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後一個夢是什麼？”颯颯想了想, 問道。
“是合籍大典。”伏蒼金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耳根漸漸爬上一抹煙霞色。
颯颯：……
是誰和誰的合籍大典, 她都不用問。
颯颯輕咳一聲，尷尬地轉移話題：“我那個的夢裡，隻有一道劍光。”
金靈抖了抖胡須, 藍色眼珠中不屑地一動。
“是聽過始祖故事後夢到的那一劍？”伏蒼麵上倒沒有什麼失落之色，微微一笑, 問道。
“不是。”颯颯輕輕搖頭, “是在聖地的三個月裡夢到的。”
她揮了三個月的劍，夢中也是劍。
颯颯眉心輕輕一動：“那一劍，蘊含了我那時候的大部分感悟。”
若是普通的劍光，她完全不必擔心。
伏蒼眼睫一動, 很快明白她在擔憂什麼，提醒道：“這是你的夢境意識, 儘管會受到我和金靈夢境交疊的影響, 最本源的東西, 還是源自與你。”
颯颯一愣，片刻後, 扶著額頭輕輕笑起來：“對啊。”
她不斷地提醒自己，這是個夢境，還是太將這個世界當真，也將小姑娘和自己有著不同命運的軌跡兩個人。
卻忽略了，終歸是自己的夢境意識，世界再如何變化, 接觸到的東西再如何不同。
本質上，還是自己的一部分，最根源的東西，不會有變化。
颯颯神魂氣息微微一凝，心境竟有微微地提升。
“謝謝。”颯颯朝伏蒼道。
伏蒼側眸看向她，一個呼吸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颯颯：……
這不是以前她對伏蒼做的嗎？
伏蒼衝著她微微一笑，颯颯輕咳一聲，也就不好計較什麼。
“所以，我們現在的問題在於時間？”她道。
小姑娘長到能使出那一劍的年紀，需要時間。
而，正如小姑娘所說，她九歲築基，頂著這個殼子，隻有元嬰後才能談戀愛，距離伏蒼的夢境，也還有好長一段時間的距離。
而現實之中，一刻鐘後，夢燃便會強行叫醒他們。
這換在夢境之中，也不過幾年。
伏蒼點點頭，眉目中帶著些許疑惑：“這個世界，終究是由我們和金靈的夢境構成，所以背景簡單，發生的事也有限。”
短短一個多月，他們就已經將夢境中的事經曆得差不多了。
“我在想，中間空了那麼多年，要用什麼來補上？”
颯颯琢磨了一下，輕聲道：“再看看，說不定一覺起來，就幾十年之後了。”
夢境世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嗯。”
兩人一言一語輕聲說著話。
等到金靈的呼嚕聲漸漸響起，颯颯不由自主感到一絲困意。
開始這種感覺還不明顯，後來越來越濃重。
按道理，神魂入夢，不會有疲憊之感。
至於金靈，那是喜歡睡覺，倒不是因為困。
“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颯颯看向伏蒼，卻見一隻手朝她伸出。
她猶豫片刻，伸手將其握住。
再側眸看向對方，已經微微闔上雙目。
眼睫在月光下打下一層濃密的陰影。
困意來襲，颯颯頭枕著金靈的肚皮，闔上雙目。
貓肚皮柔軟舒適。
身邊人眼睫微微一顫，握住少女的手緊了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片朦朧的霧氣之中，院子裡的兩個人同時睜開雙目，第一時間看向對方。
旋即，金靈也打了個噴嚏，懵然地地睜開眼。
颯颯有些不自在地鬆開伏蒼的手：“我們出去看看。”
霧氣漸漸散去。
颯颯靈力微動，推開洞府大門。
兩人一貓出了洞府，仍在極是峰山腰。
同颯颯麵容相同的少女從隔壁的洞府走了出來，輕輕一笑，道：“你們總算出來了。”
颯颯感受到少女的境界已是元嬰，眨眨眼，道：“過了多久了？”
“對我們來講，是三十年。”少女含笑道。
她自然不會傻傻認為颯颯他們真的閉關了三十年。
“去峰頂切磋一場？”少女朝著颯颯一笑，雙眸微微發亮。
少女這個狀態，颯颯再熟悉不過。
自己之前遇到合適的比試對象，大約也是這般。
她默默點點頭，道：“走吧。”
同自己比劍，也還算有趣。
片刻後，兩人到達峰頂。
伏蒼和金靈在峰頂一側旁觀。
須臾，十丈身長的金色大貓，和夢境中已經長成青年模樣的伏蒼出現在他們身旁。
劍動風起。
颯颯和少女擁有著最強的默契。
相同的招式、劍意、錯身。
空氣中漸漸浮現起細微的“道”的痕跡。
“最後一劍。”少女心頭似有所感，麵上帶了些微微的不舍。
颯颯本命劍輕輕一顫，微闔雙目，一模一樣的一劍用出。
兩人同時飛身退開。
少女眉心飛出一道帶著道之氣息的白光，落入颯颯心房。
“我似乎明白你要找什麼了。”少女朝著颯颯輕輕一笑，“你們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