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人生(20)二合一(1 / 2)

轉向人生(20)

周月都被眼前的情況嚇傻了, 眼看著購房合同真被撕了, 才趕緊攔了,“含煙呀,聽話。咱跟錢沒仇, 跟房子更沒仇!”

周含煙整個人搖搖欲墜, 喊的撕心裂肺:“那你說, 我跟誰有仇!我該跟誰有仇!”

老太太都惱了,這房子是她半輩子辛苦的佐證喲,說撕就撕了, “你想跟誰有仇!你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瞧著心心享福, 你心就野了。”要不然咋瞞的好好的事, 現在就知道了呢。肯定是她乾的!老頭子住院她在醫院,後來自己又暈倒了還在醫院。還有那個助理也在!打小就看得出來,這丫頭比心心有心眼, 腦子活泛,果然是這樣。她低頭去撿那些被撕碎的合同碎片,氣道, “狗養上十八年,也知道看家了。你連……”

這話可太難聽了!

周含煙張嘴就要罵回去, 可胳膊抬起來,手都抖的控製不住, 嘴唇抖的上下牙磕碰的噠噠響。四爺趕緊把這孩子往回一拉,林雨桐卻上前一步,擋住了周含煙, 一腳就踩在老太太要撿起的紙上,這老太太果然不罵了,抬起頭來,林雨桐就道,“您就真當有那麼一紙所謂的過繼聲明,孩子就是你的了?”

“那都不算什麼才算?自古就是這樣……”

“自古?1982年之後,民間的過繼不具備法律效力。什麼是過繼?被過繼的孩子需要在十四周歲之下,並且,是喪失父母的孤兒,或者是查找不到生父母的棄嬰或兒童和生父母有特殊困難無力撫養子女……這些裡,你覺得含煙是哪一條呢?”

跟著老太太講道理,那你永遠講不明白的。她隻講她的道理,彆人的理她都聽不進去。

果然,這麼一說,老太太生生的愣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肯定是有特殊困難無力撫養子女……”

林雨桐嗤笑一聲,“你兒子是無業遊民,孩子的親生父親當時已經是大學助教講師,你說一個大學助教講師不如一個無業遊民掙的多?養不了孩子?老太太,收入證明這種東西,拿到法庭上,是能作為證據的。”

老太太氣道,“我兒子是沒有收入,但是我兒媳婦有,她是護士……”

“媽……”一直沒說話的李秋急忙站起來,“孩子的爸爸找來了,孩子跟去也是享福。咱們養了孩子一場,自然是盼著孩子好的,孩子要娶,我沒意見。過戶戶口有什麼需要協助的,我肯定積極配合。不管是閨女還是外甥女,我都一樣的待。孩子十八了,媽!好的壞的,孩子都記著呢……”

老太太抿嘴就不說話了,周月卻看見自家前姐夫後娶的這個女人嘴角挑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竟是叫人看了,心裡透出了一股子寒意。

好厲害一女人。

就見這女人轉過身來,看向自家嫂子,“護士啊!我就說呢,少了你這一環也不行啊!”林雨桐掏出那些老發|票,“這上麵的信息顯示,你丈夫周山不是少|精不是弱|精,而是無|精。你們身上還有一股子中藥味,這說明你們一直在調理。也就是說,你丈夫的病還沒有起色多少,你又發現卵巢功能退化了。求子之路難吧!”

這話觸動到人心底了。

李秋將臉撇向一邊。

林雨桐緊跟著又問了一聲,“那原本你們夫妻名下那個比含煙和心心大的那個孩子,去哪了?你們買的孩子?偷的孩子?有了親外甥女,或是那個孩子有什麼疾病,你們又把孩子賣了?隻憑著這一點,我現在馬上就能報警!”

李秋的臉刷一下白了,“不要!不要!那是我的孩子,我親生的……你不要瞎說!”

“哦!一個不能生育的丈夫……你卻能有自己的孩子,有意思了!”林雨桐就道,“這該是醜聞吧?你丈夫窩囊到這份上了,要靠這樣的法子留個後?”

