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之前在童話小鎮,潘育人殺死了丫丫的時候她也是憤怒的,但也緊緊是憤怒,並沒有多少難受的感覺。可能因為她一開始就將這個世界當成是一場遊戲的原因,丫丫從一開始就處於她的對立麵,她隻是將丫丫當成了一個副本nc。

可是這個姑娘不同。

她原本就是個活生生的人。

來到這個隊伍,青鳩接觸的最多的,除了王瀟瀟就是這個女孩兒。這是個溫柔又細心的小姑娘。

可是現在,這個小姑娘正在她麵前漸漸變得冰冷。

直到此刻,青鳩才有了一種清晰的認知。他們進入這裡,會病會老也會死。

死了,不會複活。

這不僅僅是個遊戲,這本來就是一個世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青鳩正欲起身,視線落在死者肩膀處的時候突然頓住了。她探手過去,取下了掛在外套上的東西。

似乎是一串首飾。

“這是什麼?”王瀟瀟注意到青鳩的動作,打開手機電筒功能,照了照。

原來是枚黃金珠串耳墜,很古老的樣式。

“這不是她的吧。”青鳩道。

死者蕾蕾穿著格子背帶裙,麵包服,戴著貝雷帽,這麼青春時尚的打扮不可能會帶這麼一串複古風的耳墜。

“這……這是……”剛才跟著蕾蕾一起出來的女孩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應該是和新娘禮服一套的,剛才我們隻顧著給嶽容換衣服,忘記幫她摘掉耳墜了,蕾蕾她……可能是剛才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蹭上的。”

青鳩捏著耳墜,瞬間想到了很多。

出來的有三個人,為什麼出事的會是蕾蕾?

小姑娘的話說得明白,王瀟瀟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頓時臉色大變:“你說沒有幫嶽容取耳墜,那還有一個呢?”

小姑娘愣了愣,白了臉:“還有一個在……在容容耳朵上。”

王瀟瀟裡麵指著付東:“快回去看看……”

“看什麼?”話音剛落,眾人身後突然想起一個聲音:“發生了什麼事?”

青鳩跟著眾人回頭朝後看,月光下,一個高挑的身影慢慢走了過來。

她杵著眉,表情略帶清冷,葉敏娜跟在她身邊,亦步亦趨。

“嶽容?你醒了?!”付東正準備往回走,看到來人頓時收住了腳步。

“嗯。”嶽容點點頭。

青鳩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又很快移開了。

嶽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地上的女孩兒身上,她的瞳孔微縮:“蕾蕾?這是怎麼回事?”

並不像普通女孩兒看到屍體害怕或者震驚流淚的反應,她隻微微愣了愣,可以看出她也很震驚,但是很快鎮定了下來。

難怪蕾蕾之前會說嶽容很強。

但就這個反應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特彆是在這樣一個隨時麵臨生死的逃生世界裡,這一份鎮定在普通女子之中格外難得,就連王瀟瀟他們剛才看到蕾蕾的屍體都沒法像她這般克製和理智。

青鳩不著痕跡的收回打量的目光。

蕾蕾說她和這個嶽容很像,大概說的就是這份淡定。可是她是因為知道自己拿的劇本不同,自然就看得淡。

那麼這個嶽容呢?她又是為了什麼?

嶽容一出現,其他人像是立馬找到了主心骨,就連王瀟瀟周身的氣勢似乎也弱了許多。

青鳩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嶽容真的很強,可是這麼強的她為什麼要加入一個看起來似乎不太強的隊伍。

若要說興趣相投?這裡可是逃生世界。

“嶽容,你耳墜呢?”王瀟瀟看了看嶽容的耳朵,那裡空蕩蕩的,並沒有東西。

“什麼耳墜?我沒帶飾品的習慣。”嶽容摸了摸耳朵,“你還沒說這是怎麼回事?蕾蕾到底是怎麼出事的?發生了什麼?”

“這事之後再說吧,”王瀟瀟扭頭看向地上的屍體,語氣悲痛:“不能讓她就這麼躺在這兒。”

人死如燈滅。

眾人齊力就在屋前挖了個坑,將戴著貝雷帽的小姑娘葬在了這片山腳。

一個簡簡單單的墳包就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後的歸屬。

丫丫可能察覺到青鳩心情不好,走過來挽住她的手。

“還有個小孩兒?”

