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輕輕笑了,身份?她早就沒有身份了。
“你覺得他們會信嗎?這事一旦傳出去,所有人都會視我為異類。豫王知道以後又會怎樣對我?他定恨不得……要了我的命吧。”
儀瑄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似很憋悶。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對趙臻的虛偽敷衍和利用,想到趙臻知道真相之後會對她生出的厭惡和恨,她就很怕……怕到,希望能永遠隱瞞這個秘密。
溫長柏歎了口氣,“是我考慮不周。此事還是交給我吧,我會小心辦的。”
儀瑄點點頭,送他出了府,才回來用飯。
雙兒一直忙到晚上才回來,儀瑄已經沐浴完就著燭火在做針線。
劉氏讓她繡的龍……她已經繡了大半,還差底下陪襯的祥雲。
紅玉對此的評價是:“妹妹,你怎麼繡了條蛇?”
……
仔細一看,扭扭曲曲的,確實像蛇。
她已經儘力了嘛!
雙兒進屋,見屋內沒旁人,便跟儀瑄說道:“長公主已經回府了。但是魏襄派了三十名錦衣衛守公主府,人員進出都要驗明身份。奴婢暫時和府內搭不上線,隻能等時機。”
儀瑄聽了把繡棚放下,沉吟片刻問:“有把握混進去嗎?”
“每月二十五,長公主的兩個貼身侍婢會出府看望家人。奴婢已經控製住了她們的家人,隻待她們回去探望,便能打探到消息。”
這麼說,還有四天。
“豫王那裡可有異動?”
雙兒抿唇,想了想道:“豫王今日隻見了趙玉柔和魏襄。魏襄之後回了衙門,彆的就不知道了。”
也是,這兩人要做什麼,還能讓她曉得?
儀瑄擺了擺手,“算了,先等長柏叔叔那裡的消息吧。”她用剪刀剪斷燈花,眼裡有團火苗簇動,再次開口:“雙兒,你覺得……如果我想要這東西,最簡單的辦法是什麼?”
雙兒蹙眉疑惑,“娘子的意思……”
儀瑄勾了勾唇角,“自然是,讓趙臻娶我。隻要我成了王妃,便可接近他、了解他,讓他放下戒心。”
雙兒唬了一跳,“娘子這話當真……?”儀瑄雖是準豫王妃,但年歲還不足,日後若有變故,不嫁也是可以的……何必為了權力鬥爭,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呢?
儀瑄的神情很淡,“二月初,我便十四了,不算很小。姑姑的國喪也結束了。就這樣罷,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
*
儀瑄打算儘快和豫王成婚的想法,暫時沒告訴劉氏,而是和紅玉提了一下。
也沒有旁的意思。紅玉年歲比她大,還沒有定親,她做妹妹的先出嫁不太好,她怕紅玉介意。
顯然她多慮了。
“你打算和豫王成婚?是豫王的意思?他果然很喜歡你嘛。隻是你這繡工……還是乘出嫁前多練練吧。我想想看,送點什麼給你。銀子?不行,太俗了。頭麵……也不好,豫王妃還會缺頭麵?”
紅玉為此很煩惱。
儀瑄忍不住笑了,“不如姐姐給我繡個枕套吧。”
“好呀!”紅玉一口答應,掰著手指問:“你要什麼花樣兒的?鴛鴦戲水?二龍搶珠?鳳穿牡丹?”
儀瑄想了想,“就繡幾朵梅花吧。不用太複雜。”
“梅花?”紅玉愣了下,“好吧。”她又嚴肅看著儀瑄,“你自己也緊著繡些被褥,這是你自個兒的嫁妝,你仔細些。”
“好。”儀瑄滿口答應,看著紅玉癡笑著不說話,紅玉在她腦袋上輕敲一記,“笑什麼呢?”
儀瑄揉揉腦袋,不太好意思的說:“姐姐,你的親事,也早些定下來吧。”
就算紅玉不介意,妹妹先姐姐出嫁,姐姐連親事都沒定,會被人笑話的。
紅玉安靜了一會兒,有些悵然的看著窗外,耳朵上掛著的兩個銀丁香叮當作響。
“你不懂……”
“……”她怎麼不懂了?
“潁之哥哥馬上要參加春闈,我不能在這時候打擾他。”紅玉把唇一抿,眼神堅決,“無論他考沒考中進士,我都一定會嫁給他。”
儀瑄知道,最近這段日子,劉氏常帶著紅玉去各家“看戲”,光是呂家就去了三次。可見劉氏心急。
按照這個進程,紅玉的婚事多多少少該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