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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青鳩的表情太過淡定,引起了顧老頭的注意。
“難道你就不擔心，你也會如同青鸞一般，所有人都忘記你……”
青鳩回過神來,笑了笑：“每個人都會死,難道我現在就要擔心哪天死嗎？未來的事情,不用這麼執著吧。我們能順利活到這麼大也不容易，誰說得好意外和明天哪個更先來，說不定他們還沒忘了我就先死了呢？”
青鳩渾不在意的說道。她也不是故意抬杠，大概是因為學醫的原因，生老病死這種事看得會比普通人透徹許多，她覺得她說的都是大實話。
顧老頭頓時啞然。
而這時青鳩話鋒一轉：“你說凡是入職易園的人最後都忘記了我外婆，最後是什麼時候？總有一個契機吧。”
沒等到對方回答,青鳩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這個契機，是不是就是她去世了？”
看到顧老頭突然緊繃的嘴角，青鳩知道自己猜對了。
“那這就更沒必要糾結了啊。”青鳩道：“我反而覺得這是好事。逝者已矣，與其讓活著的人在回憶中痛苦，不如忘了,也是種解脫。”
“你知道什麼！”這句話不知道觸碰到了顧老頭心裡哪個地方,他忽然勃然大怒，拐杖狠狠的杵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如果不是她非要和異世界的那個男人在一起，還要冒著觸碰規則的危險給他生孩子，她根本就不會死！那個男人他是原罪！”顧老頭激動的雙眼發紅，像是一隻發怒的凶獸。
異世界？
青鳩反應過來，對於這些逃生世界的原住民來說，異世界大概就是現實世界的意思吧。所以她的外婆青鸞應該是逃生世界的原住民,可是卻愛上了現實世界的人，並生下了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的出現大概了打破了兩種世界之間的某種平衡。
這不就類似於仙凡之戀嗎？
在以前看過的電視劇裡，這種衝破世俗的愛情總是那麼蕩氣回腸結局慘淡，從顧老頭的話中也能想象的出她外公外婆的最愛之路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也不知道這種情節是怎麼做到全世界統一的。
顧老頭提到這一段往事時臉上無法抑製的恨意，提醒著青鳩，這個人並不會會喜歡自己。
“所以你把我叫過來到底是想說什麼？那是他們上一輩的事情，人都已經作古了，我對我外婆的愛恨情仇並沒有興趣，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青鳩不打算再待下去了，轉身退出了房間，然而這時候身後卻傳來一句話，再次打斷了她的腳步。
“你難道不想知道青鸞她是怎麼死的？不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
已經走到客廳門邊的青鳩停下腳步，扭頭看先顧老頭。
卻見前一秒還滿眼恨意的人這時候卻一臉憐憫的看著她。
“禁忌之子。”顧老頭輕輕說了四個字。
“我們回去吧。”
他正欲往後說，青鳩麵前卻突然多出一個人來，擋住了她看向顧老頭的視線。
是管家。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掛上了那抹熟悉的微笑，但是這笑和平時的不一樣。
青鳩隻需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雙眼裡，隱隱泛紅，眼底，和顧老頭連上如出一轍的憐憫欲蓋彌彰。
青鳩明白了。
管家雖然喪失關於她外婆的所有記憶，但是作為億世界百科全書一樣的存在，“禁忌之子”這個四個字的含義他應該是清楚的。
這個名字隻是聽聽就給人很不好的感覺，管家很顯然不想讓她知道，是怕她……傷心吧？
“你以為你不讓她知道就能保護她嗎？就像你們當初保護青鸞那樣？結果呢？”顧老頭陰狠的聲音在管家身後響起：“青鸞死了，你也想看著這個女娃子步入和青鸞一樣的結局是嗎？”
管家的身軀震動了一下。
“你這是在害她，就像當初你害死青鸞一樣。”顧老頭的話像刀子一樣紮了過來。
管家嘴角的微笑終於維持不住。
顧老頭的恨意再無法隱藏：“你既然知道禁忌之子會是什麼樣的結局，也知道青鸞當初執意生下那個孩子會以命抵命，但你沒有阻止她，你，就是殺死青鸞的幫凶。”
“你們所有人就那麼眼真真的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入深淵，沒有拉她一把。”顧老頭一字一句，聲音嘶啞而狠厲：“還有青鸞的那個女兒，她是怎麼死的你難道不清楚嗎？”
說完，他杵著拐杖往前走了季步，來到管家身側，目光沉沉的看向了青鳩，道：“你想知道嗎？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禁忌之子的傳承要以血肉作為貢品，有人生，便有人死，你母親的出生是用青鸞的命換來的，你的出生同樣是。”
“將來，你，你的孩子……都會是這個結局。”
顧老頭的聲音越說越低，帶著老年人的特有的喑啞，在房間裡輕輕回蕩，如同某種古老又邪惡的詛咒。
“？？？”
青鳩直視著顧老頭的目光，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
她承認，一開始她確實是挺震驚的，但是隨著顧老頭的話越說越玄乎，她漸漸察覺出不對味兒來。
青鳩覺得顧老頭這一席話是對她所學專業的一種褻瀆。
“你這是在宣傳什麼亂七八糟的封建迷信？還詛咒還禁忌之子？虧你還是一所學校的校長，思想怎麼能這麼愚昧呢？你這樣的人怎麼教書育人？”
青鳩道：“不就是遺傳性的妊娠期高危並發症嗎，這在醫學範疇是可以解釋的，不要什麼都封建迷信掛鉤，再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時代在進步，科技在發展，現代醫學相比以前已經很完善了，我理解大部分老年人容易思維固化，出現與社會脫節的現象，有點愚昧落後的想法這很正常。但是我要告訴你，像你說的這種妊娠期高危疾病隻要配合醫生，定期產檢，大部分都是可以提前檢測和乾預的，不用搞得這麼危言聳聽。”
“什麼妊娠？什麼並發症？……”顧老頭顯然沒聽過這種說法，被青鳩一席話說的一愣一愣的，陰狠的表情就逐漸變得呆滯。
“意思就是，現在醫療技術已經ok，你不要過度焦慮，你這些不當言論很容易造成女性或者孕婦恐慌的，知道嗎？。”
“我……”
顧老頭嘴角抽了抽，氣的說不出話來。
糟了，嘴好像有些歪了。
青鳩看了看顧老頭的麵容，連忙打住了話頭子。她怕再說下去，把人刺激到中風了。
於是她伸手拉著管家拽了一下，道：“叨擾了這麼久，那我們就回去了。”
還是先走為妙。
然而就在他們剛走到屏風處的時候，外麵忽然發出轟隆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