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虛道君帶著颯颯伏蒼來到秘聞閣的時候, 颯颯的五師兄,明玄,正試圖給他兄長灌靈藥。
他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拿著玉製小瓶的手微微顫抖。
而他兄長,颯颯四師兄, 明朱,向來蘊藉風流的一雙桃花眼正死倔地瞪著他弟弟, 咬緊牙關, 堅決不肯張嘴。
兩人周身都已經沒有一絲靈氣存在, 僅憑著意誌和存留不多的肉.體力量互相較量著。
更重要的是,颯颯四師兄明朱的處於神魂潰散的邊緣, 五師兄明玄神魂亦極為不穩。
確實是有一個快要死了。而且, 看起來, 一個要是死了, 另一個也快了。
兩兄弟同時看過來。
不等他們說什麼,颯颯皺著眉頭閃身上前, 匆匆抓過五師兄手上的定魂散,“哢”地一下將她四師兄的下巴一把卸掉, 開始灌藥——這一對兄弟把自己搞得慘兮兮,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要是遇到什麼心懷不軌的人, 妥妥地團滅。
灌完定魂散,明朱的神魂稍微穩定下來;颯颯又開始給他灌各種傷藥——這些藥還是大師兄送的,效果都不差, 沒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場,是給另一位師兄。
五師兄明玄那邊,則被伏蒼接手——他兄長一服下定魂散,他的神魂就穩定下來,剩餘的隻是身體上的傷和脫力,伏蒼的木係和水係治療術就可以搞定。
他很自覺地拿出傷藥開始吃,沒等伏蒼來卸他的下巴。
函虛道君發現兩名傷患身邊沒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便環視一眼自己被劍氣糟蹋得千溝萬壑的的秘聞閣,幽幽地歎了口氣,舉步走到眾多書架之中去了。
靈藥起效很快,沒多久,方才神魂還處在崩潰邊緣的明朱便能動用靈氣了。隨著“哢”地一聲輕響,明朱將自己的下巴給合上。
“師妹你們怎麼來了?”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遺憾,隻差一點啊。
師妹,喊什麼師妹,師妹快被你們氣死了!颯颯心頭怒氣高漲,幾乎想要再卸一次自家師兄的下巴。
好在她忍住了,函虛道君的秘聞閣裡,才沒有再次上演同門相殘的禍事。
“正好曆練。”颯颯擰緊眉頭,“你們怎麼回事?”
“切磋嘛。”明朱笑眯眯地指指秘聞閣頂上的一道深深的劍痕,道,“有點上頭,動用了神魂之力,不是什麼大事,以後也不會這樣了。”
切磋?切磋你們搞成這樣?切磋犟著不療傷等死?颯颯木著臉看向一旁垂著眼睫一副半死不活樣子的五師兄。
明玄點點頭,道:“是切磋,師妹放心,以後不會了。”隻是眼神有些散,明顯地不會說謊。
明朱笑眯眯地接口:“對對,師兄方才不用藥也是想嚇嚇你五師兄,沒有嚇住你吧?”
颯颯氣得笑了出來:……這兄弟倆一個個地,當她是傻子?
她不是愛探查彆人私隱的性子,但麵前一個是她四師兄,一個是她五師兄,兩人弄到兄弟相殘同門相殺,她正好撞上,沒道理不追問緣由!
不然日後兩人真出了什麼意外,讓她跟師父師兄師姐感慨,“啊我早就看出來不對勁了,果然如此”嗎?
“就算是切磋,到這個地步,也有些過了。”伏蒼淡淡地開口,“修煉雖要忘我,鬥法卻不可忘形;兩位師兄雖已到了元嬰大圓滿,控製力還不夠。這樣下去就算到了渡劫,也是尋常人。”
控製力不夠的兩位尋常人師兄一同瞧向伏蒼,明朱挑挑眼角,明玄眼神迷惘。
“好在現在還不晚。”伏蒼看向颯颯,“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將這件事告訴師父,由師父來教兩位師兄。”他無視了這對兄弟間的暗潮洶湧,話裡話外全是為他們著想。
颯颯眉心一動,頷首讚同:“小蒼說得對。”她將傳訊玉符拿在手中,一副馬上就要傳訊給師父的模樣,微笑著威脅道,“恰巧之前遇見了秘境本源木,給我開放了秘境的一部分禁製。”
明朱明玄神色微變。
半晌,明朱噗地一聲笑出聲來,“喲,這就叫上師父了?小麒麟這是情願入贅到我極是峰?”
“情願至極。”伏蒼輕輕一笑,酸倒了兩位師兄的牙。
“行了,確實不是切磋,但也不算生死相搏。”過了一會兒,明朱擺擺手,眉毛一挑道,“我算好了的,真不會有什麼危險。”
“師妹將傳訊法器收起來罷。”明玄低聲道,“確實沒必要告訴師父。”
傳訊玉符在手中靈氣控製著,不斷地打著旋,颯颯似笑非笑地看向兩人:“是啊,確實不是生死相搏,是生死相挾。四師兄都是算好了的。”
“兩位起了爭執,一番鬥法彼此力竭,難分勝負。四師兄算好時機動用神魂禁術,一劍斬歪,又執意不肯用藥,當然不是想死,是以命相脅。”
“那麼四師兄是想逼五師兄做什麼呢?”
明玄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小師妹:“師妹怎麼知道?”
明朱抽抽嘴角,搖搖頭,無奈地瞅了眼自己老實的兄弟:一詐就把底給漏了,還是太年輕——雖然他也就比他弟弟早個半刻鐘出生。
“並不難猜。”颯颯輕聲道,“隻是我不明白,兩位師兄既是兄弟,又是同門,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非得以生死相挾,這樣傷人心。”
“既不難猜,小師妹不妨再猜一猜?”
“同家族秘事有關,師妹不必多問。”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