的他何嘗不是彆人手中的棋子?這也就是他一直不敢十分信任的去用十二叔的原因,他的心思太詭了。

所以,當年很多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他給自己種了一個鬼種子。

要是這麼算,皇阿瑪是有不諒解他的理由的。為了他自己的私心,挑撥的皇子爭鬥,其心可誅!

可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了,舊事重提又是為什麼?

太後真不是自己的生母?不會!要是如此,太後那麼作,皇阿瑪早告訴自己了。畢竟,養自己的是耿額娘,生自己的另有其人,這個太後又算誰?

可如今,皇阿瑪和皇額娘從沒有說過半句關於他不是額娘親生的話。

但一個聲音又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十二叔便是筆誤,也沒有誤的那麼遠的道理呀!鈕鈷祿氏和錢氏差的遠了,有滿姓為何不用?非要用漢姓。再者說了,鈕鈷祿的漢姓為狼,又作郎。怎麼就記作錢氏了?總不會憑空捏造一個人出來的吧。

第二天得空了,他去和親王府看耿額娘。

耿氏見了乾隆挺高興的,“有些日子不見皇上你了,吃的可好?這天乍暖還寒的,可得注意著些。”

弘晝正好回來有事,在邊上陪著呢,還想說點正事了。就忙道:“額娘,您繼續玩著,我跟我四哥說點事。”

“事以後再說,要忙你忙去,朕陪耿額娘說會子話。”弘曆挨著耿氏坐了,打發弘晝。

弘晝可不覺得自家四哥有那麼閒工夫陪額娘在這裡磨牙,他一邊往出走,一邊回頭看,就怕自己老額娘說錯了話。這位四哥如今的性子還真不好把握。時而像個明君,可要軸上來抽上來,罵一聲昏君也不為過。

人都打發了,乾隆才問:“耿額娘,您還記得當年太後生朕的時候的事?”

啊?

耿氏老了,但是沒糊塗。當年在王府,生孩子雖說不到相互防備的很的程度吧,但瓜田李下的,沒事上生孩子的那邊跑什麼,沒這道理呀。反正知道的時候府裡就已經添了阿哥了。因此她就實話實說,“要問知情的……那肯定得問福晉呀!”

王府的女主人才能清楚。

乾隆就問說,“朕就是突然好奇,太後懷朕可辛苦?”

耿氏搖頭:“那我就更不知道了。當時福晉也慈悲,懷了身子,便連請安都免了。平時你額娘就在她自己的院子裡呆著,也不出來。我還真不記得啥樣了……”

乾隆算算日子,自己的生辰是八月十三,頭一年過年不顯懷,後來顯懷了,好似也沒什麼大日子要一個有孕的小格格出來。這麼一算,耿額娘說的倒可能是真的。她隻怕是沒怎麼見過額娘懷自己的樣子。

可這就跟太後說的不一樣了。太後總說懷他辛苦,還得給福晉請安,又天天熬夜給他做小衣裳,就怕府裡給做的不精細傷了他的皮膚。

不問還罷了,問了乾隆的心裡像是吃了蒼蠅了,怎麼想怎麼惡心,怎麼不得勁。

回去他就叫吳書來去查,查太後身邊可有錢姓的宮女,這一查,果然是有的。而且此女被放出去的日子,是在自己出生後的第三天。

自己沒東西證明自己不是太後生的,但要說是太後生的……這些一連串的東西又怎麼解釋。

他晚上的時候來了莊子,真就開口問四爺:“皇阿瑪,您告訴兒子,宮裡的太後,是兒子的生母嗎?”