周山的臉憋的通紅,抬腳就踹在了李秋身上,“賤|人!”

李秋被踹的朝後一倒,冷笑一聲,便哭出來了,“這二十年,我受夠了!反正橫豎都得進去,我今兒就說個明白。”

周山還要再動手,林雨桐將一個腳邊的木板凳哢嚓一下踩斷了一條腿兒,“你敢動一下試試。”

欺軟怕硬的,在斯文的人麵前他們一哭二鬨三上吊沒有對付不了的。猛地來了這麼一個橫的,他們還真就沒辦法了,一個比一個慫。

周山蹲在牆角,再不敢動。

李秋瞥了一眼,滿眼鄙夷,誰也不看,隻說她的,“我是護士,是從農村考出來的。上了衛校,然後分到了醫院。在農村,我這種的就算出息的,可實際上,在城裡就知道,護士那點工資,自己租房子都困難。所以啊,找對象,就想找個城裡的,家裡有房的。這人就是沒本事吧,城裡地方大了,咋不能找一碗飯呢?當時就有一護士長,給我介紹了周山。那護士長父母也是這廠裡的,我一聽,老城區有房子,父母還有退休金,兩人年紀也相仿,就算暫時沒工作,也沒事。乾個體的多了去了,就算是擺個早點攤子,人家不也養一家老小嗎?就這麼著,我們結了婚。”

“結了婚,他還是啥也不乾。整天泡在網吧裡。那個時候那網吧挺燒錢的。一個大男人不掙錢還花錢,是個女人都忍不了呀!我就說,我們醫院門口的早飯攤位,挺好的。我爭取一個,在那邊生意好,醫院那地方嘛,人流量大。可人家嫌丟人,看不上。說是看醫院的後勤上還是哪需要不需要人,要不然走走人家的門路。說你在醫院工作呢,連這點人脈都沒有?沒錢送禮,沒錢走關係,他一個大男人連跟我上人家的門都不去,我怎麼跟人家說。後勤那邊的主任,我隻能常去走動走動……可走動的多了,人家誤會了,還當我是有啥意思呢。慢慢的對我也好起來了,醫院裡發個福利什麼的,都給我多留一份。有什麼好事,都想著我。突然就覺得,我不是非要跟周山這種男人過下去的。除了他,我還有選擇,我能找個對我好的。這個時候,我就提出離婚……周山不答應,我一不做二不休,很快就跟著主任在一塊了,我還不瞞著周山,就是逼他離婚。可……”

她說著,就哭出來了,“可周山這王八蛋,他打從一開始就在騙婚。他爸他媽都知道他不能生!他的不孕不育是外傷導致的,所以,當時治療外傷之後,人家就該告訴他,他沒有生育能力。可他們瞞著我,騙我。直到我告訴周山,說我懷了彆人的孩子,這個婚非離不可!人家什麼話也不說,跑到我工作的醫院,去看生殖科。這邊我才檢查出我懷孕了,那邊他檢查他是不是能生孩子……這是乾什麼呢?這是要臭了我呀!我在城裡無根無基,要是沒了工作,我該怎麼辦?”

“我去找那個主任……也是我傻,人家有家庭,要保公職,我算什麼呀?跪下來求我,說叫我把孩子打了。”說著,她的臉色一下子冷起來了,“我不!情人不敢叫我生,丈夫不能叫我生,可我偏要生。我不能離婚,我還不能有我自己的孩子媽?他不能生,難道就得剝奪我生孩子的權利?我留了孩子,誰都知道我懷著孩子呢……這老虔婆大概也覺得這麼著也好,至少他兒子有個完整的家,在外人看來,她對我是真好。我也想著,隻要周山肯應,那就這麼著,湊活著過吧。也就是那個時候,周美雲和金教授過年回家了。蒸魚一出鍋周美雲就吐了,看著像是懷孕了。她不知道我跟周山的事,還想著我是護士,去醫院能行個方便,於是我們就去了。誰知道一查是雙胞胎,老太太就跟我變了臉。她先是求周美雲……周美雲長的好看,上高中的時候被小流氓糾纏,周山護著她,才被人打傷了,傷了根本,不能生育。老太太就求周美雲,說孩子是你欠你弟弟的,周美雲死活不肯,老太太跪下哭求,再不行就跳樓。周美雲逼著沒法子,應了下來。老太太又跟我說,隻要我瞞著這事,等處理好了,就叫周山跟我離婚。還跟我說,那個主任好辦,她每天就去醫院坐著哭鬨,就不信對方能不認賬。我一想,這事也行,就應了下來。老太太胡攪蠻纏的勁兒,沒有人不怕!”

