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慫包與蠱惑(2 / 2)

穆鳩平不怕死,卻怕背負那些惡心的罪名去死。今日之事最讓他氣憤的不是孟有威和遊天龍背叛連雲寨,而是他們背叛連雲寨竟是為了投靠金國。

“四弟!”阮明正警告地看了穆鳩平一眼。

“夏會長是個值得敬重的人,我想和她做朋友,而不是敵人。”穆鳩平性子直爽,沒有那些彎彎繞繞。交朋友貴在品行,他看人有著自己的標準和邏輯。

“神仙會目的不明,與我們是敵是友並不明確,你這些話最好不要對下麵的兄弟說。”阮明正提醒道。

穆鳩平外號“陣前風”,善於領兵衝殺,寨中弟子素日都由他訓練。穆鳩平性子爽朗,時常與寨眾打成一片,在弟子們麵前的威望極高,他的態度可以直接影響下麵的寨眾。若穆鳩平不願與夏祈音為敵,很容易動搖君心,讓連雲寨失去主動權。

“三哥的意思我明白,可我覺得夏會長不是那樣的人。”穆鳩平堅持道,“縱觀她行事一向是善惡分明,我們連雲寨又不曾作惡,她怎麼會故意為難?”

“那你就當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她明明可以捏著孟有威和遊天龍這個把柄與我們談條件,卻主動將兩人逼出連雲寨,如此用心對連雲寨必有所圖。”

“三哥是想太多了吧,或許人家隻是不忍看我們被金人糊弄呢?”穆鳩平不服氣道。

相較於阮明正的揣測,穆鳩平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阮明正皺眉道:“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山下局勢不明,需早做準備,你去召集兄弟們備戰。一旦官軍越界,不可婦人之仁。”

穆鳩平點頭應了。他相信夏祈音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可山下的官軍人數眾多,做些防備還是必要的。

另一頭,戚少商、勞穴光陪著夏祈音到了山道,上官雲和魯有腳正與山下官軍對峙。山下的官軍前軍弓箭手壓陣,卻不見領頭的軍官黃金麟冒頭。

“大人!”上官雲見夏祈音下山,忙迎了上來,“黃金麟用弓箭手封鎖了道路,但並未急著攻山。”

見上官雲在夏祈音麵前如此恭敬,戚少商和勞穴光有些意外。

前日月神教白虎堂長老上官雲在江湖上的名聲可不弱,論武功甚至與連雲寨四當家穆鳩平伯仲之間。可日月神教覆滅後,這樣一個人竟成了剿滅日月神教的錦衣衛百戶,還對自己現如今的身份十分適應的模樣。

“黃金麟沒有現身?”

“這正是奇怪之處,自從他們將我們逼到山道後,並未繼續動手。黃金麟一直躲在後隊,不曾在陣前露麵。”

“慫貨,這樣子拖延時間,虧他想得出來!”

黃金麟不敢在陣前露麵,應該是防備她擒賊先擒王。

夏祈音越過戒備的錦衣衛,高聲質問道:“黃金麟,你不是說我勾結土匪嗎?我就站在這裡,還不上前拿人?”

夏祈音一連喊了三遍,始終不見黃金麟現身。她的聲音遠遠送出,山下堵著數千人,卻是寂靜無聲。從上往下眺望,皆是人首,無法分辨黃金麟所在。

夏祈音輕哼一聲,上前三步,與前軍弓箭手質問道:“爾等為大宋軍人,是何人給你們的膽子,將刀劍對準自己的同袍,對錦衣衛動手?”

夏祈音話音方落,一支羽箭直直射了過來。上官雲伸手一探,將那支羽箭握在了掌心。

夏祈音看也沒看那支箭,繼續上前,單手舉起一塊令牌:“此為官家禦賜大內行走侍衛腰牌,我夏祈音直接受命於官家和大皇子,所奏所言直達天聽。黃金麟卑位小將,連麵聖的資格都沒有,豈有資格率領爾等前來征討與我和錦衣衛?”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夏祈音與神仙會勾結連雲寨土匪,乃是重罪,大家不要聽她胡言亂語!”

夏祈音輕哼一聲,左手一擲。人群之中一人仰麵倒下,他左右士兵下意識退開,空出了一塊。那人倒在地上,伸手想要捂住喉嚨,卻是徒勞。咽喉位置嵌了一枚銅錢,竟被銅錢擊碎喉骨切斷了氣管。

密集的人群之中,夏祈音不僅迅速分辨出發聲之人,出手亦是狠辣,一擊必殺。不提武功,隻下手的這份果決,便讓許多人心驚肉跳。

見在場士兵麵露懼色,夏祈音厲聲道:“黃金麟率爾等私離訓地可有官家和樞密院調令?軍令森嚴,念爾等為黃金麟蒙蔽,現在繳械,當為爾等免罪。若不悔過,爾等願為黃金麟陪葬,可想過自己的家人?”

夏祈音每說一句,便往前走一步。士卒見到那枚令牌和地上的屍首,皆是心生動搖。

大宋講究的是將兵分離,將與兵關係生疏是常事。這四五千人之中或有黃金麟的親信,但大部分士兵都沒有與他建立緊密的關係。軍令如山,士兵會聽從將軍的命令行事,但當上麵的命令出現分歧,下麵的士兵也會產生分歧。

“殿下憐惜爾等士卒,在三川口許諾大宋將士退伍後皆有房可住,有田可耕。西北軍戰功彪炳,榮蔭家人。爾等不曾立下寸功,恩蔭家人,難道要跟黃金麟一條道走到黑,連累你們的家人不成?”

普通士兵,都是活不下去才當了兵。他們隻要生存,根本不在意跟著誰。有普通兵卒立時心中動搖,不由自主垂下了握著兵器的雙手。有個年少的小兵對上夏祈音的目光,得到她讚許地笑容,不由自主地向她走了過來。

少年走到一半,忽有羽箭直取其後背。夏祈音飛身上前,一記拈花指打在少年的膝蓋上,少年膝蓋一痛,軟倒下去,險險地避開了那幾支羽箭。那幾支羽箭從少年頭頂掠過,直衝夏祈音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