四爺和林雨桐:“……”腦子瓦特了。

假如有懷疑,你也該懷疑是不是你皇阿瑪為了讓你名正言順的,給你額娘換了個身份。這好歹還靠譜些。

不過估計也是鈕鈷祿氏作的叫弘曆失去耐性了。尤其是永璋的婚事定了,卻壓根沒問過她這個太後的意思之後,據說又開始絕食了幾天。折騰的皇後挺著大肚子沒日過去照看。

四爺哼了一聲:“你是朕的兒子,你現在是皇帝。你有多少事忙不過來呢,閒的沒事翻騰這個做什麼?趕緊回去,折子處理完了嗎就出來溜達!”直接把人給罵出去了。

被罵出去的弘曆並不生氣,是啊!朕是皇阿瑪的兒子,是皇帝,這就足夠了。可誰知道他回去之後,還沒坐穩呢,十二叔又來了。這次來是告訴自己一件事:“順天府一家紙紮鋪子發生了一件命案,一個錢姓的婆子,被人DU死了。劇|毒鶴頂紅……是被人給灌了藥了。”

乾隆看著十二:“十二叔,你到底想說什麼?”

十二踉踉蹌蹌朝前幾步,然後跪下,“那婆子曾在雍王府當差,伺候過當今太後。今兒……順天府已經畫出了進出紙紮鋪子的人的畫像……”說著,就哆哆嗦嗦的拿出來,“萬歲爺您看,此人像誰?”

乾隆將畫像接到手裡,這畫像上的人眉間一顆痣,眼小唇厚……確實麵熟。他看吳書來,“你可認得這是誰?”

吳書來麵色大變,“這……慈寧宮的孟橋。”

是啊!慈寧宮的一個小總管,“悄悄將人帶來。”

可巧了,孟橋死了。

“是你們去的時候死的,還是看見你們之後才尋死的?”這兩者之間差彆大了去了。

吳書來低聲道:“是奴才辦事不利,手腳不利索,被他掙脫了,直接拔了藥瓶往嘴裡倒藥,那|毒|藥|性|烈,沒給人一點救他的機會。”

這就是說原本不用死的,如今怕事情敗露,所以直接死了乾脆。

他要袒護的是誰呢?能是誰呢?

吳書來瑟瑟發抖,這是說太後知道了皇上生母的事,然後叫人|毒|死了太後的生母?

乾隆背過身,誰也看不清表情,就聽他道:“十二叔,那姓錢的女人……十二叔想法子體麵的安葬了。至於殺人案……到此為止,隻說是自殺的。這事還得十二叔去處理……”

是!

“至於太後……”乾隆交代吳書來,“你明兒一早,叫太醫過去,太後病了,病的重了,隻能安心養病,怎麼處理……你可明白?”

“奴才明白!”吳書來說著,就朝後退了幾步。

十二這才反應過來,“那奴才告退,去辦事去了。”

去吧!

乾隆沒轉身,隻朝後擺擺手,好似有些疲憊。等人出去了,吳書來才道:“萬歲爺……這事真嗎?”哪有派去殺人卻找了那麼一個麵上有那麼明顯標識的人呢?這不合理!

乾隆轉過身來,麵容冷肅,“真也罷假也罷,有什麼要緊?”他低聲吩咐吳書來,“你出宮一趟見傅恒,傳朕口諭,叫他秘密監視好履親王的一切行蹤……”

吳書來心中一凜,他以為萬歲爺是疑心身世,萬沒想到萬歲爺虛晃一槍,奔著十二爺去了。

是了是了!十二爺上躥下跳,確實是可疑的很。

第二天,宮裡的消息還沒傳過去,但弘暉在晨跑的路上卻被一姑娘攔住了去路,“小主子,奴婢是小桃……有要事稟報您。”

弘暉站住腳,上下打量她,卻沒說話。

小桃直接起身,很親近的樣子,“小主子,咱們一直在幫您。那個礙手礙腳,盯著咱們和‘老聖人’不放的履親王,馬上要完了!”

什麼玩意?

弘暉看著小桃:“履親王要完了?”

這麼說這些人上躥下跳的是在幫自己清除異己嘍?

皇阿瑪爭儲位那是靠本事,上輩子得了皇位那是因為自己是嫡長子,這次……難不成要靠反清複明的白蓮教?

好清奇的路子喲!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