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殿。
這大殿頗為有意思,並不想是人用的,而是擺滿了石雕的神佛菩薩。雖然擺放了許多神佛菩薩,但也不像佛寺的布置。
殿中的神佛菩薩並不是置於高高的神台上,而是或坐或臥,姿勢萬千。神佛菩薩的神態亦不似寺廟之中常見的慈祥或威嚴,而是充斥著喜怒哀樂,猶如不曾戒掉貪嗔癡三毒的凡人。
石雕的形態、神色雖然不符合常理,但雕工卻十分精湛,每一尊石雕都是栩栩如生。
“沒想到哥舒天信佛!”司空摘星感慨道。
“你知道若是佛門眾人見到這些石雕會如何?”夏祈音挑眉道。
佛門追求的是五蘊皆空,神佛菩薩可以慈悲可以威嚴,但決不能貪嗔癡纏身。不說一個虔誠的居士不會放這樣的石雕,這殿中也沒有供奉的痕跡。
司空摘星不語。
殿中掛著許多紫色的布幔,而那男男女女的聲音就從布幔後傳來。
“你說你來討債?”女聲道。
“哥舒宮主既然知道我姓夏,想來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夏祈音道,“我在江湖上以□□為職,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哥舒天欠的血債不算少,夏大人要來為人討債不奇怪。可本座倒是沒有聽說血債要用東西來償還的。”一隻如玉的手伸出了布幔,那是一隻屬於年輕女人的手。
“怎麼沒有?殺人償命是刑事,賠東西是民事。”夏祈音道,“你欠的血債不少,但我要討的第一筆並非血債,而是命債!”
“命債?”
“你曾受過醫神醫賴藥兒救命之恩是也不是?”
哥舒天坦然道:“不錯!賴神醫是個好大夫,我十分看重他。若是他願意來天欲宮,我必定給他超過鬼醫諸葛半裡的待遇。可惜——”
可惜,如賴藥兒這樣的神醫豈會與魔頭哥舒天同流合汙?當初若非不知哥舒天身份,賴藥兒又豈會儘心儘力救一個大魔頭。
“諸葛半裡尚且不能為你所用,何況賴藥兒。”諸葛半裡曾效命天欲宮,卻親近與哥舒天不睦的軍師艾千略。
“如此說來,賴神醫已經被夏大人收為己用了?”哥舒天歎息道,“能將賴藥兒收入麾下,夏大人果然名不虛傳。我知道賴藥兒很後悔曾經救過我,所以他請你來收回我的命?”
“神醫隻會救人不會殺人。”夏祈音道,“賴藥兒身患奇症,需要世上最後一株燃脂頭陀入藥。我代他來討要燃脂頭陀為救你的藥費,了卻你們之間門的因果,不過分吧?或者,哥舒宮主覺得自己的命並不值得一株燃脂頭陀?”
紫色幔帳後傳來了男女的大笑聲:“你可知我為何將燃脂頭陀收在這裡?”
夏祈音道:“聽說中了哥舒宮主的六陽神火鑒,便隻有燃脂頭陀能救。”
“燃脂頭陀可以克製六陽神火鑒,我要控製人,手段千千萬,並非燃脂頭陀不可。這世上最後一株燃脂頭陀你拿去救人,日後就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克製六陽神火鑒了。以燃脂頭陀還賴藥兒救命之恩,不算虧。”
“那哥舒宮主便是答應了?”
“燃脂頭陀你可以帶走。”哥舒天道,“可你要帶走它,亦必須守我海市蜃樓的規矩。”
“什麼規矩?”
“闖進海市蜃樓的人,必須留下一條命給我。”哥舒天道,“殺了你的同伴,你就可以帶著燃脂頭陀離開這裡。我保證,你從這裡帶著燃脂頭陀走出去,沒有一人會攔你。”
司空摘星猛地跳了起來,差點把燃脂頭陀扔出去。什麼鬼,果然遇上小魔頭沒好處,救得是賴藥兒,為什麼要他以命換命。
“我覺得我們需要確認一下,海市蜃樓的規矩是必須留一條命給你,還是我必須把同伴的命給你?”
女聲笑道:“難道夏大人要舍己為人,留下自己的命,讓你的同伴帶走燃脂頭陀?你隻要留下一條命便可,這條命是誰的,我不在乎。”
“好!”夏祈音乾脆道,“在動手殺人留命給你之前,我還有問題要問。”
男聲道:“我沒有義務為你解答。”
“哥舒宮主何必急於拒絕?不如先聽我的問題。”
女聲道:“你說!”
“賴藥兒說他救的哥舒天是個老者,按著李布衣所言,哥舒天也該是個老者。可我聽你二人的聲音,卻不似老者,莫非哥舒宮主修煉的六陽神火鑒和逍遙派的神功一樣可以返老孩童?”
不待哥舒天回答,夏祈音又道,“你說話一時女,一時男,難不成是修煉那返老孩童神功的後遺症是變成不男不女?”
“哈哈,妙極妙極!”若非抱著燃脂頭陀,司空摘星簡直想要鼓掌附和,“我看這哥舒天藏頭露尾,沒準真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故此羞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