“可……周山不能生的事,在醫院還是被傳開了,所以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單位山傳的難聽的很……到底是被主任的老婆知道了,跑到醫院,帶著人把我打了一頓,那個時候,我都懷孕七個多月了,早產了,在醫院生的,孩子生下來就弱……當時我在醫院的名聲都那樣了,我沒法在醫院住著,就轉院了。老太太跟周山倒是沒見死不救,真就拿錢給我,帶著我四處求醫,到底是一條命,希望能保的住。可惜,大人造的孽孩子得受著,那孩子到底是……沒保住。這件事隻我們三個知道,就在這時候,周美雲回來準備生產了……老太太就說,也是命數,先抱養外甥女養著,咱先攢著錢,調養身體,不是說有試管嬰兒嗎?就算周山沒有精|子,不是還有捐贈的嗎?再說了,說不定周山調養調養就有了,那個時候才二十多歲,想想,四十歲要孩子都不算晚。我便認下了這個事。我不認也沒辦法,之前半年,為了給我生的那個看病,請假請的太多了,又因為照顧孩子太累了,有一次差點給病人輸液輸錯了,這麼大的事,醫院也不能留我了。沒了孩子,沒了工作,老家回不去,我能怎麼辦?”

“周美雲生的很順利,生了兩個,這個做不了假的。便是去找那個主任,他也給做不假的。隻能說瞞著金教授。其實給金教授打電話說要生了的時候,人已經進了產房了。周美雲專門查了班次,算好的時間叫我打的電話,金教授不可能早到醫院。他一來,就見到這邊收拾齊整,抱著孩子都能走的樣子了。”

“其實,那個時候,病房裡隻有文心。含煙被我娘家嫂子抱回我老家去了。我要了金教授的身份證複印件,理直氣壯的找了那主任給我去辦出生證明這些東西……後來需要的很多上麵東西,都是他經手辦的。他並不知道我生的那個孩子沒了,因此覺得虧欠,有求必應。”

“辦好了,我跟金教授說,我得帶著孩子瞧病去。金教授知道我生的那個身體一直不好,並不疑心。給了我一千塊錢,說沒有多的,把這些錢添著吧。我拿了錢,回了我娘家。在我娘家住了一年多,這才回來的。如煙生下來弱,但我是護士,我養的精心,老家我爸媽又專門買了奶羊,孩子吃的好,很快就養的壯實起來。等孩子會走路了,能簡單的叫爸媽了,我就帶回城裡。人家都知道我生的孩子弱,一個身體弱的孩子,學走路晚,學說話也晚,這並不會叫人疑心。就這麼著,如煙就成了周如煙。”

“周美雲提心吊膽,怕丈夫發現她送了個孩子出去,奶水也不好……連著幾年不回來,等帶著孩子回來的時候,倆孩子絕對看不出來是孿生的。如煙比心心大出一圈去。那幾年,周美雲過的不好,本來好好的家,因為一個孩子,叫她不能安心。她回來的時候,我聽見她跟老太太吵架,說現在好了,我欠我弟弟的都給你還了!我兩個都給你……你把我這一輩子毀了,現在心滿意足了……因此,周美雲走了,再不回來。她走的時候我心裡是有數的。隻是不知道她當真很絕情,一分錢也沒寄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