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心情複雜的看了趙慎一眼,剛想開口,忽聽得豫王府中鬨嚷起來,她一驚,知道不能再耗費時間,立即答應下來:“好,我隨郡王離開。”
趙慎溫柔一笑,登上馬車後將手遞給儀瑄,儀瑄也不客氣,借他的力上了馬車,兩人在車廂內坐好,張旭一抽鞭,馬兒嘶鳴一聲狂奔起來。
溫長柏在城門處等候。
遠遠望見張旭駕馬車而來,他稍稍舒展了眉頭,待馬車靠近,他便隱於暗處,將手中包袱給了信任的小廝。
簾子被掀開,他瞧見儀瑄坐在車內。
不對勁,很不對勁。
按照計劃,儀瑄送趙慎出府後,會折返回王府,儘量拖延時間不讓趙臻發現。等趙臻帶兵去追擊趙慎,她才會悄悄離開王府,躲藏起來。
為什麼,她會同趙慎一起出現在這裡?
儀瑄暗暗向溫長柏使個眼色,隨即問那小廝:“東西呢?”
小廝將包袱遞上:“通關文憑和二百兩銀子的盤纏,都在這裡。”
儀瑄接過來,揮了揮手,似不經意道:“去吧,我送郡王一段路,左閣老不必擔憂。”
言罷合上簾子。馬車又行動起來,穿過城門,揀小路往南走。
溫長柏沉眸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聽小廝將儀瑄的話複述完,思忖片刻道:“再派十個人跟著,找機會將儀瑄帶回來。”
小廝唯唯。
今晚月明如璽,照的田埂一片通明。遠處樹木的幢幢黑影不斷向後閃過,周遭鴉雀無聲,因此,馬車碾過田埂的轆轆聲就聽得分外清楚。
儀瑄在考慮,要怎麼從趙慎身邊離開,才顯得不那麼刻意。
“你怎麼了?”趙慎覺得女孩兒並不開心。
儀瑄笑了下,“沒什麼,隻是有點緊張。”
“沒事了。到貴州,最快隻要三天。”
趙慎用手指撫平女孩兒發皺的眉,溫和道:“貴州風物與京城不同,開始時或許會不習慣。不過你放心,郡王府的用度並不比京城差,你缺什麼隻管告訴我。府中亦不會有人苛待你。”
儀瑄向後躲,趙慎的手尷尬停在了半空,他愣了一下,不甚在意的笑了,閉目向後靠去。
這一夜可真漫長啊……
不知過了多久,趙慎睡熟了,手裡還拽著儀瑄的一片衣角。儀瑄用匕首將衣角斬斷,起身掀開簾子,坐在了張旭身邊。
“我這樣跳下去,會不會受傷?”儀瑄問他。
張旭瞥了她一眼,說:“會。”
“多重的傷?還能走路嗎?”
“不能走路,應該會滾個幾圈,然後……動彈不得。”
……
儀瑄無奈的歎口氣,“那你慢一點,讓我跳下去以後,能正好崴個腳,一瘸一拐的回去。”
張旭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盯著儀瑄看了一會兒,竟然笑了,“你這姑娘有意思。這股狠勁兒跟你姑姑倒是挺像的。”他眼神暗下來,落寞的搖了搖頭,“可惜你姑姑不在了。”
兩人都靜下來。
儀瑄瞅了他一會兒,忽然意有所指:“魏襄是叛徒,姑姑最討厭背叛。”
女孩兒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卻沾了夜露似的涼。
好像,那個人。
張旭有一瞬間的恍惚,竟有種要為這個女孩兒賣命的感覺。他神情嚴肅起來,“我知道。你姑姑的仇,我們一定替她報了。”
他們的主子,永遠隻有溫芷羅一個。隻要是溫芷羅的心願,他們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也不顧惜。
儀瑄展顏微笑。她很慶幸,雖然自己養了一匹白眼狼,但還是有不少忠心人士的,自己上輩子也沒有那麼失敗嘛!
“辛苦你了。”儀瑄準備起勢,“務必送康寧郡王回貴州,然後,安排一些你們的人守著郡王府,不要再讓趙臻亂來。”
說完,縱身一躍,女孩兒跌倒在了田埂上。身子往右一蜷,痛的直抽涼氣。
不過還好,幸好土地是軟的,除了腳腕處很疼,胳膊肘似乎也傷到了,但也沒有太嚴重。
這種程度的傷,上輩子受的也不少了,不過這副身子嬌弱,格外的難以忍耐罷了。
儀瑄隨手揀了一根樹枝,試圖支撐著站起來,左腳還好,右腳痛的撕心裂肺,根本不敢支地。
這可怎麼辦?荒郊野外的,若是碰上什麼生猛野獸,她這小命還要不要?
越想越覺得可怕,欲哭無淚。
她忽然看見不遠處幾個人影,都是高大的男子,正向她圍過來。
莫不是劫色的吧!