嶽容這才注意到丫丫的存在。

“這是青鳩的妹妹。”葉敏娜解釋道。因為青鳩醫學畢業生的身份,敏娜現在對青鳩已經完全沒有了敵意。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帶小孩子進來。”嶽容的視線在丫丫掃了一下。

點到即止的打量並不會讓人覺得反感,但是青鳩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嶽容的情緒管理做得很好,那一瞬打量的視線裡並沒有排斥或者過度好奇的情緒。

可越是這樣,反倒讓人覺得刻意了些。

對方沒說什麼青鳩也不會主動湊上去說話,最後看了看小小的墳包,青鳩便牽著丫丫跟著眾人回了屋。

死了人,今晚自然是不可能再睡覺了。

這裡麵最難受的就要數王瀟瀟,他畢竟是隊長,出了這樣的事,最自責的就是他了。

“我們一共闖了這麼多個世界,從來沒像這麼被動過。”王瀟瀟扒拉了下頭發,低咒了一聲。

“彆自責了。我們還是來分析一下蕾蕾的死因更重要,這事有點詭異。”付東拍了拍王瀟瀟的肩膀,“你當時也在,沒聽到一點動靜嗎?”

“沒有,要是有動靜,我能看著蕾蕾就這麼不明不白慘死嗎?”王瀟瀟錘了下桌子。

“是和你們剛才說的耳墜有關嗎?”一直沒出聲嶽容突然道。

氣氛頓時安靜了一瞬,其他人看向王瀟瀟,不知道該不該說。

在外麵的時候王瀟瀟沒提這事,他們自然也是清楚因為什麼,若嶽容得知蕾蕾的死是因為她帶回來的耳墜,恐怕心裡也不好受,更彆說這事畢竟隻是猜測,萬一不是呢?

嶽容淡淡的掃了一眼其他人:“這個時候有什麼比人命、比通關更重要的?我沒有玻璃心,你們不用顧忌我。”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又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對啊,嶽容和普通女孩兒不一樣。

青鳩將大家的表情看在眼裡,將手心裡的耳墜放到了桌上:“就是這個,我在死者身上找到的。你帶回來的,和那套新娘禮服。”

青鳩可不是這個隊伍的人,沒那麼顧及,簡言意駭的說了清楚。

嶽容摸了摸耳朵,眉頭慢慢擰了起來:“難道蕾蕾的死是和新娘的線索有關,可惜我對之前的記憶一點印象都沒有。”

青鳩聞言,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記得你當新娘時候的事了?”王瀟瀟一臉詫異。

嶽容沉著臉點頭:“現在腦袋還有點昏沉沉,剛才敏娜告訴我這個世界的劇情背景中有一條是新娘被迷暈送上了花轎。我懷疑我進入這個世界的節點正好是那個時候。”

王瀟瀟驚疑道:“你是說……你在這個世界裡可能帶有角色劇情的?”

“有這種可能,但也不排除我是中途被人掉包的。”嶽容了揉了揉額角:“畢竟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腦子裡也沒有關於角色劇情的任何提示。”

“新娘這條線索有些蹊蹺啊。”王瀟瀟道:“不過越是蹊蹺,其中隱藏這通關線索的可能性也越大,看來我們之後要著重關注一下這方麵的信息。”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嶽容道,她看想桌上的新娘禮服,“這禮服既然穿在我身上,應該是重要道具,不要弄丟了,說不定我們能從這裡尋找道一些線索。”

青鳩看著嶽容,又看了看王瀟瀟,忍不住想在心裡叫聲好。

這嶽容確實不簡單,三言兩語就將注意力從蕾蕾的死因轉移到了新娘線索上。說了這麼久,蕾蕾是怎麼死的卻半天沒有提及。

若死因真的是因為耳墜,這新娘禮服怕才是個□□煩,而且,還有一隻耳墜呢?又在哪裡?

看著大夥討論像是找到突破口的模樣,青鳩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不得不承認,嶽容確實分析的也很有道理,危險向來是於機遇並存,新娘禮服恐怕真的是一個突破口。

就算她說出其中的不妥,為了通關,在目前找不到其他突破口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會放棄這條線索的。

