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軒懷疑是山上有人壞了規矩。
姑娘卻輕輕搖了搖頭。
華軒又問,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做我的壓寨夫人?
姑娘望著他,目光在他身上描摹,華軒隻覺得那視線恍如有了實質,像一隻柔軟小手,像一根絲絨般的羽毛,輕輕的、若即若離地撫過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腰。
華軒就被麼一個簡簡單單的眼神,給看得臉紅了。
姑娘還是沒說話,華軒趕緊又問:“你,你要是不願意,你就搖搖頭,我讓人送你下山去。”
他的眼睛不錯神地盯著寧馥,緊跟著道:“你、你若是不搖頭,我當你是默認了?”
他等了半刻鐘,當即欣喜若狂地吩咐下去,叫弟兄們操辦起來——
白馬寨馬上就要添一位壓寨夫人了,喜!
交杯酒下肚,華軒才反應過來,頓時愧疚的不得了——他是丈夫,怎麼讓辛苦勞動呢?!
屋子裡燃著高高的紅蠟燭,他新娶的媳婦秀發黑亮,眼若朗星,一張臉好似還沒有他的手掌!
華軒沒讀過多少書,心中便隻有個字:好看!
寧馥也算知道了,位白馬山匪寨的當家,想來應該是個顏控。
微微一笑,走上去便將手搭在了華軒的肩膀上。
立時感到男人的軀體一僵。
“你害怕我麼?”輕聲道。
紅燭照耀下,連的氣息都自有一股馥鬱芬芳。
華軒不得醺醺,連麵對危險而來的身體反應,都不自主地放鬆了。
——寧馥的手,正放在他肩頸一側。
手指摩挲似的,已經搭在了他的頸動脈處。
頸動脈竇壓迫,分鐘以上就可以使人完全失去反抗的,四分鐘,導致不可逆的腦損傷,乃至死亡。
寧馥害羞般地轉過男人身體,到了他背。
的手臂已經環在了男人肩上。
——“當家的,不好了,二當家叫人給暗算了!”
有人猛從門外衝進來,扇掛著紅綢子的木頭門被粗暴地撞開,門軸發出幾聲不堪重負的亂響。
衝進來的山匪臉上神色顯已經焦急到極點。
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事,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當家的娶媳婦的時候衝進洞房裡來。就是此刻,他也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了。
山匪的手上正滴滴答答地淌下紅色的液體。
是血。
衝進來的山匪氣喘籲籲,目光落在房間內人身上,不得微微一愣。
土匪們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當家華軒反應極快,剛剛的酒也瞬間下了頭。
他飛快地站起身,話也沒跟寧馥說一句,就示意那山匪趕緊帶他去頭。
山匪忙不迭走在頭。
見到了當家的,他心中的驚慌忐忑稍定,才忍不住在腦海裡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幅畫麵來——
蠟燭燒的紅紅的,映著壓寨夫人那白嫩嫩,剝殼雞蛋一樣漂亮的臉,夫人那黑葡萄一樣的眼,那麼亮,裡頭卻仿佛繞出一根根細絲來,纏在當家的身上。的手勾著當家的脖子,個人的臉離得那麼近,好像、好像立馬就要貼住了……
山匪不懂麼叫妖嬈嫵媚,麼叫纏綿悱惻,隻知道就那場麵,看了實在教人臉紅心跳,心裡像裝了十七八隻花果山的猴兒,鬨的心裡癢的要死!
但壓寨夫人那樣的美人兒,可不是他們些小嘍囉肖想的。
燒熱的腦子稍稍冷靜下來,山匪就開始擔心起來了——
他把老的“好事”給打斷了,還不知道要倒多的黴呢!
山匪不知道的是,他打斷的,根不是麼香|豔的“好事”,而是——
一場即刻發生的絞殺。
*
白馬寨的二當家,此刻被人抬著,安置在議事廳張拚起來的桌子上,身下墊一塊不知哪裡薅來的皮褥子,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褲腿。
個身高體壯,滿臉絡腮胡子,熊一樣的中年男人,此時已經麵血色。
今日是當家的喜,白馬寨的巡山事宜卻沒落下,二當家親自帶人出去的。結果就單獨去撒個尿的工夫,撞見了幾個不明人,遭了暗算。
他腿上挨了一刀,那夥人扔下一具屍身走脫了,眾山匪隻得匆匆給二當家包紮一下傷口,輪流將人背著回來。
“老孫呢?”華軒步走進議事廳,喝問道。
老孫是寨子裡的赤腳夫。
“老孫,老孫下山采買去了,人還沒回來呢……”一個山匪戰戰兢兢道。
華軒咬牙,腮幫子鼓動了一下。
他不懂醫術,可卻看得分明,血現在雖止住了,但二當家那條腿眼見是保不住。
議事廳內剛剛是一片急亂,待華軒趕來,眾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當家的身上,全等著他拿主意做決斷,一時間竟誰也沒注意當家身,那穿一身紅緞衣的女子。
清洌洌的聲音響起來,圍在二當家身邊的眾山匪才都猛地回過頭來。
“讓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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