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碧血丹心(50)(2 / 2)

得太緊,掌心竟然都被她自己給掐破了。

挺疼的。

會議室內安靜了好幾秒,然後延遲爆發出一陣掌聲。

大屏幕中坐在評審席正中的少將向她回禮。

“編隊編號027,你們完成的很好!很完美!很出色!”

他一連用了三個“很”字。

“成功處置重大的空中特請,軍區黨委給你們請功!”

寧馥轉頭朝左看看王曉雲,朝右看看大隊長任先,兩個人都一臉嚴肅地向她點了點頭。

塔台內的氛圍仍然有些詭異。

寧馥:“謝謝首長!”

首長大笑。

大比武變空中特情,敢抗命也敢擔責,這樣大的壓力,她們居然真頂住了。

除了唱歌有點難聽,這個女飛,是個寶貝!

“這一回太緊張了跑調,下次軍區文藝彙演,點名你來好好唱上兩首!”

八月底,戰區比武中飛鯊拿下了第一名。027編隊兩名飛行員記二等功。

新飛們的資曆章都才一行,最後一列都是空白的裝飾略章,寧馥和徐蘇兩個,算是整個飛鯊、乃至整個軍區唯二兩個把最後一列換成了功勳略章。

而且是兩個全須全尾的二等功。

部隊有個說法,很簡單易懂地解釋了軍功評選的標準——

三等功,流大汗;二等功,有傷殘;一等功,拿命換。

三等功是站著領的,二等功是躺著領的,一等功……一等功是家屬領的。骨灰盒蓋國旗。

特等功,那幾乎是戰爭年代才有的功勳。

這窄窄一條功勳章排在資曆章架上不算起眼,但要換回這一塊小布條上的兩道紅色豎杠杠,你要為人民為國家做一件九死一生的事。

——豁出你的命去赴湯蹈火,拿血肉之軀去熔鑄鋼鐵,這才是軍人的榮譽。

飛鯊給兩個年輕的女飛開了一個小型的慶功宴,據說軍區甚至想讓他們去做個巡回事跡報告,被兩人拒絕了。

任先親自把兩個女飛叫到辦公室,問為什麼不願意去?

得到的答案頗有點啼笑皆非——

徐蘇幾乎是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我們倆覺得……好像也沒做什麼特彆值得去宣講的事……”

她和寧馥都覺得確實是乾了件挺不得了的事,但也都是按

照章程,做了所有該做的事,難得隻是在於她們每一處都成功了而已。

她們好像既沒犧牲什麼,也沒戰勝什麼,到處去宣講自己按照流程處理了一次空中事故,好像有點兒拿不出手。

任先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基地傳奇的年輕女飛一眼。

轉頭看寧馥:“你呢?你也這麼想?”

寧馥立正:“報告首長,是的,另外,當時在塔台不是因為緊張,我是真的五音不全,文藝彙演我能不能也不參加?”

任先歎了一口氣,“你不知道你現在在軍區有多出名?”

部隊首長上周視察航空大學的時候,居然特意去問飛行學院的武院長,為什麼王曉雲去掃廁所了!

寧馥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任先還是不想放棄,他又問一遍:“真不去?”

寧馥彎彎唇角,乾脆道:“不去了。”

她頓了頓,又道:“什麼時候囫圇個兒拿個特等功回來,我就上軍區表演節目去,讓唱啥唱啥。”

任先一愣。

再聯想起自己一會兒要跟寧馥說的事情,怎麼都覺得有股不詳的味道。

他算是絕了這個念頭,擺了擺手,示意徐蘇可以走了,“寧馥,你再留一下。”

徐蘇默默吐了吐舌頭,仗著這兩天幾乎全基地的首長都對她們和顏悅色,在大隊長的辦公室裡衝寧馥做了個鬼臉,轉身退出房間。

*

寧馥好整以暇地看著大校。

“有一個任務。”任先似乎在思忖怎麼樣表述,他慢慢道:“本來不應該找你,但是點了你的名字。”

他有些頭痛地看著寧馥,那眼神很直白地讀作又愛又恨。

“你怎麼就這麼招人惦記呢?”

寧馥抖了抖後脊梁上的雞皮疙瘩,反而問他們大隊長道:“我可沒拈花惹草。是哪家遞來橄欖枝了,您說出來,給我參考參考嘛。”

任先教她氣笑了。

整個基地裡頭,敢這麼和他說話的,也就寧馥一個。

偏偏他對這寶貝疙瘩沒脾氣。

寧馥見任先一時沒說話,驚訝道:“真有啊?”

而且看樣子是隻要一說出來,就是她抗拒不了的誘惑,所以大隊長才這樣不願意開口。

任先歎口氣。

“什麼彆家自家,到哪兒人民解放軍序列都是一家,你嘴上給我注意點。”

然後抽出一張紅頭的文件遞給寧馥,“你自己看。”

抬頭寫的很客氣,用的是“商請”倆字。

“商請抽調飛鯊基地第四飛行中隊寧馥同誌,參與本次試飛任務。”

任先整了整桌上的東西,然後抬眼玩笑地問了她一句,“上回上艦,不暈船吧?”

寧馥把文件放回去,“不暈。”

任先一打眼就知道她的答案,——年輕女飛的眼睛灼亮亮地放著光。

但他還是要再提醒她一句。

“第一,你還沒有經過專業的試飛員培訓。去了,你要承受幾倍、幾十倍的壓力和訓練量。

第二,這次也是超高危試飛,有指標。

第三,絕密任務,你犧牲了,家裡也要過一段時間才知道。”

“指標”,隻是一種通俗的說法。死亡率永遠是飛行員繞不開的話題,而試飛員,他們麵對的數字隻會更加觸目驚心。

寧馥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任先站起身,“十一前我批你長假,回家看看。”

大校經曆多了,也了解麵前這個看起來年輕的飛行員,有一顆多麼強韌的心臟。

他淡淡問道:“不怕死?”

寧馥笑了。

她笑的時候有一種特殊的漂亮,朝氣而沉著的,熱烈又堅定的,明亮的眼睛裡也泛出一絲快樂。

“誰不怕啊?但如果犧牲有意義,就沒什麼可遺憾的。”

她聳了聳肩膀,仍然一副坦蕩。

“舍豈能為必勝哉?能無懼而已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哪能做到必勝呢?能無所畏懼罷了

出自《孟子·公孫醜上》

同篇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話:雖千萬人吾往矣。

抱歉今天更晚啦~評論區灑落50個小紅包~

另外也想征求下大家的意見,大家對地質勘探感興趣嗎?想不想看馥馥子去為祖國找石油找礦藏~也有想過讓馥馥下鄉扶貧做村乾部,不知道大家對“沒那麼波瀾壯闊”的故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