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考核這天，天氣晴好，微風，無雲，碧空如洗。
主席台上遮陽棚褪了一半，視野極佳。
坐在中間的是海軍航空大學校領導，然後便是各基地的負責領導，一片星星杠杠閃得人眼暈。
飛鯊當然也來人，頭一次來學校挑人的中校姓李，叫李高暢，他和王曉雲熟悉一些，主動打招呼。
王曉雲朝他身邊的大校敬禮。
李高暢道：“這是我們飛鯊大隊部隊長，這位是這批學員的飛行教官，王曉雲。”
大校朗聲大笑道：“曉雲可不用你介紹啦！”
他親密地摟摟王曉雲的肩膀，把他的胳膊拍得“啪啪”響。
王曉雲也露出一個笑容。
飛鯊大隊的部隊長任先，調任前曾是翼虎團團長，王曉雲的老領導。
要說按級彆，王曉雲一個中校是不夠格專門來陪飛鯊大隊長的，論交情論過去，那還真就是他最合適。
三個人挑位置坐下，李高暢知不覺就給擠後邊去了。
“我聽說，這一批裡很有幾個好苗子啊。”任先先開口。
王曉雲笑道：“是。我敢說都是好苗，絕對都是好種。”
大校已有些滄桑的臉上露出個饒有興味的笑容，道：“我怎麼聽著，這話彆有意味呢？”
王曉雲道：“真沒彆的意思。”他笑笑，“他們是做他們的本分，是我這個教官沉穩、成熟。”
任先大笑。
“脾氣倒是沒變。”大校道：“飛的好我就要。”
王曉雲問：“女的也要？”
任先沒想到他有這麼一句，微微一怔，笑道：“女的也要。”
敢情在這兒等著他呢。
飛鯊的標準，是那麼容易達到的。
*
戰機破空而來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殲擊機編隊在最後出場，共五架。他們拖長的尾煙整齊劃一地劃過天空，然後在指揮命令下做出規的飛行動作。
主席台上響起掌聲。
在場早都是見慣了這種場麵的大佬行家，算算一區隊所有人的飛行時間加在一起，估計都頂在座隨便叫出來一個的零頭。掌聲還是很真心實意的。
因為飛得確實漂亮。
無論是隊形、配合、還是戰術動作，無可挑剔。像在空中跳圓舞曲，那些鋼鐵之翼的每一次動作，都如絲綢般順滑。
行家看的都是裡頭的門道。
坐在後麵的李高暢臉上已帶笑容，他湊到前麵低聲興奮道：“帶隊領飛的那個，還有左側兩跟飛僚機，我們要？”
任先卻並沒說話，色淡淡地瞅王曉雲一眼。
王曉雲唇角翹起來了。
任先立刻瞪了李高暢一眼，李高暢滿腹狐疑地坐回去。
任先乾到大校是白乾的嗎？當王曉雲領導是白當的嗎？他可太清楚這家夥心裡的盤算！一準兒埋著雷等他們踩呢！
表現最好的三架飛機中，絕對有女飛！
前頭他放了話，就不能這麼輕易地踩坑。
他還要再見見人，再看看，再做這個決定。
戰機編隊考核完畢，應該返回。
整個編隊按照既定線路朝主席台上空飛來，然而，就在下一瞬——
五架戰機在同一秒，集體做出高迎角動作！
——是眼鏡蛇機動！
戰機在空中仰起機身，如同眼鏡蛇即將發動攻擊是的模樣！
主席台上寂靜兩秒，頓時一片嘩然！
戰機轟鳴，表演般做完整套眼鏡蛇機動，重新壓下機頭，在幾秒鐘後掠過主席台上空。
所有人。
所有人的脖子都還自覺地揚起。
任先聽見有人問坐在他另一側飛行學院的院長：語氣中充滿了可思議，“這是你們安排的畢業考核動作？！”
很多人，在同時發問，一時間主席台像菜市場一樣遍布“嗡嗡”聲。
任先是一個很果斷的人。
他一把抓住王曉雲的胳膊，在這一刹那早把“再看看”的念頭螺旋加速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個編隊，飛鯊要！飛鯊要！！”
王曉雲胳膊被自己的老領導抓得生疼，還是平平靜靜的笑容，他道：“基地有需求，學員有意願，當然沒問題。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他感受到來自飛鯊部隊長急切渴望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目光，終於忍住快樂地大笑。
“在基地建好女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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