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按下懷疑,他又問:“這是去哪呢?”
儀瑄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趙臻把目光轉向侍衛。
“皇上吩咐,讓這位姑娘給皇後娘娘殉葬。”
趙臻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侍衛又把話重複了一遍。這回趙晏沉默了,麵色有點難看。他若有所思望了一會兒皇陵的方向,又沉眸看著儀瑄。
忽然,他握緊儀瑄的手,平靜道一句“跟著”,便沒再開口。儀瑄惴惴的跟著他,回頭一看那幾個士兵,已經被趙臻的手下攔住了。
“豫王殿下……”她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氣喘籲籲問:“你要做什麼?”
“救你。”言簡意賅。
儀瑄咂了咂嘴,小聲心虛道:“小女何德何能,勞煩豫王殿下為我說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很想死?”趙晏似笑非笑瞅著她。這丫頭倒是怪了,人家救她她還不樂意。今天若不是她,他還懶得出手呢。
儀瑄抽了兩下嘴角,“不想。”
“那就得了。”女孩兒的小手又軟又嫩,他還挺喜歡,不自覺的揉了揉,低聲安慰她:“不用害怕,等會兒你就躲在我身後,沒人動得了你。”
“……”還真當她小孩子呢?
趙臻把儀瑄帶回來時,溫長柏正和皇帝僵持著。
皇帝沉默一言不發,溫長柏跪在皇帝麵前,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的架勢。
溫家女眷哭的哭,勸的勸,捏冷汗的捏冷汗。
當聽到後麵響動時,溫長柏回頭看了一眼,驚訝過後,立馬撐著地站起來,踉蹌走到儀瑄身邊,很想一把抱住她,但又怕自己表現的太明顯,隻能壓低了聲音問:“可受傷了?”
溫長柏兩眼似燃著火炬,亮的人心驚。
儀瑄搖了搖頭,便垂下了腦袋。
溫長柏放了心,不再多問,隻是戒備的看著豫王。
劉氏撲上來抱住女兒,紅玉也哭哭啼啼的罵道:“你嚇死我了……”
儀瑄拍拍紅玉的手,微笑,“我沒事。”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唯有趙晏。
趙晏對趙臻的忌憚,已不是一日兩日了。隻是在芷羅死之後,這份忌憚又添了恨意。兩人表麵和睦,私下已勢如水火。
“皇上。”趙臻神態自若,晃了晃和儀瑄交握的手,“逝者已矣,皇上節哀。這個丫頭年歲還小,並不適合給皇後殉葬,請皇上收回成命。”
相比溫長柏,趙臻就很直接了。我不跟你講什麼理由,不合適就是不合適,簡單粗暴。
儀瑄心裡猛跳。抬頭看了一眼趙晏的表情。他掩飾的很好,連眉頭都沒蹙一下,還帶著幾分笑意。可儀瑄深知趙晏脾性,她看趙晏眼底翻騰著的厭惡,便知趙晏現在恨不得殺了豫王泄憤。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她不想趙晏陷入難堪。打算扭開豫王的手跪下,向趙晏磕頭求饒。這樣趙晏可以看在她“可憐”的份兒上,饒了她。
可是……趙臻的手勁兒實在太大,她臉都紅了也沒扭開,隻是讓趙臻回頭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怕。”
“……”
趙晏站起來,饒有興味的看了一眼趙臻的動作,問:“二哥何時管起這些事了?皇後去世,族人殉葬乃是慣例。二哥許是書讀的不多,不清楚這些?要不召禮部尚書來問問,讓他來給二哥解釋一番宮中的禮儀規製?”
很顯然,趙晏沒打算讓步。還乘機譏諷了一番趙臻讀書少。
趙臻笑了一笑,從容應對:“若是旁人,我自然不管,可她是我看中的王妃,總是舍不得的。”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麼?王妃?豫王看上了溫儀瑄?
說笑呢吧?
這位豫王殿下,二十五歲了還未娶妻,坊間甚至有傳他愛好男風的。怎麼忽然……看上了溫家的小孫女?
劉氏仿佛被一個天大的餡餅砸中,又是哭又是笑的,五感交集,心情複雜……
她女兒,要做王妃了?
儀瑄好久才緩過神兒來。
豫王……看上她?
就算是為了救她,也不能說這種奇怪的話呀!
“豫王殿下。”小儀瑄漲紅了臉,和豫王對視上的一刹那,又尷尬的錯開了目光,“……您說笑了。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不過這樣的話,我實在是擔不起……”
聽到女孩兒這麼說,趙臻有點不高興。他原本就有娶她的打算,不過是看她年歲還小,相等她及笄之後再提這件事。
可她總愛給他惹麻煩,萬一什麼時候他疏忽了呢?那豫王妃的身份,便是她最好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