葉敏娜說嶽容是這個隊伍的軍師不是誇張,自從嶽容醒來之後,雖然其他人還是喊王瀟瀟為隊長,但是其實包括王瀟瀟在內,都隱約是以嶽容為中心的。

看著這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青鳩忽然沒了興致,她看了看屋外,起身朝外走去。

新壘起來的小墳包孤零零的佇立山腳下。

連個碑都沒有。

再過不久,等墳包上生了野草就跟不起眼了,若有路過的人看到隻怕當這是個小土丘了。

青鳩覺得心頭有點堵,

她的室友也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葉錦曾說她是這世界上最適合當醫生的人。

情緒起伏小,就更能夠做到足夠的冷靜。

她曾經也這麼以為。

但現在青鳩發現並不是,其實她也是會因為生死而難過的。

或許是因為這不是現實世界的原因,人與人之間的善與惡更加純粹,也就更讓人難以割舍。

終究不願意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就這麼冷清的離場。

青鳩草叢裡尋找了片刻,摘了一直黃色的花骨朵放在了墳頭。

這可是個連起夜業都不忘帶上自己的貝雷帽的愛漂亮的小姑娘啊。

站了一會兒,身後傳來腳步聲。

青鳩回頭,來人是王瀟瀟。

“你們討論完了?”青鳩問。

“差不多了,有一些眉目,但是要等天亮了才能實施。”王瀟瀟點了點頭,目光放在墳頭的小花上,突然就紅了眼眶。

“我看你一直不是特彆想要融入我們小隊的感覺,沒想到你和蕾蕾感情這麼好。”

沒想到王瀟瀟居然看出了來。

青鳩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尷尬的:“畢竟認識不深,在這個世界裡,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說完她頓了頓,又道:“她是個好女孩兒。”

這話,說的是蕾蕾。

“嶽容呢?你覺得她怎麼樣?”

青鳩詫異於王瀟瀟突如其來的提問,她愣了愣,淡然道:“她是你們隊員,這話你問我不合適吧?”

本以為這樣說了之後王瀟瀟就會放棄,誰知他竟然又道:“不是說女孩子的第六感很敏銳嗎?說說你的感覺吧。”

這一次,青鳩看著王瀟瀟,不說話了。

過了幾秒,沒得到答案,王瀟瀟苦笑了一下:“你果然很謹慎,我不是試探你,就是感覺這一次進入這個世界,嶽容好像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可是我們一直是這樣相處的,其他人似乎也並沒有察覺到異樣,我不確定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

王瀟瀟看向青鳩,眼神誠懇:“你不是我們小隊的成員,所謂旁觀者清,所以想問問你,或許你能看到一點我注意不到的東西呢?”

青鳩:“你真的想聽?”

王瀟瀟聞言愣了愣,他來問青鳩其實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直到聽見青鳩這麼說他才反應過來或許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目的隻是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是青鳩的回答,顯然是有另一層意思。

王瀟瀟捏緊了拳頭,沉默了片刻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衝青鳩點了點頭。

“嗯,你說吧。”

青鳩道:“之前在山寨口,接應到葉敏娜他們時,我曾聞到了七氟醚的味道。”

王瀟瀟:“什麼是七氟醚?”

青鳩:“一種麻藥。”

王瀟瀟頓時臉色一變,嘴唇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有沒有可能……”

“補充一點,這種麻藥是一種合成藥劑,1986年才完成臨床試驗。”

所以絕對不可能是這個世界自帶的東西。

“你……你確定嗎?會不會聞錯了。”內心經曆了幾番掙紮後,王瀟瀟忍不住最後掙紮了一下。

青鳩冷笑了一聲:“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嗎?”說罷,她扭頭看向孤零零的墳頭:“如果不是因為她,其實我也沒打算告訴你的。”

“說直白一點,你們隊伍有什麼矛盾其實和我並沒有多大關係,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妹妹並不是普通人,我們敢在這個世界獨行,就說明我們並不需要隊友。你明白嗎?不需要!所以連利用在我看來都是多餘的。”

青鳩道:“當然,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當沒有聽見。”

青鳩這一句話極其強勢,卻成功阻斷了王瀟瀟所以沒來得及想出的萬一。

他早該看出來的,青鳩她們兩姐妹不是普通人。

敢一個人帶著個小孩子闖逃生世界,敢大搖大擺跟在原住民身後進山,敢和一群土匪吃肉喝酒侃侃而談。

而且剛才還從隊友口中得知,青鳩身邊的孩子是個能單肩扛著個大人跑得飛快的大力怪物。

這樣的一對組合,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們的隊伍,更彆說故意編個故事來騙他。

所以,嶽容是被迷暈的。

“被這種藥迷暈之後,會喪失記憶嗎?”王瀟瀟忍不住又問道。

青鳩扭頭看向王瀟瀟,目光一晃卻越過了他,青鳩聲音裡透著涼涼的笑意:“你覺得麻醉劑有這樣奇葩的副作用還會被允許使用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王瀟瀟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們在說什麼呢?出來大半天了。”嶽容慢慢走近,目光落在王瀟瀟身上,語氣帶著關切:“我知道今晚發了這樣的事你壓力大,但你是隊長,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在這裡感冒了可能是會要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